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欲將心事付何人（1）

面對雲緋顏的發問，言衡顯然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他反問道：“難道雲國不在意太子的介懷？”

雲緋顏勾了勾唇，說：“自然在意，雲國雖不弱小，卻也不願四處樹敵。”

言衡頷首，笑道：“是這個道理，既然如此，那晉國當然也在意。”

夜夙尤吃完飯就開始吃端上來的新鮮水果，一盤櫻桃被她吃得七七八八，果梗放了一桌子，她聽了半天兩個人的談話，有些不耐煩地打斷道：“你們兩個為什麼總是不說別人聽得懂的話？”

雲緋顏笑了，看着她說：“夙尤如何聽不懂，非要打趣我。你分析了半天，結論是什麼？”

夜夙尤吐掉嘴裏的核兒，坐正了身子，清清嗓子說：“咳咳，分析了半天，我的結論就是，雲國最好的選擇，就是晉國與北國中選一個。至於選誰，那就看緋顏自己的心意了。”

夜夙尤的話說得很清楚，然而雲緋顏卻心有戚戚，如果她選了北國，那總有一天會與夜夙尤站在對立面上去的。

宮宴散去的時候，夜夙尤和言衡也雙雙起身告辭，雲緋顏心思頗重，也沒有遠送，只送着兩個人到了長巷，便回去了。引他們來的侍女阮玉仍引着他們出去，過了正安門，阮玉完成任務退下了，言衡和夜夙尤就順着長巷往宮門走去。言衡問了夜夙尤一個問題：“夙尤，你覺得，緋顏公主會怎麼選擇？”

夜夙尤跑過去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說：“我又不是她，我怎麼會知道？”

言衡皺起了眉，說：“如果雲國與北國聯姻，那我們的處境將會非常被動……”

夜夙尤的步子遲滯了一下，她本來走得比言衡快半步，這會兒忽然落下來，言衡便停下來看向她：“怎麼了，夙尤？”

夜夙尤勾了勾唇角，說：“沒事，走吧。”

從雲王宮回到客棧的時候，言月已經在屋裏等着他們回去了。見到兩人進去，言月站起來迎上來，說道：“王兄，夜姐姐。”

兩人具是點點頭，然後湊到桌前坐下，言月已經迫不及待地去和他們說：“王兄，我從長玄樓回來的時候，北世子便主動與我同行，打探你的意圖。”

言衡一挑眉：“哦？北玄滄？”

言月點頭，繼續說道：“北世子在九龍谷沒能得到姜扶胥，如今看來倒是勢在必得緋顏公主。”

言衡餘光瞥了夜夙尤一眼，他不願在夜夙尤面前提起姜扶胥，雖然他只是將她接回宮中，並沒有真正成婚，但是這件事無論如何是一根刺，梗在他和夜夙尤之間，雖然夜夙尤表現的也並不在意，但是她內心究竟是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

“嗯。北玄滄與南國一戰中雖開始落入下風，但最後大勝而歸，這一戰給北國帶來的助益頗大，且北玄滄此人野心勃勃，將來……”

話說到這裏，幾人也都心知肚明，言衡不想繼續說下去，便沉默了起來，半晌他才重新起了個新的話題：“前幾日見三世家的三位公子都在宋城，想來也是來參加今天的初選的，可惜今天沒有機會去下面與三位公子再會一面。”

夜夙尤聞言笑了，說道：“他們沒去。”

“嗯？”言衡語調微微上揚，“夙尤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沒去的？”

夜夙尤說：“玉傾城痛失愛人，心情還沒緩過來，安雪逸據我所知也是心有所屬了，至於蕭風眠……哈哈，三個人不過來湊一湊熱鬧，恐怕不會參加初選了。”

言衡最不願意提蕭風眠，如今居然主動提起，不知心思是否有了什麼改變了。

是夜，言衡梳洗畢準備就寢，卻不料外面畫衣突然敲門：“殿下，您歇下了嗎？”

言衡從裏面出來，說道：“還沒，有什麼事？進來說吧。”

畫衣推門進來，躬身道：“殿下，雲……雲世子求見。”

畫衣大概也覺得莫名其妙，雲萇璟大半夜突然造訪，不知有什麼事情，言衡也猜測不得，只好對畫衣道：“請世子去隔壁房間稍候。”

畫衣見言衡應下，也福身一禮，退下去招待雲萇璟了。

言衡坐在桌前思量了一會兒，有些摸不準雲萇璟的意思，這會兒夜夙尤和言月應該都歇下了，言衡思量了一會兒，還是起身去收拾一下準備出去。

一柱香的時間后，言衡來到了隔壁房間的外面，他聽得裏面雲萇璟正低聲和畫衣說話，彷彿是在問些什麼，他推開門，卻見裏面坐着兩個人。

“世子夤夜造訪，不知所為何事？”言衡進去便單刀直入地問了出來。

雲萇璟一拱手，說：“深夜打攪殿下，璟實在愧疚，不過父王白天不便出來，只得深夜到訪。”

言衡一聽也驚了一跳，他目光一轉看向雲萇璟旁邊的人，此時他正站起來，衝著言衡微微頷首：“晉王。”

言衡屏息，微笑道：“雲王，深夜到訪，恐怕是有要事相商？”

與雲萇璟一起到來的居然是雲王，白天剛剛招待了各國到來的賢才，晚上就跑來造訪同樣求娶他女兒的人，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言衡有心躲過這些，可最終還是沒躲過去。

雲王與雲萇璟長得很像，看起來年紀也不十分大，半百左右的年紀，相貌雖不出眾，卻也是儀錶堂堂，有君王之相。

因為雲王與言衡皆為列國主上，地位相當，兩人只是點頭致意，便一起坐到了桌前，而雲萇璟此時，只得侍立在雲王之側了。

“雲王此來，所為何事？”畫衣早早就為雲王與雲萇璟上了茶，此刻又捧上一盞茶奉於言衡，隨後便悄悄退下去了。

雲王拿茶蓋撇了撇浮沫，說道：“為的是，雲晉兩國的將來而來啊。”

言衡心道果然如此，卻一副不得而知的表情：“雲王是何意？”

雲王將茶盞放下，抬眸對上了言衡的目光：“孤還未恭賀晉王求得神女之喜，然卻聽聞，晉王心屬意一江湖女子，卻是不願再娶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