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初來乍到
正午的太陽最是灼人，集市兩邊人來人往，早早的被各種小攤販佔了地方，而街邊的各樣店鋪也早已人滿為患。
茶樓里的說書先生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講着人們愛聽的江湖故事，賭坊門前的守衛時不時擦下快滑進眼中的汗珠，酒樓店小二肩膀搭着一條泛黃的汗巾忙裏忙外給客人們陪着笑臉，官差老爺人人腰間掛着柄看上去鋒利的長刀挨家挨戶蹭吃蹭喝，路上的小姐少爺們穿着華貴的衣裳在侍衛丫鬟保護下嬉鬧。
在九妄眼中，這一切都新奇的緊，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將手中的銀票換些散碎銀兩。
在問了兩個路人大嬸之後，終於站在了“瞿氏錢莊”門外。
整整一條街上就沒有拾掇的比這家錢莊還要氣派的店面，雖說也只是木質的門，但光那千年檀木的木材就顯出了這瞿氏的低調內斂。
第一次踏足錢莊的感覺讓九妄覺着新奇的緊，那感覺要比她在二十一世紀頭一次進銀行還忐忑。
也不知道這換錢該怎麼換啊，無奈之餘還稍稍有些小緊張。
俗話說出門靠朋友，這時候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只有——找人幫忙。
環視了一圈幾乎沒什麼人的大堂，除了門口幾個木樁子似得守衛，也只有那個剛從偏殿走出來的青年好像是這裏的人。
正要走上前就發現緊跟那人身後又出來了一個體形很離譜的中年，說他體形離譜一點也不誇張，那碩大的腰圍完全可以分出四五個普通體形的人了。
遠遠的就能聽到那個胖子笑的諂媚，一身華貴的衣衫也擋不住他狗腿子的氣質。
“瞿少爺不愧是咱們王朝人盡皆知的人中龍鳳，老唐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那青年一襲白衫絲毫不惹塵埃，腰間檀棕色木笛為他平添幾分煙火氣，聽聞那人的奉承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只是淺笑。
“唐老爺說的哪裏話，蓮景一介晚輩怎能與您相比。”話是如此，可那雙澄澈的桃花眼中哪有恭維，也不見傲氣，只是清淺的淡漠。
不知怎的，站在不遠處的九妄就那麼莫名地闖進他眼中，一身雪白的練功服和腰間長劍，加上那般隨意斜靠在大堂柱子上的姿勢，分明一個洒脫少年，卻偏偏讓他瞧出了一身仙氣兒。
將那位體形碩大的唐老爺送走，瞿蓮景徑直走向那少年，嘴角掛着標誌性的淺笑問道：“小公子為何這般看着蓮景？”
回過神來的九妄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一手握拳虛掩口鼻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這才回答：“抱歉，我只是想找人替我取些散銀。”
“既是這般小公子請跟我來。”說罷輕笑一聲便帶着九妄往最前方櫃枱處走去，吩咐站在櫃枱裏面撥弄算盤的白鬍子老者道：“替這位小公子換些散銀。”
那老頭垂首應了聲“是”后精明的小眼睛就看向九妄
“小公子可帶了銀票？”
九妄頷首便從懷中掏出張銀票遞給老頭，順便說道：“一千兩幫我換成散銀還有金葉子，剩下的換成小面額的銀票吧。”
雖然那老頭不知道小面額是什麼意思，但是勝在精明，很快便替九妄準備好了一張五千、三張一千、十張一百兩的銀票，還有一堆金葉子和另一堆散銀。
九妄看着這些東西有些發愁，身旁的瞿蓮景倒是很快吩咐那老頭去取了兩個素雅的荷包，親自替她把這些東西裝好。
“謝謝。”
“不用，小公子慢走。”
不知道為什麼，走出錢莊的九妄看着懷中兩個鼓囊囊的荷包，不自覺的發了會兒呆，回過神后好像根本不記得自己愣了神似的，懷抱着足以讓多數人發瘋的錢財第一件事就是四處打聽哪裏有販賣小廝侍從的地方。
安元王朝皇都北街最後方，除了一些奴隸販子和金主就沒有其他人願意涉足，初來乍到的九妄為了節約時間直接塞了兩片金葉子給那個看上去很老實的小販，之後就被他帶到了一個空曠無比的院子裏。
院子裏只有大大小小的鐵籠子，裏面站着一個到數十個不等的少年或是姑娘，雖然個個衣衫破爛骨瘦如柴，卻要比外面那些病怏怏的看起來舒服多了。
“給我找些精明的，年紀大小無所謂，本少爺沒那麼多心思一個個挑。”
要說公子哥架子，九妄端起來一點也不比那些正兒八經的官二代富二代們差，再加上金葉子隨便散的架勢，唬得那販子服服帖帖，手腳都麻利多了。
被請到內室休息的她就那麼大大咧咧的坐在太師椅上，嫌棄地看了眼桌上的茶杯也不喝茶就坐那兒閉目養神。
過了沒多久，先前那人就帶着二三十個人走了進來，九妄也不墨跡，起身一個個打量起來。
被挑來的大部分都是十三四歲的姑娘小伙兒，僅有的五個中年人低着腦袋站在最前面。
第一個被看上的是那個左臉內眼角到耳根有一道滲人傷疤的男人，三十多歲的年紀一雙眼睛佈滿了滄桑和戾氣，也有那麼幾分的不認命。
和他同時被點到的還有一個看上去怯怯的老婦人，即使是一身粗布衣裳打滿了補丁依舊被洗的乾乾淨淨，手邊兒還牽着兩個看上去兩三歲剛會走的小孩。
之後九妄又點了四個身子骨還不錯的少年和兩個清秀的小姑娘，那個奴隸販子趕緊遞上了八張泛黃的賣身契，諂媚的說道：“一共八十三兩銀子，咱做主給少爺抹了零頭，八十兩您看可行？”
取出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那人撂下句“剩下的賞你了”就帶着八人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走出北街的第一件事，九妄就是把懷裏兩個沉甸甸的荷包隨手扔給了離她最近的小姑娘，不顧身後人驚恐的神情素手一揮高聲道：“跟少爺買房子走！”
在皇都，有錢人很多，有錢又有權的人也不少，地段好的院子早就被人買光了，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跑路累壞了一眾剛跟上九妄的少年們，終於是買到了東街一處從哪看都不錯的園子，貴是貴了些，但着實入了九妄挑剔的眼。
打發走了原來的房主九妄就帶着一幫累的氣喘吁吁的人來到了後院最大的一處暖閣，坐在書房看着站在下首的幾個人
“說說吧，你們的名字，本事，還有長處。”
一群人短暫的寂靜了一會兒，竟是那跟着老婦人一起的小男孩軟軟糯糯的開口
“我叫柳霄，我妹妹叫柳鳶，我…我會…我會照顧妹妹。”
就連九妄都是一愣，隨即走到柳霄身前蹲下身子，伸出白嫩的食指點了點他的額頭問：“你和妹妹多大了？”
柳霄好像是不太習慣這般親密的動作，扁了扁嘴巴才回答
“還有七天就四歲了，可以念書識字了呢！”
老婦人聽到柳霄最後一句話慌忙跪下戰戰兢兢解釋道：“少爺贖罪！是老身沒有教好孫兒！”
眾人都低着頭不敢說話，只有懵懵懂懂的柳霄和柳鳶還有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刀疤男人無意中看到了九妄一邊站起身一邊兒極為不雅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卻還是耐着性子扶起老婦輕聲寬慰：“沒事，四歲大的小孩本就該念書識字了，倒是您也說說自己吧，我總不能一直不知道您怎麼稱呼啊。”
老婦人在九妄的攙扶下站起身平靜了下心思才說：“老身夫家賤姓柳，霄兒和鳶兒是老身外孫，不孝女在生他們的時候難產先一步去了，就留下我們祖孫仨相依為命，他們爹早先進山打獵讓畜生咬斷了腿，孩子沒出生就死了，老身就讓孩子隨了柳姓。”
九妄看了看兩個垂着腦袋有些無措的孩子，嘆口氣說：“那以後就喊您柳姥姥罷，平日裏就照顧着孩子，若是無事做做飯什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