第234章 大結局(上)
兩樣加起來,足能保證喜弟榮華富貴一輩子。
喜弟拉着溫言煜的手,“以後再也不要這般了。”
“好!”溫言煜側頭看着喜弟,“咱們手拉手永遠不放開。”
曾聽人說,他小時候見喜弟第一面便一直纏着喜弟不放,大概那個時候便有了緣分。
到了今日,他不由的慶幸,當初餘生,不懂珍惜。
“先頭大人的女兒,真是你們動的手?”對於這個人,喜弟倒是從未聽誰提起過。
“不是!”溫言煜也是沒料到,竟然會有人先下手。
若是知道這姑娘沒了,溫言煜也不至於像這般沒有防備。
這倒是奇了,難不成還有人在推波助瀾,莫不是餘生?
或者是朝堂里的誰的,而且,最後一批殺自己的人又是誰?
至少可以肯定,那些人絕對不是先頭提督的,偏偏也沒留下個活口。
溫言煜現在沒什麼事了,喜弟便去瞧一眼招弟。
此刻,余府的門外掛着白色的綢緞帘子,肅穆的白色,沒得讓人心傷起來。
“夫人。”出來打掃的下人,瞧見喜弟都恭敬的見禮。
如今喜弟以是一品大員的夫人,走到哪都得被旁人尊敬着。
“姐。”招弟在靈前跪着,瞧見喜弟后才慢慢的起身。
“對不起!”看着招弟紅腫的眼,喜弟忍不住說了句。
對不起,餘生到底因她而死。
招弟笑着搖頭,今日這般下場她怨不得旁人,打從一開始她便知道餘生的心裏只有喜弟,是她自己選擇只陪在餘生的身邊。
看着餘生的牌位,招弟心裏想着餘生該是高興的,他死了是喜弟親自給他挑選的墓地,而後前來祭拜。
招弟給喜弟奉上了四炷香,“看看他吧。”
就當是可憐他了。
喜弟默默的接過,那香的煙直上,彷彿能直達上頭讓餘生知曉。
“如意,還好嗎?”面對招弟喜弟竟不知該說什麼了。
“還好。”招弟的嘴唇動了動,“姐,明日我便帶如意離開了,出去轉轉大約是好的,只是。”
“什麼?”看招弟吞吞吐吐的,似有什麼話要說。
“李威哥去了。”
“李威哥?”喜弟抬高了聲音,不敢置信的看着的招弟,怎麼會這樣。
“是在餘生的屋裏發現的。”招弟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帶着喜弟去了外頭一個小院子,那裏便是又是另一個靈堂。
“我已經讓人檢查過了,他們說李威哥該是死在餘生的百摺扇下。”
剩下的話有便是瞬間就明白了。
李威早已經被餘生安排到招弟這邊了,兩個人估計平時也見不得幾面,李威怎麼會突然與餘生有衝突。
看着喜弟的疑慮,招弟在一旁解釋到,前兩日有下人聽見餘生跟李威在屋裏爭吵,李威一直說的什麼我不允許你傷害她。
這個她,招弟是一直看着喜弟的。
大約,李威知道了餘生的計劃,才想要阻止的。
喜弟的眼眶有些濕潤,那一個男人,看着兇巴巴的卻待人很好。
彷彿耳邊還是李威念着喜弟妹子的聲音。
“這是從他懷裏找出來的東西。”招弟將一個白色的布包遞給喜弟。
喜弟打開瞧了一眼,是已經壓扁了的糕點,她微微的擰眉,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忽然在一瞬間想起來,這不是有一次她去求餘生給帶去的糕點,餘生不要便轉手送給李威。
原本是一個隨手的舉動,沒想到卻被李威當回事的挂念着。
“李威哥!”喜弟張了張嘴,總覺得該說點什麼,可卻什麼說不出來。
話到嘴邊,也只能說一句,一路走好。
“最後一程,我送他吧。”出了院子,宋嫣然突兀的來了句。
看着喜弟跟招弟疑惑的盯着自己,宋嫣然緊緊的咬着唇,“我,送他吧。”
“好!”既不想解釋,那便不解釋。
宋嫣然看着李威的棺木,明明前些日子宋嫣然還在糾結要如何對李威負責,怎麼在轉眼之間人就沒有了?
拿了四炷香,上了李威的靈前。
打從一開始,她見到李威便覺得他太向那個人了,所以忍不住靠近再靠近,哪怕,她從未給過李威好臉色看。
抓一把香灰緊緊的攥着,那個人自己沒來得及送一程,李威總不好錯過。
拿出帕子將香灰放包在自己的帕里,就當是她,唯一柔軟的地方。
日子總要繼續,宋嫣然抬頭看着天,這般仰起頭,眼淚便不會流下來。
余家大院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招弟只帶了如意尋常要用的東西。
知道招弟他們要出門,族上的人都過來瞧瞧他們。
“娘,叔伯們都來了。”自從知道餘生去了以後,大夫人的頭髮一夜之間全都白了。
人也顫顫巍巍的沒以前精神。
“好。”微微的點了點頭。
總是能聽見大夫人喘氣的聲音很大,有時候招弟總在害怕,是不是若有一日大夫人的聲音沒了,人也就會沒了。
“嫂子。”招弟扶着大夫人出來,一眾人都起來打聲招呼,“聽說您今個要出門,不知道可有打算去什麼地方?”
大夫人眯着眼也不吱聲。
“回叔父的話,我們想着先去五台山一趟。”招弟只能代為回答。
“五台山好啊,山清水秀的,便是離佛最近的地方,你們也可以給我那苦命的侄子侄女做道場,希望他們來世莫要像現在這般,緣淺。”
大夫人最受不得旁人提她這一雙兒女,渾濁的眼眶便在瞬間噙滿淚水。
總不好在人前放聲哭泣,大夫人站起來便要回裏屋。
“嫂子且留步!”一看大夫人要走,這些叔伯們便召集了。
“我們兄弟幾個今日過來是想問問嫂子,這大侄子都沒了,不知道下一步該由誰當家?”
“叔伯們不覺得吃香太難看了嗎?”招弟都看不下去了,從進門到現在連一句節哀都沒說,卻急着分家產。
大夫人抹去眼淚定定的看着這些人,“我兒子雖然去了,可是他的妻子,孩子都在,什麼時候用不着你們過問。”
“什,什麼時候有了孩子了?”幾個人都結巴了起來,莫不是在府里哪個姨娘的肚子裏?
可有這麼快嗎?
“如意已經過繼給了招弟,便是嫡出的姐,我兒嫡出有后怎麼也輪不到你們在這惦記着這些有的沒的。”
大夫人說完,一眾人都笑了起來,“嫂子您可別說笑了,這如意姐再是嫡出,可,可她是個女娃不是?”
“女娃怎麼了?”
“您說呢,這將來如意姐嫁人了,這余家偌大的家業豈不是要落到外姓人手上了?”
“我家如意姐那不成不可以找夫人入贅?”
本以為這般便可以堵住這些人的嘴,沒想到這些人的笑意更濃了,“入贅的夫婿哪有什麼好東西,若不是汝姑娘找了那麼個貨色,也至於落的英年早逝的下場!”
噗!
血順着大夫人嘴裏吐了出來。
這是大夫人心裏最痛的坎。
“大夫,快請大夫來!”招弟趕緊給大夫人順氣。
一看大夫人這情況好像不妙,叔伯們自知理虧便低着頭想出去。
可轉念一想,若是大夫人出了什麼事,就剩下招弟一個小媳婦還不得由着他們拿捏,不說把家業讓出來,就是讓招弟從這幾個本家裏面挑一個順眼的孩子養在她跟前,將來長大了好繼承余家的家業也是好的。
大夫來了讓人將大夫人抬到屋子裏,怕是要用針便將一眾人先請出去了。
招弟在焦急的看着屋門,大夫人到底上了年紀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受住這般的折騰。
“侄媳婦。”看招弟出來一直沒看他們,這些叔伯們便咳嗽幾聲,從旁邊提醒招弟一句。
招弟回頭冷冷的看着這些人算計的嘴臉,“你們怎麼還沒走,當真想要將我婆母給氣死了?”
“這,你不能這麼說話,我這嫂子經過這兩次打擊本來身子便不好了,怎麼能怪我們?”叔伯們雙手一攤,倒是將責任推的乾乾淨淨。
“你們今是不分到家產不罷休是吧!”招弟懶得跟這些人廢話,直接挑明了說。
“這,我們這般着急也是為了余家不是?”
招弟冷哼一聲,“好,我沒有任何意見。”
一聽喜弟滿口答應,一眾人都笑了起來,看吧,便是都知道還是這小婦人好說話。
“一會兒提督夫人來了,請她直接進來。”招弟揚聲吩咐了一下旁邊的婢女。
“我,我們的家事請外人做什麼?”
招弟的嘴角輕輕的勾了起來,“她不是外人,是我娘家長姐。想來諸位也知道,她也是做是生意的,我總怕自己想的不周全,讓她過來幫咱們分分,這鋪子該怎麼安排?”
“這,這麼小的事情怎好麻煩人家提督夫人,這臨近年關了,想來人家也忙的很。”叔伯們乾笑一聲,說什麼也不願意讓喜弟參與進來。
“不礙的,我姐最是心疼我這個妹妹,別說沒過年就算是大年初一,我請她自然會到,更何況!”招弟的話一頓,“也讓我姐利用這次機會,瞧瞧哪個鋪子好收,想法子一個個的都收掉。”
“你,你胡說的什麼,就算她是一品大員的內眷,也不能搶我們的東西!”這些人臉嚇的灰白。
溫言煜現在位居高位不說,還深的新帝的青睞,可以說是京城裏最不能惹的人物!
偏偏,大家都知道,這位大人最是懼內,在府里那可是夫人說一不二!
若是被夫人盯上了,他們哪還有可逃的路。
而且,就算溫言煜不出面,喜弟一個人就能將他們收拾了。
道上的人誰不知道,喜弟下頭可是有不少綠林好漢,他們那都是些個殺人不眨眼的人物。
“你說岔了,我姐怎會搶東西,大概也只是在你們經營不善的時候,出銀子將鋪子盤下來罷了!”
“卑鄙!”這是所有人心裏都想的。
什麼叫經營不善,到時候喜弟給官府那邊打聲招呼,處處給他們使絆子,再好的鋪子也都得黃了。
“還不趕緊滾,難不成讓我告訴長姐,是你們將我婆母氣成這樣,將你們都壓到衙門挨板子?”看着些人表情都有些鬆動了,招弟突然抬高了聲音。
“我,我們改日再來!”民不與官斗,這些人都是這般安慰他們自己的。
屋裏終於安靜下來,招弟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重新看向關閉的門。
“大夫人醒了。”終於裏頭傳出來了消息。
“娘!”招弟進去趕緊握住了大夫人的手。
“對不住你,為了我們余家,犧牲,犧牲這麼多!”大夫人的手微微的用力。
在她心裏始終覺得愧對招弟,若不是因為如意,招弟現在的肚子也快顯了。
如今年紀輕輕的便做了寡婦,以後,以後還難有孕。
“娘,莫說這些了。”招弟有些不看大夫人的眼。
“不,娘要說,娘知道自己自私,娘還是希望你能答應娘,守住如意,守住余家。”這意思是,讓招弟再不改嫁,守寡到死!
“好,我願意的!”招弟猛的點頭,本來,她的心裏只有餘生,現在餘生去了她的心也跟着去了。
“我要你發誓,若你有違誓言你泉下的母親,永不得安寧!”
“好!”招弟滿口答應。
聽着招弟發完誓,大夫人才露出個笑容來,讓下頭的人將自己的私印拿出來,讓她以自己的名義告知個鋪掌柜的,從今以後,余家上下只有夫人一個東家。
而且將她的私產也全都給了招弟。
“娘,兒媳從未打理過鋪子,等娘好了,您教教兒媳。”看大夫人的眼皮開始打架,招弟趕緊在她耳邊念叨。
大夫人慢慢的搖着頭,“你會的!”
她知道,招弟在來余家之前就管着一間鋪子,再加上有娘家姐姐幫襯,總能看好余家上下!
“娘,您在與我說說話!”看大夫人的眼睛閉上,招弟哭喊出聲。
可大夫人再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原本,招弟想着辦完大夫人的喪事再走,可伺候大夫人的婆子說,大夫人早就有了交代,讓招弟按原來想的日子離開,並且,帶着大夫人的屍首離開。
將她埋到五台山下,日日接受佛光洗禮,希望能給後人避茵,佑招弟與如意,一世安康!
招弟離開喜弟自要親自來送到,余家接連出事,總怕招弟受不住,本來建議招弟在將軍府小住幾日再走。
招弟卻拒絕了,她說這輩子已經受了足夠多的坎坷了,再大的事情在她眼裏也都不是事了。
至於小事,自己將來那麼忙,哪有空在乎雞毛蒜皮的東西。
喜弟一直送到城門口,看着招弟那邊漸行漸遠的隊伍,突然想起了葉先生說的話。
他說,招弟命里孤煞,凡事與她有交集的男子都會不幸。
這般,不正應了先生說的。
而先生還說了,說她不幸其實也幸,她擁有讓旁人羨慕的資本,當時喜弟不懂先生的意思,如今看來倒真是如此。
招弟年紀輕輕便擁有這般大的家業,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東西,後半輩子有的是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至於如意,女子本就貼心,且又一直養在招弟跟前,想來將來也是不會差的。
而現在余家大夫人也去了,上頭沒有婆母壓着,招弟便從現在開始是自己說了算的。
除了知心人,招弟是什麼都不差。
喜弟在城門上,只願招弟餘生安好。
臨近年關了,風也沒從從前刺骨,轉身回頭卻瞧着溫言煜拿着白色的狐袍痴痴的看着。
“你怎麼過來了?”喜弟緊走幾步迎了上去。
“我怕凍到你。”喜弟已經批了錦緞面的棉袍子,溫言煜又給蓋了一件,便是不用瞧也知道,定然是穿成了圓的了。
“你莫不是傻了,別說眼見就要立春了,就是寒冬臘月也不能是這個穿法。”喜弟沒好氣的拍了一下溫言煜的肩膀。
“疼!”往後連着退了兩步。
“該!”喜弟想着便來氣,無論如何也不該為了旁人這般不愛惜自己的命。
溫言煜笑着湊到喜弟的跟前,“我是怕你心冷!”
比起天寒來,舉目無親才是讓人最冷的。
“我有晨曉與你,寒的什麼心?”
有喜弟這話,溫言煜笑的臉色都是褶子。
守門的人還是從前是喜弟剛來京城那一個,對這一幕倒是覺得沒什麼稀奇了。
喜弟這邊倒是看淡了,可晨曉這兩日卻鬱鬱寡歡的,看着小小的孩都有心思了,喜弟自覺得好笑。
閑來無事的時候,喜弟也會問上晨曉幾句,卻沒想到溫晨曉念的卻只是妹妹兩個字。
“這小崽子白養了,現在心都野了。”每每這個時候,溫言煜總是在旁邊念一句。
“你再說!”喜弟本來就是護短的人,更何況還是自己的孩子,就聽不得旁人說孩子一個不字。
每次都是手邊有什麼東西便拿什麼照着溫言煜砸,有刺砸的厲害了,還是段孟過來拉的架。
“要你多管閑事。”倒是沒想到,被拉出去的溫言煜上去對段孟一陣猛踹。
“東家,您說將軍力氣這麼大,段孟能吃的消嗎?”明日便是大年了,二翠過來領下頭人的年前,正好看到這一幕。
“放心,無礙的!”溫言煜又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更何況是對他這些個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咋呼的厲害罷了。
倒是二翠,視線一直頻頻的看着外頭。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喜弟好奇的問了句。
“啊,什麼?”二翠只聽得喜弟在說話,卻沒聽清楚說的什麼。
喜弟抿嘴笑了笑,這男女的心思來的便是藏不住,大約真是要春天來了。
從前的種種,隨着冬日的冰融化,便都遠去了。
晚上的時候,當今聖上給各府上賜菜,聽說溫言煜這是頭一份,一共是八個菜,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場面。
更是坐定了溫言煜是京城新貴的事實。
到了十五上月夜,顯得以過了三七,新帝便解了宵禁,大年的時候沒有大過,都憋在這一日,好生的熱鬧熱鬧。
天剛一黑,外頭的煙花便放了起來。
今年除了各大人府里的,百姓們也都將過年時候準備放着。
晨曉在府里激動的很,老早就鬧騰着要出去看花燈。
“讓乳娘帶着去!”溫言煜坐在銅鏡前,梳着自己的頭髮,連頭都沒回便甩了一句。
“我帶着。”喜弟頻頻的看着溫言煜,一個大男人,該說一個粗人,鑽到銅鏡里都出不來了。
也不知道臭美的什麼,若不是喜弟了解溫言煜,還以為他這是來尋相好的了。
“那跟着我便是了!”一看喜弟沉下臉,溫言煜立馬改了口風了。
晨曉現在已經聽懂個七七八八了,左右明白爹娘這是要他出去了,高興的手舞足蹈的,口水都往身上流。
別看溫言煜現在對晨曉一臉嫌棄,等出了門一直都是溫言煜在抱着,在前頭開路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喜弟,“你莫要跟丟了。”
這樣子就像是又帶了一個女兒一般。
“這麼多人盯着,我倒是想丟。”喜弟正說著視線卻被擂台吸引了去。
這便是上元節的重頭戲,一些個文人墨客便在這斗燈謎,一方守一方攻,守的一方出燈謎,攻的一方解燈謎。
最後的勝利者自可以得到好彩頭。
往年如何喜弟是沒見過,可今年在喜弟看來已經是很熱鬧了,台下已經聚滿了人,他們連進都進不去。
“你可想去解個?”瞧見喜弟一直看着那邊,溫言煜以為喜弟想上台,便在喜弟耳邊小聲的問了句。
“不,不。”喜弟連連擺手。
她也就是在這看看熱鬧便是,若是上台哪裏會是這些人的對手。
“言煜?”正準備往前走,便聽見有人喊溫言煜。
回頭一瞧是以為年輕的男人,喜弟以為這是溫言煜的同僚,倒也沒多想,跟在溫言煜的後頭微微的額首,便算是見禮了。
“您怎麼自己在這?”溫言煜倒是熱絡的問了句,還抱着溫晨曉讓晨曉喊一聲叔父。
晨曉這孩子關鍵時刻那嘴絕對的甜,含糊不清的連喊了好幾個叔父,軟軟萌萌的甜人。
果不其然對方立馬將溫晨曉接了過來,“咱爺倆是初次見面,叔父給你個見面禮。”
出來轉轉對方明顯沒帶什麼東西,直接從腰間解下了玉佩放在晨曉手上。
“這可使不得。”喜弟趕緊攔着。
也不說是想着玉佩有多貴重,只是一見面就要人家的東西,喜弟總是沒這習慣。
“他叔父願意給就給,你不用管了。”本來喜弟想過溫晨曉抱着,可被溫言煜給拉回來了。
“原來你們都在這?”一個女子輕快的喊了聲。
“晨曉,快喊嬸母。”溫言煜倒是眼看,一看見來人立馬招呼了句。
“正好嬸母買了糖葫蘆,給晨曉吃。”
“這叔父的見面禮都是一塊玉佩,嬸母只有一串糖葫蘆,未免有些小氣了。”溫言煜這就是明着跟人家要東西。
喜弟拽了一下溫言煜的袖子,剛才被溫言煜擋着,現在才瞧清楚,這女子竟是太子妃,不,該是現在的皇后。
那男子豈不是就是皇上了?
知道人家的身份,喜弟這倒是有些不安了。
“放心,我給他留着呢。”皇后逗着晨曉。
晨曉倒是不客氣,人家給東西就拿,人家給吃的就要。
瞧着皇后只買了一串糖葫蘆,想來是一時興起,這到好一口沒吃全到了溫晨曉的肚子裏了。
四個人信不走着,倒是沒是想到這新帝是個愛說了,一路上那嘴就沒停過。
“對了。”皇帝突然想起了什麼,拍了一下溫言煜的肩膀,“你們要不要再生一個孩子,瞧着晨曉都已經一歲半了。”
“不要!”溫言煜一想着喜弟受的那些罪,他是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朕,我,我命令你再生個。”皇帝突然拉下臉了。
可溫言煜卻不為所動,“不!”口氣便剛才還要強硬。
“你,你,冥頑不靈!”皇帝氣呼呼的指着溫言煜。
“把我孩子還給我!”溫言煜倒是不在乎這些,上去直接從皇帝懷裏將溫晨曉搶走。
“不必在乎,他們兩個經常這般。”皇后瞧出喜弟有些緊張來,便拉起了喜弟的手來,柔聲安慰了句。
“言煜,有時候有些孩子氣,都是您,您與,不與他一般見識。”喜弟總是要說溫言煜幾句。
皇后聽了喜弟的評價,卻是笑而不語。
兩個人又叫喚了幾句,看着實在是吵的不可開交,皇后便將倆人給分開了。
“這,皇上為何一直要我們再生個孩子?”喜弟不解的問了句。
“皇上與皇后伉儷情深,只是眼瞅着大喪就要過了,估計用不了多久下頭的那些人便會勸皇上選秀,皇上這是想讓我當擋箭牌。”溫言煜冷哼了一聲,“可惜,我家又沒有江山需要繼承,他如何能與我比。”
喜弟推了溫言煜一下,這嘴巴總得幫着他尋個把門的。
不過卻也明白了,溫言煜寵妻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若是下頭人有說的皇帝倒是可以以溫言煜這個一品大員為例倒也還可以。
再加上,若是喜弟能生,皇帝更是可以理直氣壯的說了。
喜弟無奈的搖頭,只能說做皇帝也有許多個不如意的事情。
“葛姑娘!”不過這次出來是為了上元節,那些人不愉快的事情便拋之腦後便是,喜弟拿了幾個燈籠準備解上一兩個燈謎完,卻不想迎面瞧見葛如是。
葛如是是先瞧見喜弟的,一看見人卻沒上前打招呼,而是扭頭便走。
聽見喜弟在這喊她,這才回頭瞧了一眼。
“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當面謝過姑娘。”回來之後聽宋嫣然說過,若不是有葛如是,她們都得被攔到外頭。
“全是溫將軍神機妙算,我哪裏出了什麼力了。”葛如是低着頭,卻連一眼都不敢看溫言煜。
“你們聊,我帶言煜去旁邊走走。”溫言煜在喜弟耳邊說了句,不過臨走的時候對葛如是點頭便算是打了招呼了。
瞧着溫言煜走遠,葛如是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瞧着整個人都放鬆了。
“若是夫人有空,不若我們去放燈。”兩人這麼站着,時間久了卻也尋不出什麼話來聊,倒不如個尋個事做。
河邊都是一些個信男信女們放燈,等了好一陣才輪到了她們,傳說在這燈上放上自己的願望,讓燈隨着河流流遠,據說放燈虔誠者的心愿,便能流到神靈跟前,得神靈庇佑。
在寫心愿的時候,喜弟瞧的清楚,葛如是寫的是溫言煜的名字。
這般瞧見了喜弟卻覺得更加尷尬了,倒是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好心的,喜歡自己丈夫的人。
不過現在也只能當沒有看見,寫下招弟的名字,希望在五台山的她,一切都好。
這般也就更加詭異了,自己這個正牌夫人寫的是妹妹的名字,而這個什麼都不是的女子,卻寫的是自己丈夫的名字。
“燈飄遠了,姑娘的心愿必定能達成。”葛如是跟前的婢女是個嘴巧的。
“是嗎,希望能達成!”這話卻是說到葛如是的心坎上了,她雙手合實口中念念有詞,“萬望神靈庇佑,若能達成信女願食素一年。”
說完之後大概是想像着那一日,興奮的眼睛明亮,就是連臉都紅了,盡顯少女的姿態。
與她一比,喜弟倒是覺得自己有些老了。
將燈放完時辰也不早了,葛如是便與喜弟告辭。
“瞧着溫將軍甚是寵愛小公子,想來那傳言是假的。”葛如是走後,婢女與葛如是嘀咕了句。
“閉嘴!”葛如是冷冷的斥了句,大約是怕被喜弟聽見了。
“流言?”喜弟緊緊皺着眉頭,這些日子因為招弟的走,其實心裏總還是不快的,雖說有溫言煜時常與她玩笑,讓她發泄發泄,可無事的時候,喜弟總還是會一個人發獃。
為此,喜弟也只有忙活着鋪子的事情,如今,保險生意是越做越大,而且喜弟已經跟葉玄一那邊說了,推出新的養老保險。
過年這些日子,各地的快遞鋪子,也都建起來了。
而那邊葉玄一也碰到了一個好的木匠,做了新的車,車輪摩擦力減小,馬拉着輕走的便又能快些了。
以至於,喜弟根本就不知道京城裏發生了何事。
看喜弟問起這流言的事了,婢女低着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說!”喜弟有點沒有耐性。
“回,回夫人的話,就是京城裏有人說,說余大東家是為了您死的,便,便。”婢女越說聲音越小。
“快說!”
喜弟陡然抬高的聲音,嚇的婢女渾身一哆嗦。
“還說,小公子其實並非將軍所出。”婢女一害怕,閉着眼睛乾脆一口氣說了出來。
看喜弟緊緊的皺着眉頭,婢女又挪到跟前開解喜弟,“夫人莫要生氣,都是些嫉妒夫人的人胡言亂語罷了,只要將軍不在乎,旁人便能算的什麼。”
“將軍可知道了?”
“該是,該是知道的。”
“知道便知道,什麼叫該是知道的?”喜弟看着婢女吞吞吐吐的樣子,就覺得不耐煩。
“知,知道,不過將軍說了,夫人是將軍的天,是將軍的地,無論夫人做什麼將軍都願意。”
噗!
喜弟氣的跺腳,這溫言煜是越發的會說話了,聽聽這說的,聽着是向著自己,可偏生這麼含糊不清的說話,豈不是更讓人誤會。
“你們聊完了?”正好這會兒溫言煜抱着晨曉過來。
喜弟狠狠的剜了溫言煜一眼。
“這是怎麼了,那個葛家姑娘惹你了?”溫言煜越看越覺得喜弟的臉色不太對,一臉討好的湊到喜弟跟前。
偏生喜弟還不吱聲,溫言煜也只能朝婢女看,婢女是光在那搖頭。
看來問題很嚴重,溫言煜如是想。
“回府。”喜弟不耐煩的說了聲。
“你累了吧,我這就讓人準備馬車過來。”溫言煜緊走幾步,剛要叫段孟過來,沒曾想卻被喜弟攔住了。
“走回去!”
這要是單純的走回去,倒不覺得什麼,溫言煜抱了一晚上晨曉了,再這麼走回去,等回家溫言煜的胳膊就跟斷了差不多。
今日瞧着時辰不早了,喜弟讓乳娘先安頓着讓溫晨曉睡着。
“是不是那個葛如是對你說什麼了,不過如論說什麼你也莫要當真。”溫言煜思來想去,這分開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便成這般樣子了,除了葛如意自做不得別的想法。
喜弟深吸了一口氣,“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告訴我!”目光定定的看着溫言煜,不錯過他一絲的表情變化。
溫言煜抓了抓頭髮,“我,我這什麼都沒做啊。”
聽溫言煜這麼說,喜弟直接將頭扭在一旁,“既如此,那咱倆無話可說!”
“別啊,你這好歹不說給我個暗示也成的。”
喜弟這邊卻是沒有任何動靜,“難不成,我今日讓下頭人替我抱了會兒晨曉被你瞧見了?”
“還是生氣我跟皇上要東西?”
“或者是生氣,我今日不夠體貼?”
喜弟不吱聲,溫言煜便一直猜。
“溫言煜!”聽着他說的這些無關緊要的雜事,喜弟的聲音陡然抬高,“最近外頭都傳的什麼,你該是心裏有數的!”
“我當是什麼大事了,原來是這個。”溫言煜立馬是一做出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就是旁人瞎傳的,你不在乎我不在乎不就成了?”
“你說的好聽,以後你讓晨曉置於何地?”喜弟看着溫言煜滿不在乎的樣子,隨手一抓直接拿着被子往溫言煜身上砸。
奈何被子太大了,兩個人光在那扯被子了。
“你聽我說,晨曉小時候不懂,旁人說的什麼那是旁人說,等着晨曉懂事了,便也能聽懂咱們的話了,到時候再告訴他不就成了。”左右是親父母,沒什麼事是說不開的。
“溫言煜,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看喜弟的臉色變差,溫言煜咳嗽一聲思來想去也只能選擇坦白,“過些日子突厥王要派使臣求情,在他們那個地方,只要是女人都稀罕,嫁沒嫁過人都不重要,而聽我聽說是要談通商的事。”
“所以?”喜弟微微挑眉?
“所以,招弟不在京城大概是讓你出面,為了避免他起什麼心思,我便將話傳出去了,你怎麼樣我都喜歡,旁人就莫要打你的主意了。”
突厥貧瘠,皇弟自然不會願意讓自己親妹妹下嫁,肯定會從下頭這些大臣府里挑選。
若是突厥不在乎女子名節,這些個嫁人的婦人,自然也是有威脅的。
再加上喜弟,論起商戶,她又不是大周最大的,且又跟招弟是親姊妹,將來有個什麼事也好開口。
這般看來,喜弟倒真的是合適的人。
大周重名節,只要突厥使臣用點手段,自然能讓溫言煜不要喜弟了。
似乎,這麼想溫言煜倒是給自己省了不少麻煩。
只是,喜弟定定的看着溫言煜,“我總覺得,不只這般?”
溫言煜說的這個理由乍聽好像有些道理,可仔細分析卻又說不通,溫言煜現如今可是一品大員,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說出去不得讓人笑話。
溫言煜長長的嘆了口氣,“我便知道,定然騙不過你。”
“等着突厥進京,我便要率軍去攻打胡人,皇上想着一舉那些六坐城池,以震懾周邊國家。
“震懾?”喜弟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溫言煜。
溫言煜點頭,“表面上大動干戈,實際上皇上是想休養生息。”
溫言煜這般說喜弟便就明白了,皇帝便是想要周邊列國明白,在大周有一隊常勝之師,箭指何處必會戰無不勝!
而溫言煜便是這箭頭,一口氣拿下六座城池必是旁人眼裏的戰勝,今後,怕是只要有溫言煜在,大周便不會有戰!
也只有停戰,大周的百姓才能真正的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這皇帝,是有大志向!
看來這次大戰怕是溫言煜最後一次出征,可也是最兇險的。
以後如何,怕是溫言煜也沒有把握,所以,溫言煜只能告訴世人,他沒有任何原則底線的寵喜弟,京城裏無論誰存什麼心思,喜弟也永遠是,一品大員的妻。
“你。”對於溫言煜的話,喜弟早就不氣了,只是心疼溫言煜,“去了戰場不比在家裏,一定要當心。”
“我會!”溫言煜將喜弟摟在懷裏,“晨曉,不能沒有爹。”
手慢慢的順着喜弟的頭髮,“你且放心了,我挖心的坑,我爬也會爬回來把它給填平了。”
看喜弟還不吱聲,溫言煜又繼續說道,“再說了又不是現在出征,你怕的什麼?”
喜弟往溫言煜懷裏蹭了蹭,“將來,一定不讓晨曉上戰場。”
“我,我一會兒尋些個醫書,現在就啟蒙。”喜弟抹了一下眼角,想起來便就忙活。
“好!”溫言煜這邊倒是無所謂的應了一聲。
左右,他的晨曉就算是做大夫,那也會是天下第一的大夫。
喜弟在下頭忙碌,溫言煜支撐着頭看着她,現在就只慶幸,當初逃婚沒有銀錢還知道回來,若是自己當時賭氣不回去,這麼好的姻緣也就錯過了。
只是可惜,那些個美好的回憶,卻是遙遠又漫長。
發生了這麼多事,自己永遠不會是之前的,少年郎。
可慶幸,無論變了什麼,他和喜弟之間的感情都沒有變。
“誰在外面?”猛然間回神,溫言煜卻聽着外面有些腳步聲。
喜弟心猛的一提,大概是經過上次的時候有了陰影了,不由的緊張起來。
“將軍,是小人。”
聽出是段孟的聲音,喜弟這才鬆了一口氣。
“鬼鬼祟祟在門口轉悠什麼,要進就趕緊滾進來。”
得了溫言煜的吩咐,段孟掀了帘子進來,不過因為有喜弟在跟前,他的步子邁的很小,盡量讓自己走出斯文的感覺。
“我這不是害怕打擾您和夫人。”
“怕打擾你大晚上的過來做什麼,青天白日的時候有什麼話你不能說?”
看溫言煜黑着臉,段孟縮了縮脖子,腳下的步子走的就更慢了,“這,這不是想着過節您的心情能好些?”
尤其是一家子人還出去看花燈散心,想來溫言煜一開心便不會懟自己了。
“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似的,走這麼慢做什麼?”溫言煜不滿的看着段孟,這麼大的漢子愣是走出一股女人風,也能算的難得了。
“我,我是想尋夫人的。”段孟乾笑了一聲,默默的將頭轉到喜弟跟前。
“找我的?”這倒是奇了,喜弟趕緊把手裏的醫書放下坐好,“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如若不是,想着人家總也不好這個時辰過來。
“其實,也算不得要緊。”真到這個時候,段孟又不好意思開口了。
砰!
溫言煜氣的起身踹了段孟一腳,“讓你說就說,哪那麼多廢話?”
“我,我。”段孟張着大嘴,本來想着一股腦的說出來,可到了嘴邊愣是卡住了,“夫人待人和善。”
“大晚上的用不着你在這溜須拍馬,若是沒事趕緊他娘的給老子滾!”除了在喜弟跟前,溫言煜絕對能稱之為粗人。
“行了,你少說兩句吧。”喜弟瞪了溫言煜一眼,看這段孟本就不敢開口,這再被溫言煜一嚇,估計一晚上也問不出什麼來。
被喜弟一說,溫言煜立馬蔫到一邊去了。
看溫言煜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段孟倒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欠抽是吧?”溫言煜小聲的威脅了句。
段孟趕緊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視,“其實,其實小人是想趁着過節這麼好的日子,跟您求個好彩頭?”
“哦,竟是這事,我倒是疏忽了,是該在府上鬧一鬧了,你交代下去,咱們明個便熱鬧熱鬧,你一會兒去庫房挑一跳,看有沒有能瞧上眼的。”
“小人,小人不是這個意思。”看喜弟越說越遠,段孟忍不住打斷了喜弟的話,“小人是想讓夫人做主,給小人指婚。”
喜弟撲哧笑出聲音來,敢情轉了這麼一大圈,這才是他想要的,不過也怪不得一直吞吞吐吐的,原是臉皮薄。
“這是好事,就是不知道這瞧上的是哪家姑娘,還是咱們府里自個的人?”喜弟溫和的問了句。
一說這事,段孟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頭杵在那也不好說什麼。
“你啞巴了?”溫言煜在旁邊看的着急。
“是咱們府里的。”段孟一咬牙閉着眼在那說出來,“就是,就是二翠姑娘。”
這個答案喜弟倒是料到了,“這事,二翠知道嗎,或者說她願意嗎?”上次看見二翠的視線,就知道這倆人有事,不過該問總還是要問句。
誰知道這還真將段孟給問住了,“這,小人也不知道她願意不願意,小人昨日問她的時候,讓說讓小人說了算,不若小人這就回去再問上句準話!”
他這邊說完也直接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給我回來!”喜弟抬聲將段孟給叫住了,這也真是獃子,二翠都這般說了自是願意的,畢竟是女子,總也不好表現的像是多麼恨嫁一般。
“二翠是我跟前的人,我可醜話說到前頭了,我不捨得讓她受委屈,旁人更不能給她委屈!”作為娘家人,有些話自然不能少了。
“這您放心,我一定像將軍對您還這般對二翠。”提起二翠的名字,段孟的表情都柔和了,“您是不知道,當初在雲峰山,出了俺娘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惦記着。”回想那一幕,段孟笑的眼都眯的快沒了。
“沒人願意聽你的這些個事兒!”溫言煜緊緊的皺着眉,這大晚上的再聽聽他講講他們如何是定情的,還歇息不歇息了。
喜弟無奈的看了一眼溫言煜,“行了,你們你倆好好的便成!”
“等明個,將你倆的八字拿過來,我尋先生給你倆算個好日子,還有,我也得跟你說說,雖然你們的婚事我跟將軍是願意了,可也不能這麼簡單的成親就是了,旁人有什麼,二翠這邊什麼都不能少。”
自然,走的程序多了銀錢也多,可段孟是跟在溫言煜跟前的人平日裏得的賞賜也不少。
再則說,等着成親的時候,自己跟溫言煜也不會虧待他們,至少這過日子的銀錢肯定是管夠的。
這也算是喜弟給他的一個考驗了,看看他到底願意給二翠舍多少東西。
“這是應該的,明日一早小人就去問官媒去。”段孟高興的手腳都不知道要放哪了,只要喜弟這邊願意了,其他都是小事。
把段孟送走了,喜弟嘴角輕輕的勾了起來,這麼些日子低沉,也該有個喜事來沖沖了。
不過喜弟這也來事了,將醫書往旁邊一放,撥亮了燭火開始寫信。
“你這又做什麼?”段孟好不容易走了,瞧着時辰也不早了,溫言煜還想着做點旁的事情,可看喜弟這又忙活起來,怕是自己這心思要泡湯了。
“二翠嫁人我也得讓葉玄一回來。”喜弟頭也沒抬,隨口應承了句。
溫言煜瞭然的點頭,“二翠能找個這麼好的夫婿,是該讓這三朵金花聚在一起,也算是給其她兩朵打個好樣子!”
啪!
本來在寫信的喜弟,直接將筆扔到一邊。
她本來就是護短的性子,尤是聽不得這種話,說的好像是二翠的高攀了一樣。
“我們二翠可是一方管事的,自也算的上是少年有成。”
“我們段孟也不差啊,每月除了府里給的,還有朝廷發放的月例銀子,而且現在還年輕,等着這次戰役結束,聖上少不得要犒賞三軍,屆時,再給他封上個一官半職的,吃着官家銀子,一輩子自可以過得衣食無憂了。”溫言煜雙手環胸,越說越好像是段孟這邊的人似得。
啪!
喜弟氣的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我們二翠還能缺銀錢?不定將來還是我們二翠養着你們段孟!”
把喜弟氣成這樣,溫言煜卻始終雙手環胸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看着喜弟,“可我們段孟是官啊,二翠跟了他以後便是官太太了。”
“官太太又如何,我們二翠有什麼事有我這個東家便能罩着她!”
“求人不如求己,若是自己能辦,何必求你這個東家。”溫言煜無趣的打了個哈切,“比如說現在,大晚上的有事來求我們,便就,很不得待見。”
喜弟冷冷的斜着了溫言煜一眼,“既是我們家二翠高攀了,那這婚事還是作罷了。”
看喜弟氣惱成這般樣子,溫言煜撲哧笑了一聲,“夫妻之間不過是個你情我願,瞧你這渾身是刺的,算計這麼清楚做什麼?”
喜弟卻突然冷靜下來,似笑非笑的看着溫言煜,“我看你這是,話裏有話啊,莫不是也嫌棄我高攀了你?”
聽的喜弟這般說,溫言煜的笑容便就更深了,“是我高攀你,一直都是。”
突然間的眼睛滿滿都是柔情,而後將喜弟緊緊的擁入懷裏。
“我其實一直怕,怕配不上你,你這麼優秀,餘生又那般優秀。”
聽着溫言煜說話都有些哽咽了,喜弟伸手擋住了溫言煜的嘴,“你說的對,其實夫妻之間根本不必分的這麼清。”
更何況,你一直都很好。
喜弟在心裏如是說。
兩人緊緊的擁抱,溫言煜嘴角的笑容卻更濃了。
餘生死後他其實比以前更加不安,真的很怕喜弟突然間意識到餘生的好,他真的怕,喜弟有一日要離開自己。
所以,每日裏想着法子逗喜弟開心,哪怕是讓喜弟罵自己,他都真的很願意。
這知道這愛里他很卑微,可是,真的,深愛。
喜弟突然間明白,為什麼,溫言煜以前那般在乎那放妻書,原是自己從來沒有給過他,安全感。
喜弟緊緊的抱着溫言煜,“你說,二翠成親咱們都給準備些什麼。”
“我想着,一對玉如意,在帶些個布匹,還有田契,還有咱們在京城給他們置辦套院子,更重要的是,再請一尊送子觀音,讓他們多子多福。”
溫言煜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原本他可以說隨喜弟的心思,可這一句話,卻是將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喜弟。
喜弟含笑着聽溫言煜說,那一聲愛她總是開不了口,可是,她會用一輩子告訴溫言煜,不離不棄。
段孟倒是個急性子,大概從喜弟這邊出來之後,就去了二翠那邊。
第二日一早二翠便來與喜弟請假,想着回家鄉瞧一眼,那個母親對自己或許是不好,可這個時候,她總想着告訴她,自己過的挺好。
自然,也僅此而已。
“好。”看二翠以有自己的主意,喜弟便含笑着點頭。
這樣,其實也挺好。
二翠的成親的日子是定在二月二,龍抬頭起個好兆頭。
不過,喜弟總是覺得,這定然是段孟着急,剛出了正月便要成親,不過這算日子的也沒說不好,喜弟自也不會說什麼。
不過,二翠成親卻沒有讓她的家裏人過來,喜弟也問過。
她說,她僅僅只是放下,放下怨念,可並不代表,原諒。
這趟回去也給了那邊一些銀錢,不過卻也懂得適可而止,不然人心貪婪反而會給自己添麻煩。
那些銀錢就當是,本本利利的還了他們的,養育之恩!
“你倒是瞧的比我通透!”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便到了時辰,外頭的炮仗響的震耳欲聾。
二翠沒有兄弟,便從院裏認了個背着二翠出門。
而葉玄一與宋嫣然在兩邊守着。
二翠出嫁,定禮八十八抬,這些喜弟是一點沒留,又陪嫁了八十八抬,這加起來便是一百七十六抬。
宋嫣然與葉玄一給二翠添妝每人六抬,這便是一百八十八,再加上二翠自己攢的一共得有二百零八抬。
那浩浩蕩蕩的走了一路,京城的人都在討論,這架勢不必那些個官小姐的們的低。
有這次做樣子,將來葉玄一跟宋嫣然嫁人,規格自然低不了。
不定都能做官太太,喜弟如是想。
出了將軍府的大門,二翠跪在喜弟跟前,她算是沒有娘家人喜弟便是她的娘家!
她能有今日,全仰仗喜弟,她們是主僕卻勝似親人,喜弟對她們一直都是提攜。
“日後,常回來。”喜弟想着總該囑咐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也只能說出這句來。
明明,二翠就是成親了也還都在鋪子做活,再加上他們的院子離將軍府也很近,喜弟見二翠的次數定不會比從前的少。
可也說不上為什麼,她這一成親感覺就是人家的人了,一下子,倒是有種牽腸掛肚的感覺了。
送了二翠上轎子,招弟那邊送來的東西也到了。
招弟那邊倒是乾脆,一個小盒子裏面直接放了一堆銀票。
原本,二翠是要捧着個蘋果出嫁的,現在改成了銀票盒子,倒是富富貴貴的。
外頭又吹吹打打的了起來,二翠坐在轎子裏突然就想起蓮蓮來。
若是蓮蓮還在,這會兒不定會多麼高興。
而且,蓮蓮跟招弟的關係最好,若是蓮蓮在怕是一定會陪着招弟去五台山,也省的招弟孤孤單單的連個知心的人都沒有。
二翠微微的嘆氣,不過還好,有如意。
等過些年如意長大了招弟的日子也就好過多了。
“在想什麼呢?”迎親的隊伍已經離開,看喜弟還在門口看着,溫言煜過去攬住了喜弟的肩膀。
“我只是感嘆現在的日子真的好過了。”還記得當初柳子要跟招弟定親,也不過就是抓上只雞帶上點米便是。
就連二翠那時候,一個月也就二十來個銅板的工錢。
猶記得二翠剛來溫家的時候,吃點飯都感嘆溫家的油水大,吃的是一點不剩。
“咱們的孩子都會跑了,這日子怎還能跟從前一般?”
喜弟點頭,大概就是這麼個理由。
這不過二翠算是溫家的說完老人了,她這一成親喜弟還是很懷念在溫家的日子。
葉玄一跟宋嫣然都去段孟那吃席去了,喜弟也樂的個自在,不過這般自在卻也沒做什麼,只是早些個睡覺了,突然間好像是一點力氣都沒了,真有一種嫁了女兒的衝動。
不過,這突厥使臣也到了京城,那邊倒是真有準備,知道大周規矩多,還特意帶了個女侍使臣來相看大周的姑娘們。
便鬧的,男使臣面見皇帝,女使臣面見皇后。
人家遠道而來自要設宴款待,也不能表現的小家子氣,二品大員及以上的夫人嫡女都過來,自然,皇后的意思也不是讓人家相看夫人,只是讓使臣瞧着有沒有順眼的姑娘。
還有,皇后也特別安排了,這次伺候使臣的宮人容貌都是上成的,若是使臣瞧上了宮女,這也就更好辦了。
左右,先祖也有封賞宮人為宮女的先例。
“不知哪位是溫夫人?”這女使臣聽說是厲害的,是什麼部落首領的女兒,叫什麼阿依努爾。
自然喜弟也早就知道這些人會將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不過因為底氣足,這個時候也只是點頭示意罷了。
“聽說,溫夫人很是厲害?”可這個突厥使臣卻是個不識趣的,繼續盯着喜弟。
“厲害倒是稱不上,只不過,夫家有臉面我也跟着過的體面。”喜弟倒是將大周的謙遜,表現的淋漓盡致。
突厥人使臣冷笑了一聲,“聽說,夫人還有個妹妹?”
喜弟定定的看着使臣,莫不是她們又打招弟的主意?不過招弟如今也算得上大周的首富了,長點腦子都知道,大周是不會放了招弟的。
“是!”喜弟也只是點頭,靜觀其變。
“聽說,你們姊妹都很會嫁人?”
突厥使臣說完便是皇后的臉色都變了,這分明就是在罵人。
突厥小國來自己這耀武揚威,自讓人生厭。
“只是,眼光比較好罷了。”喜弟淡淡的回了句,卻也化解了尷尬,自也更能說明,不過是突厥人的無理取鬧罷了。
“大人該不知道,在我們大周這般問是及其不禮貌的,也幸好溫夫人大度,不若引起兩國的誤會便可就,得不償失了。”葛如是在這個時候端起杯子,柔柔軟軟的聲音,笑意盈盈的臉,卻又是話裏有話。
皇后讚許的看了一眼葛如是,若不敲打敲打這突厥人,當真以為大周是任人欺負的主。
“大人嘗嘗,這酒不錯。”自然,該給的台階葛如是還是會給的。
至於這稱呼,也不過是以為對方是使臣罷了,畢竟在大周女子不得干政,若是稱對方為什麼姑娘什麼夫人的人,總覺得不大對。
突厥使臣只是看了看杯子卻沒動,“不知這位是?”
“家父戶部尚書。”葛如是倒也不怕,利索的抱上家門。
卻不想,突厥使臣立馬撇嘴,“不過是二品尚書的姑娘,也妄想嫁入我突厥?”
原本葛如是的仗義執言,在人家使臣眼裏,卻成了葛如是為了吸引人家的注意。
“大人又岔了,在我們大周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未有姑娘家自個尋夫家的規矩。”喜弟慢悠悠的來了句。
葛如是感激的看了喜弟一眼,手微微的抬起,一杯薄酒算是表達的自己的謝意。
喜弟回禮,她們之間卻也說不出誰給誰解圍,若是細糾下來,還是因為喜弟連累了葛如是了。
“難得大人遠道而來,宮裏備了些小玩意,大人瞧瞧可是與突厥有哪些不同?”皇後身邊的宮人適時開口,阻止突厥人再說下去。
絲竹聲起,自更不適合箭弩拔張的再針對誰。
“溫夫人!”這宴會結束,葛如是追着喜弟走了幾步。
“葛姑娘。”喜弟停下腳步,詫異的看了一眼葛如是。
葛如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兩人站到旁人,“早就聽聞突厥人猖狂,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夫人這些事日子還是盡量避避的好。”
“多謝姑娘提醒,我會注意的,倒是姑娘,無端的替我得罪的了突厥人,出門辦事自要更加小心。”喜弟說完微微皺眉,突想起當時先頭提督夫人帶頭闖入尚書府的事,文臣的院子到底沒那麼堅固。
“若是姑娘不嫌棄,可以與夫人在我溫家小住幾日,等風頭過來再回府也不遲。”思來想去,喜弟還是覺着在將軍府更安全些。
但人家葛如是到底是個大姑娘,一個人不明不白的住在溫府有損閨譽,不若將夫人也請去,就當是與喜弟投緣罷了。
只是聽了喜弟這個特意,葛如是卻是輕笑出聲,“這可不成,我可沒有這麼大的制止力。”
便是瞬間,喜弟明白了葛如是的意思。
她喜歡溫言煜,光明正大的喜歡,可似乎也僅僅只是喜歡從未做過什麼過界的事,甚至還有意的避開溫言煜。
這卻也是告訴喜弟,若是到了溫府日日瞧見溫言煜,也不能保證她不會糊塗的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如此,倒是我唐突了。”喜弟也只是賠笑一聲。
這般想想,也着實尷尬的很。
不過,這葛如是不愧是大家千金。
“溫夫人!”兩人說完話剛準備要走,突厥使臣正好出來瞧見了喜弟。
喜弟微微額首,算是與之打了招呼。
卻沒想到,突厥使臣冷笑一聲,直接扯過宮人手裏的鞭子,照着喜弟便打了過去。
在那一瞬間,喜弟瞧見了突厥使臣眼裏的殺意。
“夫人!”喜弟跟前的人一驚,誰也沒想到,突厥使臣會在大殿外行兇。
按照規矩面見皇后,無論是誰都該將身上的兇器給交出來,這突厥人剛得回來卻也是不閑着的。
保護喜弟的人,自都下意識的護在喜弟跟前。
經過上次的事,溫言煜不僅在暗地裏派人保護喜弟,還尋了幾個會功夫的姑娘,在明裡保護喜弟,自要保證喜弟無論遇到什麼情形都能,全身而退。
啪!
鞭子落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光這聲音,聽着便疼。
“姑娘!”葛家的婢女哭腔都出來了。
卻是沒想到,那鞭子是落在葛如是的肩膀上的。
而她,站在喜弟的那些人前頭,她背對着喜弟,看不到喜弟已經有人護着了,而她,其實是想保護喜弟的。
此刻,肩膀已經冒血不說,衣服也破了一大塊,露出了裏頭的肉。
“葛姑娘。”
“阿依奴爾。”
喜弟開口的同時,正好外頭的突厥另一位使臣尋了過來。
對方冷冷的斜了葛如是一眼,嘟囔了句他們突厥的話,在場的人也都沒聽懂,不過看那表情也明白,該不是什麼好話。
喜弟趕緊解開袍子,落在葛如是的身上。
葛如是淚眼婆娑的看了喜弟一眼,卻在看見突厥人身後的溫言煜的時候,眼淚答滴答滴的落了下來。
“姑娘。”
葛如是低着小跑着離開,身後的婢女趕緊喊了句。
“你放開過!”卻沒想到,在路過突厥人跟前的時候,被人抓住了胳膊。
“倒也算不錯!”那男子肆無忌憚的膽量葛如是。
“放肆!”葛如是用力的掙扎,披在身上的袍子掉落在地上,露出了半邊肩膀。
“若是想打,我隨時奉陪!”
畢竟這是國事,皇后那邊也不好直接處置了這使者,也就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着大事商議妥當了,再做處置。
是以,就是到現在,皇后那邊也沒有派人過來。
此刻,最硬氣的也就是溫言煜了。
突厥使臣抓着葛如是的胳膊,而溫言煜卻是抓着使臣的胳膊,然後一點點用力。
突厥使臣迎上溫言煜的視線,然後突然笑着放開了葛如是的肩膀。
葛如是得了自己,連頭都沒敢抬的往外沖。
想想也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被人欺負了不說,還讓這麼多男子瞧見了自己的身子,日後該如何家見人。
且還在自己最喜歡的溫言煜跟前。
“聽聞,溫大將軍愛妻如命,如今看來倒是世人傳錯了,看來將軍也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突厥使臣誇張的大笑,做出一副像是都懂的表情。
溫言煜冷冷的斜了對方一眼,“我是個粗人不會拐外抹角的,若是我泱泱大周被一個彈丸之地的人欺負了,便是我武將無能!”
“溫將軍什麼意思,這是不想兩國修好了?”
溫言煜冷哼一聲,將自己身上的貂皮袍子披在喜弟身上,“回家。”
只是經過突厥使臣的時候,溫言煜隨口來了句,“修好是那些個文臣們做的事情,而我們武將,只負責打仗!”
話,及其的張狂。
可卻有張狂的資本。
大殿裏頭嬤嬤將瞧見都稟報給了皇后,“娘娘,您說溫將軍這麼說,會不會得罪了突厥人?”
“得罪便得罪,怕得什麼?”皇后隨口來了句。
也就是生在這個位置,什麼都要以大局為重,但凡她是太子妃那一會兒也得想法子收拾收拾這些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