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北江師範大學
對於關沖的大膽嘗試,洛澤着實驚了一身冷汗,儘管一放一收看似輕鬆,可內中風險之大,他豈能不知。不過,看着面露慚色的小師弟,他縱有萬般教訓,卻捨不得開口,只是鄭重警告了數句后,暫且擱下了。看來,日後得遇師傅時,這定是件頭等大事。
當然,關沖的這種嘗試,關遠山是不知情的,而對於體內的陰毒,能做到今天這樣的操控程度,也是他在軍營中,萬般謹慎下領悟得來的。只不過,這看似簡單的一步,卻付出了常人無法想像的艱辛,若不是他對這種刺痛到骨髓的感受早已熟悉,怕是次嘗試,便偃旗息鼓了。
周一依舊是個好天氣,一大早,洛澤便親自帶着關沖,來到了北江師範大學,雖說師傅交待過,萬事都要由關沖獨擋解決,但老人家的隱晦心思,他豈能不懂?再說了,此一時彼一時,他豈能放得下心。
北師大算不上一等一的學府,不過作為一所師範類院校,無論師資力量,還是辦學規模,在同類院校中,也是能排上名號的。
穿梭於依山傍水、景緻成群的校園,關沖被盡收眼底的別具一格的濃鬱氣息,深深感染了,在他眼裏,此時的北江師範大學,就猶如萬里晴空下綻開的一朵奇葩,高傲地盤踞於北江最富盛名的西子湖畔。
放眼望去,校園裏不乏匆匆趕路的同齡人,他們衣着光鮮,青春靚麗,儼然一副北江人眼中高人一等的寵兒,驕傲得出類拔萃,與眾不同。
隨着洛澤的不斷介紹,關沖從最初的喜歡,漸漸轉變成了濃濃的熱愛。此刻,他眼中的北師大,處處鼓盪着如潮的書卷之息,而晨曦下披上熠熠生輝外衣的學院建設,更顯得那麼安逸,那麼恬靜。
說實話,關沖對環境一向挑剔,這與師傅一直以來潛移默化的影響有關。關遠山說過,身處一地,當擇居而立,而這種擇居,是與世俗風水不同的。關沖清楚,師傅的那種集天地之息為一己善用的見解,比風水學認識得更精闢,更貼合修身之道。
兩世的深山歲月,關沖都成長在這樣的環境下,那裏群山縈繞,霧靄騰騰,可謂深萬仞而絕人煙,雖無法像北江這樣,一派天然的山水相依之貌,但若用心感悟,無論居住陳設,還是每次練功的方位乃至時機,都是那麼令人心神愜意,自然暢快。
可惜,關沖聽師傅說過,二師兄所居之地,水性飄飄,弱根短萍,入不得長生之道。不過,關沖對這些倒並不在意,在他看來,任何地域,都不是盡善盡美的,就連師門重地,若無歷代祖師的精心打理,充其量也就是一處極平常的所在而已。
好在,這北師大,無論山石潺水,還是高矮相錯,無不透着師傅所說過的聚氣要訣,雖然設計者在總體格局上欠缺許多,但能將最基本的東西兼顧到,也算可贊可敬了。
“老佟啊,情況你都清楚了,沖兒在這裏,你多費費心。”
老佟叫佟萬卷,學院一把手,算是洛澤的老相識,五十多歲,微胖膚白,眼睛不大,聽洛琳說是個脾氣古怪且尖酸刻薄的老頭,沒想到與洛澤還挺談得來。
“放心吧洛哥,我干這行這麼多年,瞧人那是一個準兒,沖兒一看就用不着操心。再說了,屁大點事,你還親自跑一趟,不會是想宰我頓酒喝吧?咱可說好了,我這條件,可伺候不好你那刁胃。”
佟萬卷樂呵呵地與洛澤打趣着,雖說眼角的余肉在笑聲中止不住亂顫,但關沖看得清楚,這人並不做作,而且更不像個尖酸刻薄的老頭,倒像個滑頭的老精怪。
洛澤好笑地指了指他,大罵道:“你個缺德玩意,老子的胃口哪有你難伺候,老子的酒店還不如你跑得勤快,跟我來這套。”
從校長室出來,佟萬卷便陪着他們在附近轉了幾圈,畢竟文學院的教學區集中且不大,幾圈下來,關沖早知根知底了。好在,由於作息及身體原因,洛澤並未在學校里為他安排寢室,只不過,對於每日上下學跑來跑去,洛澤倒是心疼地嘮叨了好多句。
上午9點,嘹亮的國歌緩緩奏響,在這激蕩的旋律中,一面迎風招展的五星紅旗,于晴空下,鼓盪了起來。
廣場上,上千個青春濃郁的面龐,隨着冉冉升起的旗幟高唱着。此情此景,關沖並不陌生,畢竟在軍營的那段時間,他感受過這種氛圍。只不過,像這樣聲勢浩大的儀式,卻是第一次見到。
“沖兒,看着這面旗幟,你應該知道何謂家國大義,不管怎麼說,你骨子裏流淌的,始終都是我華夏億萬萬兒女的熱血。沖兒,家國大義,雖不能與師門同日而語,但家國若敗,試問,我輩該如何自處?”
關衝心頭反覆念叨着師兄的這番話,他原本對這些本無多少概念,因為在他心中,似乎只有師門,只有師傅和師兄,才是情感的全部。而今,二師兄這番話不無深意,那就是身為一名炎黃子孫,家國大義,甚至於不亞於師門般重要。
當然,這些話師傅並未和他說起過,雖說他對歷史很清楚,但意識卻依舊停留於師門,究其原因,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世俗之中,並沒有多少牽挂在影響着他。
每周一次的升旗儀式很快結束了,校園裏隨即響起了青春躍動的旋律,似乎剛剛生的一幕,只是一現的曇花。可洛澤清楚,別看自己只說了一句,但關沖卻會因此揣摩一生;別看此時的他尚不明白這話的實質,別看師傅他老人家從未在這方面給過小師弟教導,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已經足夠了。
又交待了幾句,洛澤便轉身遠去了。
第一堂課總是好奇的,關沖就是這樣一個對任何新鮮事物,都會投入極大熱情的人。滿揣着無法言說的期待,在距離上課時間還有十分鐘時,他便興緻勃勃地背着小包,向不遠處的逸夫樓快步走去。
這是間足可容納幾百人的大教室,三樓,不算高,隨着熙攘的人流,很快便找到了。
一入教室,撲面而來的是一副與軍營截然不同的是鮮活場面,在這裏,耳畔縈繞着一片熙攘的嘈雜聲,談天說地,嬉笑打趣,鶯燕成群,好不熱鬧。關沖並不覺得意外,畢竟任何一種生活,都該有他特定的存在方式。
難道來晚了?可明明沒到時間啊。關沖疑惑着掃了眼後排座位,那裏不是有人,就是擺放着書包水杯之類的東西,好在前幾排空了許多,他想也沒想,徑直走了過去。
當然,大學這種怪現象,他是不清楚的,而對於身邊不時投來的好奇目光,以他的心性,自是懶得理會。
“這誰啊?都大半年了我怎麼不知道咱系裏邊還有這哥們,哪個班的?”
“不會是外系或高年級的吧?蔣文忠的課有什麼好的,吃飽了撐的。”
“我靠,阿瑪尼的牌子。”
“哇塞帥哥,哪個班的?線索線索……”
顯然,師範類院校可是男少女多,再廢材的男生,在這裏都有絕對的用武之地。當然,男生眼中的關沖,總帶着些不屑,而看在女生眼裏,卻是難得一亮。
鈴聲響起,集市般熱鬧的課堂霎時靜了下來,只不過那一縷縷疑惑到猜忌的目光,並未因蔣文忠教授的到來而停滯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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