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說：你別過來
“好吧，這個畫廊其實是我父親為我母親辦的，現在有我的股份。”韓景年活動了一下手關節。
“嗯，那他們？”高中的時候，榮林娜也沒有見過韓景年的親人。
“他們已經去世了。”
榮林娜看着坐在輪椅上，神情有些低落的韓景年趕緊說，“對不起……”
她不應該問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她這嘴怎麼就這麼……
“你不用說對不起，其實我對他們的感情並不深厚。”韓景年看着遠處的燈塔說道。
“不如，你和我說說你的父母。”
榮林娜被韓景年突然的提議嚇了一跳。
“我父母，他們是很好的人，在我做錯事的時候，他們會很嚴厲，但平時對我很好……”
榮父曾經是當地小學的教師，夫妻倆都是地地道道的小鎮村民。
從小，她哥哥就對她很好。
其實，她是榮哥哥撿回去的，但是他們就像她親人一樣對她好，不勉強她。
所以，她才努力賺錢給哥哥治病。
是她欠他們的，也是她該還的。
“那很好……你現在是在WL公司?”
韓景年還沒有說完突然轉動輪椅朝花壇那邊的陰影過去。
速度很急。
“你先回去！”聲音不自覺的透露出幾分脆弱。
“你怎麼了？”
榮琳娜趕緊跑過去。
空氣中有一股怪味，和廁所里的氣味很相似。
是尿騷味。
韓景年控制着輪椅躲避榮琳娜。
“你別過來！”
韓景年從自己的側包里“手慌腳亂”地拿出灰褐色的帕子擦拭着自己的褲子。
他很是氣憤。
氣憤自己的不爭氣。
榮琳娜也又慌又急，擔心他。
她朝自己的包里翻出一包衛生紙，不管不顧地幫他擦拭。
“你走啊！”韓景年把帕子扔地上。
有些恥笑的說道，“我現在就是這樣的廢人，大小便失禁！”
榮琳娜沒有說話，繼續用換紙巾幫他擦拭。
韓景年低頭，眼睛裏早已失去了光彩。
他緊緊的咬緊腮幫子，拳頭擺在輪椅兩側緊緊的握着，指節泛白。
榮琳娜小心的抽泣，他曾經可是那般耀眼驕傲的人吶，現在……
因為衣服是煙灰色的，所有濕了的那一塊特別的明顯。
榮琳娜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遮在他的腰上。
“沒事的，沒事的……”
榮琳娜不停的重複，她拉着韓景年的手，鬆鬆的握着，“我們回去。”
有一兩對的小情侶從這邊經過。
韓景年沒有說話。
榮琳娜起身，推着韓景年朝來時的路回去。
到了車庫的時候，韓景年雖然還沒有緩過來，但他還是知道自己現在在不適合開車的。
任誰都不願意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展現最狼狽的一面。
更何況，他的這種狼狽大概是世間的最不堪。二十多歲的男人竟然還會尿褲子。又不是智障兒，智商一百八的他……實在是可笑啊！
他打電話給梅利奧。
果然，梅利奧就在停車場等他。
聽到韓景年不對勁的語氣和鼻音，他急忙趕了過來。
一眼就看到搭在他腿上的女士外套。
算算時間，的確是應該……
梅利奧趕快過來推他的輪椅。
“先送她回去。”
“不行阿，你得處理好……”
“我說先送她回去。”韓景年堅定的說道。
韓景年平時的脾氣很好，但他認定了的事，別人再多說也是沒有用的。
榮林娜捏緊自己的包，“你們不用擔心，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你們也快回去吧。”
她拿出手機準備打車。
梅利奧在一旁看着，無法。
“榮小姐，也和我們一起回去吧。韓先生的住所夠大，你住一晚也是可以的。”梅利奧擅作主張的說道。
說完之後都不敢看韓景年。
韓景年點點頭，“你也不要打車了，隨我一起回去住一晚。”
他還記得上次送她回去的地方，從這邊到那邊至少需要一個半小時。
榮林娜原本想逃拒絕的，不過想到韓景年。
她咬着嘴唇點點頭，退了了頁面收起手機。
梅利奧推着輪椅，三人直接朝梅利奧的車過去。
韓景年自己撐着雙臂上了車，又把自己的腿搬上去。
榮林娜一直看着他，他自己的車和梅利奧開的車的高度好像都是差不多的。
方便他自己上下。
梅利奧替他關上車門，又繞過來給榮林娜開副駕駛座上的車門。
梅利奧大概也知道韓景年現在正是尷尬的敏感期，他還是不要打擾他為好。
上去之後，榮林娜就發現了駕駛座這邊與後面有個擋板隔着。
現在擋板是放下來的。
後面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有解皮帶的聲音，像是在換衣服。
榮林娜猜對了，韓景年的確在後面換褲子。
他的車上和梅利奧的車上都備着衣服，就是怕他出現特殊情況。
一個小時之前，梅利奧就想提醒韓景年時間差不多了。
結果，還是讓他……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之後，也沒有扣皮帶的聲音。
榮林娜有些急了，他一個沒事。
“韓景年？”
“嗯……”
還好，他應她了。
“唰……”後排的擋板開了。
“嗯”，韓景年遞了一個紙袋過來，“給。”
榮林娜不解的伸手接過。
“這是我的外套、乾淨的。”
“嗯？”
梅利奧繼續做透明人，平穩地開着自己的車。
“晚上有點冷，你可以穿它。你不用介意，我還沒有穿過。”
榮林娜晃眼看到他換的褲子，是一條灰色的運動褲，旁邊還有個袋子。而她之前的那件緋色的西服外套整齊的摺疊在旁邊。
他的衣服是黑色的襯衫、西服外套，運動褲這種東西搭配在一起莫名的怪異。
“沒有，我不介意的、就是你穿過的，我也……不是……”她急忙打開袋子是件灰色的運動服外套，明顯和他穿着的褲子是一套的。
感覺自己手裏的衣服有些燙啊……
“那你穿上吧。”
榮林娜現在只穿着一件白襯衫。
韓景年低垂着眉眼，沒有再看她。
榮林娜趕快把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很大也很舒服，袖子長了一大截，她把它挽起來，有些像是一個偷穿了大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