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我早就認識你了
正好松晨結婚了,從房子裏搬了出去,蔚長卿也被父母接回了家裏,房子還是以前的房子,雖然生意失敗了,房子還是被景明幫忙贖回來了,他們在小區小面租了個門頭,賣點水果,日子倒也過的充足。
蔚長卿的房間沒有任何改變,還是以前的樣子,蔚母每天都過來打掃一遍。
母子倆的行李不多,一趟就搬完了,直接住進去。
彬彬原來的幼兒園就有點遠了,蔚長卿便託人給他轉到了就近的幼兒園。
“你不在的這幾年,多虧了景明,時常過來看望我們,要不是他,我們這幾年都不知道怎麼過呢,總覺得對不起他。”
“你也回來了,不管你們兩人的關係怎麼樣?明天讓他來家裏吃個飯吧。”蔚母沒有明說,現在景明就跟他們的半個兒子差不多。
有誰家的小夥子那麼實在,不但不計前嫌,還任勞任怨的孝順他們。
要是長卿回來了,不告訴他一聲,或者還藏着掖着,不認他了,那就太傷人了。
“行,你給他打電話吧。”她還欠他一聲抱歉。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由那時候衝動的小姑娘,早已經成熟,變成他人母,多少世事滄桑就讓它過去吧,生活從頭再來。
蔚母見女兒答應的那麼爽快,那麼坦然,沒有一絲彆扭,緊張的心也跟着放鬆下來,一邊嘟囔,一邊給景明打電話:“好像景明都一個月都沒來家裏了吧,他上次說要去出差,應該早回來了,怎麼也沒打個電話,我們這段時間也忙着進貨,忘了問他了。”
“他那麼忙,哪裏有空整天記掛着我們。”蔚父提起來景明,也很高興,整個狀態都不一樣了。
他們已經吧他當成家裏的一份子了。
蔚長卿即有點心酸,又有點欣慰,對景明充滿了感激。
其實她只見過景明一面,還是遠遠的看了一眼。
那時候景家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而他們家正好遇到了資金困難,他主動提出向蔚家提供幫助,並且表達了對蔚長卿的愛慕之情。
蔚長卿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看上自己了。
後來一打聽他還是個離婚的男人,比自己大了足足八歲,都三十了,她心裏已經給這個人定義了好色之徒的形象。
試想三十歲的男人,剛結婚就離婚,離了婚就藉著做生意的機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求婚,這不是無恥之徒是什麼?
她氣沖沖的特意跑去找他,表示自己不會出嫁的決心,遠遠的見他坐車正好離開。
他戴着一副眼鏡,很斯文,壓根不像個生意人,也不像是三十歲,更像是一個儒雅的文人。
皮膚還挺白,看起來像小白臉。
蔚長卿認為,越是這種長相小白臉的人,內心越是截然相反的。
於是她打定主意絕不嫁。
她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父母不理解她,她也不理解不了父母的想法,於是就賭氣離家出走了,她覺得外面的世界,自由的空氣才是她想要的。
時隔多年,她現在想來,自己那時真是幼稚。
看人也很是不準。
“景明電話沒人接呀?以前可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蔚母皺着眉頭說道。
“怎麼沒人接?”蔚父摘下眼鏡:“要不然我去他公司問問?”
“行,你去吧,現在就去,正好到了公司,他們也開始上班了。”
蔚父說去就去。
蔚母帶着彬彬去看店,蔚長卿去上班。
下午回來,就看見父母愁眉苦臉的。
“怎麼了?”
“景明的公司出問題了,我去的時候,好多人聚集到公司門口給要賬呢。”
“那你有沒有問清楚,什麼問題?”
蔚父搖了搖頭:“人家也不告訴我呀,長卿你托書言給打聽一下,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好好,你們別著急,我這就打電話問問。”
蔚長卿打電話去了,喬書言的電話在秦衣那裏,大家規定她現在不能長時間拿着手機,會有輻射。
接電話都是用的耳機。
喬書言答應給她問問司南辰。
掛了電話之後,秦衣問:“是景家的事?”
“你知道?”
“據說他們家收購的幾家下屬公司接連出事,鬧得厲害,被人聯合告了,法院凍結了公司的資金,資金鏈斷了,公司危機就出來了。”
“那銀行不給貸款嗎?”
“據說該還的還沒還上,銀行不給貸。”
“那景明呢?”
“他正四處奔波,拉資金呢,都找到上京去了。”秦衣頓了頓又道:“其實他來找過老闆,不過被拒絕了。”
“拒絕的理由呢?”
“要是公司吃上官司的話,這種官司一般會持續很久,就算將來贏了,公司也被拖垮了,現在投資,不是得不償失嗎?”
喬書言點頭:“我知道了。”
“你打算幫你那朋友嗎?”
“沒有啊,我又不是慈善家。”
再說了,蔚長卿和他又沒有關係,未必找她幫忙,就算找她,她也幫不上,司南辰應該能幫上,但是她不能給他到處出難題,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和難處。
秦衣心裏早已經釋然了,把她當成老闆娘了,兩人相處就跟朋友一樣。
說話也沒什麼顧忌:“如果你心軟,求老闆幫忙,我反而看不起你了。”
喬書言嘆了口氣,一個兩個的怎麼都那麼高冷?處處為他們老闆着想,她要是有個不利於司南辰的想法都不行。
她好難啊。
“你能幫我打聽一下景明的行蹤嗎?”她能幫的也只有這個了。
秦衣很快就打探到了景明在上京住的地方。
喬書言給蔚長卿回了電話,把她知道的都告訴她了,
蔚長卿沉默了一下,表示知道了,當晚就飛了北京。
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問了前台,才知道景明還沒有會來,她給他打了電話,無人接聽,她只好守在酒店門口,等着他會來。
燈紅酒綠的街道,已經沒有了行人,景明踉踉蹌蹌的從街道那頭走來,手裏拎着外套,領帶歪歪扭扭的,走的很慢,步履很不穩,隨時都可能摔倒。
他今天喝的太多,剛才差點沒有吐在出租車上,司機讓他下了車,反正快到了,被風吹一處,說不定能清醒一些。
蔚長卿來時看過父母給他的照片,其實他和幾年前沒有任何變化,還是帶着一副眼鏡,青青瘦瘦的,像斯文的教授,怎麼也不像三十好幾的人。
她上前去扶他,急道:“怎麼喝成這個樣子?”
景明蹙着眉,把人推開:“你是誰?別碰我。”
“你不認識我,我叫蔚長卿,是蔚然的女兒。”
“蔚長卿?”他認真的念着這個名字,好像記憶深處刻着這個名字。
“我認識你,我就是認識你,你就是蔚長卿。”
“你真的認識我?你什麼時候認識我的?”蔚長卿攙着他往前走,只要他乖乖聽話回去就好,對他說的認識她這句話,有點好笑,他們怎麼可能認識?
也許父母常在他面洽說她吧。
他好一會沒說話,似乎在認真的想這個問題,但是腦子又有點混沌,怎麼都想不起來:“我就是認識她。”
“好,認識她,我們先回去。”
他接下來倒是挺乖,蔚長卿把他送到房間,給他要了醒酒湯,喝了不少,躺下了。
半夜裏起來吐了兩次,蔚長卿睡在外面的沙發上,一晚上被折騰的沒怎麼睡。
第二天一大早,去外面買了麵條和一點雞蛋,做了簡單的雞蛋面,景明醒來,頭有點疼,胃也有點疼。
“醒了,吃點面吧。”
景明看着房間裏出來一個女人,還端着面,愣了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我是蔚長卿,昨天晚上,你實在醉的厲害,我就在外面沒有走。”她驚覺過來,解釋道。
昨天他非說認識她,她都忘了那是醉時說的話,並不能信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長卿。”他也急道。
她有點尷尬:“那個,我爸媽沒少說叨我的不是吧?”
“不,叔叔阿姨,在我面前從來沒有說過你。”
蔚長卿這倒驚奇了:“那你怎麼知道我?”
“說起來,大概你都不曾知道,你曾經救過我。”所以他對她一見鍾情,這幾年都不曾忘記。他也不曾放棄找過她,可惜偌大的國度,上哪裏去找啊。
所以從她家裏偷偷拿走了一張照片,每天都會看看她。
“我救過你?我怎麼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救過人。
“說來話長,那時候我上大三,大晚上的出去跑步,回來的時候,聽到有人喊救命,就過去幫忙,是一個女孩遭到了搶劫,可惜對方人多,又有刀子在手,我根本不是對手,被對方痛打一頓,血流了滿臉都是,我以為就會這樣死去,後來又來了一個女孩,她雖然年齡小,甚至聲音還很稚嫩,但是她很勇敢,絲毫沒有畏懼,大聲喊救命,並且說報了警,邊喊邊跑,那些人追過去抓她,後來救護車來了,那個女孩也來了,幫忙吧我送到了醫院,從此我就記住了她。”
“只可惜到了醫院,她就走了,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家住在什麼地方,多方打聽也沒打聽出來,再後來,我畢業了,接管了家族生意,很忙很忙,漸漸地就把以前的事給忘了。後來家裏要給我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我對家庭並沒有什麼要求,也沒什麼心思談情說愛,於是就答應了。”
“結婚一年,大概是因為我的冷落吧,她對我很不滿意,與曾經追求過她的一個男人i在一起了,於是我們就離婚了,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是心裏難免落寞,於是拿了一捆酒去海邊喝,沒想到,在那裏居然見到了曾經救我的女孩,她已經長成了大姑娘,變得很漂亮,聽見她的聲音,我感到了自己的心在砰砰跳動。”
“她可能想不到,那天她和朋友玩的很開心,後面卻跟了一個男人,我跟着她到了家門口,知道了她父母是誰,也知道了她是誰。”
“正好那時候她家族的生意遇到了危機,而正好我有這個能力幫助他們,並且迫不及待的表達了對她的愛慕之情,這好像把她嚇壞了,也讓她誤會了,她倉皇而逃。”
“而她父母覺得對不起她,覺得好像是在出賣女兒,情願破產,也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忙了。其實我從來沒有想過以幫忙的緣由去求婚的,只是我太心急了,讓他們都誤會了,事後我真的很後悔,要是我在有耐心一點,慢慢的接近她,讓她了解我,說不定事情就不會這樣了。”
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蔚長卿垂着頭,她知道她就是這個故事裏的女主人公,她是記得的,當年上初中的時候,晚上出去玩,回來晚了,碰到有人打人,便出於正義出手了。
那時候她跟着喬書言和松晨,三個人在一起混,恨不得天天找人打架熱身,才不會懼怕幾個搶劫的呢。
誰知道就是那一幫忙,救的人始終記得自己啊。
那時候他一臉的血,根本沒有看清他的長相,更不知道他是誰呀。
原來他們那麼久前就認識了呀。
原來他並沒有以幫忙的名義逼婚啊。
原來一切都是誤會啊。
老天真是給他們開了一個玩笑。
可是現在呢?沒有誤會了,已經是世事滄桑了呀。
她已不是當年的她,他可能也不是當年的心意了吧。
“這些事,你告訴我爸媽了?”要不然父母應該也不會接受他贖回的房子,接受他常去家裏看望他們。
“是啊,他們不接受我贖回的房子,我只好實話實說了。”
“謝謝你這些年常去看望他們,讓他們沒有那麼孤單。”原來他常去看望她們,是因為她的救命之恩呀,並不是因為愛情。
她真不知道是該如釋重負的鬆口氣,還是心裏有點惆悵。
“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必謝我,其實這些事都是我先惹起來的,害你們一家人分離那麼久,真是對不起了。”
蔚長卿搖頭:“都過去了,以前的事還是不要提了。”
“那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他的目光突然灼灼起來。
蔚長卿抬頭驚訝的看着他,他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