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夢幻泡影

姬小夜在前面走着，淚水嘩嘩嘩地落了下來。言岩追了上去，道:“小夜，霧闕大哥。等等～”說著便看着姬小夜。

姬小夜停了下來，卻未轉過身去。道:“小道士，你還有何事？”說罷頭也未回，只是淚水還在落着。

言岩知道她如今也不想與俗世有太多的牽扯，他俯了俯身。道:“小夜，我希望你還記得人界有我這樣一個朋友，保重！”說罷眸中的神色漸漸認真了起來。

姬小夜一聽，身體微微一震。嘴角輕勾，道:“好，我知道了。”說罷便邁開步子與霧闕一起離去了。

言岩看着漸漸遠去的身影，眸中微痛。小夜，我們還會再見嗎？他手捏緊了幾分，來之匆匆。去之匆匆，回想着與姬小夜的種種。可是如今，卻成了個告別或許沒有再見之機的離別。他心中便略微泛起了幾分酸澀，頭也微微低垂了下去。

紫由此刻眸中還微微有些泛紅，道:“言岩，你沒事吧？”說罷便將手撫上了言岩的肩頭。

言岩搖了搖頭，道:“沒事，我要回客棧了。再過幾日，許也要回青雲觀了。紫由，你可想好了你的去處？”說著便看着紫由。

紫由眸中的神色略微暗了暗，道:“我啊，我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找到我自己的去處的。”說著便看着言岩。

言岩點了點頭，眸中的神色略微有些複雜。看着紫由滿臉無所謂的樣子，道:“那你是要回妖族了嗎？”

紫由笑了笑，道:“或許吧，也可以四處遊盪吧。反正你不用擔心我了，我走了。”說罷便轉身離開了，眸中的神色微紅。

看着紫由漸漸遠去的身影，今日。他們都看破了不少。四人之間也是再不復從前了。

出了城，霧闕道:“小夜，真的要走了。不好好告別真的不會有遺憾嗎？”說著便看着姬小夜。

姬小夜的腳步頓了頓，嘴角的笑略微有幾分慘淡。道:“現在，留給我最好回憶的是此處。最不好的地方也是此處，就不告別了。霧闕哥哥，我們還是快些回狐族吧？”說罷便轉身再看了一眼戍州城，眸中的神色微痛。

霧闕點了點頭，道:“好，但願你放下如今此處的一切。走吧！”說罷便轉身和姬小夜離去了。

唐子爍在溪邊站着，此刻他髮絲略微有些凌亂。眼眶皆是紅的，小夜。是我對不起你，若是我從一開始便堅定的選擇與你一起。不用去管那麼多，那如今我們又怎會到了這般境地。

“愛恨百緣，何謂思之。不如一身孑然，清心寡欲罷～”此時一道聲音響起，清羽走到了他後面。

唐子爍眸中神色猛地變了變，只見此刻清羽一身道袍。站在了他的身後，他嘴角輕勾。似早便看破一般。他愣道:“掌柜的？你怎麼在這？”

清羽淡笑，道:“你現在可還有所思的？”說著便看着唐子爍。

唐子爍搖了搖頭，道:“我現在唯一思的便是小夜了，只是小夜以後應該會變得很強的吧？或許都不需要我擔心了，但此生她依舊是我心中最深的挂念。”說著便微微嘆了口氣。

清羽嘴角依舊淡笑着，道:“此生放不下的事很多，但你放她離開無疑便也是對她好的。緣，斷之可續，續之可斷。你渡了她，如今你也該渡你自己了。”說著便看着唐子爍。

唐子爍眸中的神色微動，道:“哦？那不知我該如何渡我自己？我如今身上孽債都那麼多了。”說罷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清羽道:“我可渡你，可最多的便是還需你自渡。出道吧，如今你唯有斬七情，斷六欲。方可心靜，如此你也可仔細悟悟這世間悲喜吧。”說著便看着唐子爍。

唐子爍喃喃着他的話，嘴角勾起了一抹慘淡的笑。道:“如今我確實也便只有如此才能贖罪了，道長你說過我有道緣。想不到竟是早便已經註定了。”

青雲觀中，此刻唐子爍已經跪下了。清羽嘴角輕勾，將一根木釵插入了他的髮絲中。此刻他一身道服着身，觀主端坐在上位。看着這個儀式的進行，只見清羽拿着戒尺打了唐子爍的背一下，道:“一戒嗔痴～”

又是一戒尺下去，道:“二戒仇怨。”

第三戒尺下去，道:“三戒情愛。”

唐子爍眸中的神色變了變，雖那戒尺打的極痛。可是他卻連眉都沒蹙一下，因為他此刻再怎麼疼也沒有心裏疼。他俯身向清羽他們磕了個頭。

清羽嚴肅道:“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門下的大弟子。法號悟明，日後望你遠離俗世。心繫道心。”說著便看着唐子爍。

唐子爍俯身上跪了下去，道:“是，師父～”

言岩看着他，眸中的神色閃爍不已。後來唐子爍出了道，戒了所有的俗世之物。俗世之緣，白湘曾來看過他幾次。可是都被拒絕了，或就是以施主稱之。唐家因為唐小黎年幼，便又唐琦掌管了唐家卻也是極其敬畏白湘的。然紫由卻是在機緣巧合之下，造了殺孽。親手被言岩收了，那也便成了他心中永遠的結。姬小夜自那日以後便沒再出現在城中了。

直到兩年後，唐家收到了早便丟失了的百變杵。皆心生歡喜，青雲觀下。言岩和悟明洒掃着青雲觀的樓梯，此刻一襲白裙出現在了言岩的眼前。言岩低着的頭微微頓了頓，手中的掃把也停了下來。一抬頭便見到了姬小夜燦然如花的笑顏，她依舊一點都沒變。依舊美得不可方物。

言岩愣愣地看着她，笑道:“小夜，你怎麼來了？”說著便看着姬小夜。

姬小夜看着言岩，如今他已經成熟了幾分了。她笑道:“我此次是來歸還百變杵的，所以便順便來看看你。怎麼樣？開心嗎？”說著便看着言岩。

言岩笑了笑，道:“那是自然，小夜你來。我自是開心的。”說罷便看着姬小夜。

姬小夜看着樓梯道:“哇，你們這山門打掃的還真是乾淨。”說罷便看了上去，可是當看到那熟悉的臉時。她整個人都愣住了，只見他此刻身着道袍。手中拿着掃把對着姬小夜俯了俯身，便拿着掃把平靜的離開了。

姬小夜愣着欲上去，想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可是言岩眸中的神色變了變，攔住了她。道:“小夜你還是別過去了，觀中很少有女子入內的。”說著便看着姬小夜。

姬小夜看着你遠去了的背影，眸中略微有些複雜。道:“剛剛那是？”說罷便停下來看着言岩，眸中有些難以置信。

言岩眸中倒是平靜，道:“那是我的師弟，悟明。小夜你可別認錯了。”說著便看着姬小夜。

姬小夜眸中的神色暗了暗，道:“原來是這樣啊？”明明都過這麼久了，可見到他。她還是會為之動容呢，她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如今他都已經放下了，自己又還有什麼好放不下的呢？

言岩看着姬小夜那模樣，道:“既然選擇不見，那忘了便也罷了。如今我送你一句佛家的話吧，一切有如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說著便看着姬小夜。

姬小夜一聽，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道:“夢幻泡影，哈哈！對了，小道士。我也該走了，日後可能不會再來此處了。我們有緣再見。”說罷便轉過了身，眸中微濕。一行清淚落了下來，身體略微有些顛簸。如一抹孤影一般漸漸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