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晨起所見聞（一）
豎日。
天剛蒙蒙亮，白霖霜就醒了。果然是陌生的地方，總是睡得不踏實。
抬眼直愣愣地看着頂上的床紗，久久不能回神。
“小姐，您醒了嗎？”門外傳來幽韻敲門的聲音。
“醒了。現在是什麼時候？”白霖霜繼續躺着，下意識地問道。
“小姐，現在是卯時。”
看來這個世界的計時方式是十二地支。卯時的話，就是現代的早晨5～7點，並不晚。白霖霜心裏想着。
“小姐，那奴婢進來伺候您更衣吧！”幽韻的聲音繼續傳來。
“好，進來吧。”白霖霜從床上起身坐在床側。
開門聲響起，幽韻的身影出現在白霖霜面前，隱約中看着幽韻端着一個東西。等她將那東西放在洗漱架上，白霖霜才看清那是一盆水。
放好盆后，幽韻走向床邊，“小姐，奴婢伺候你更衣吧。”
“好。”
幽韻走向床旁，從衣櫥內拿出一樣式繁瑣的紫色蝶戲水仙衫和一件同色散花如意雲煙裙，關上衣櫥後來到白霖霜的身邊。白霖霜展開手臂站在床前。
幽韻仔細地解開衫裙的各處紐扣，耐心地為白霖霜更衣。
白霖霜看着幽韻手指靈活地穿越在紐扣之間，不得不感嘆，有一個心靈手巧的丫鬟是多麼重要，畢竟，她不算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何況現代的衣服，哪裏會像這樣繁瑣，看來學會“穿上衣服”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終於，彷彿過去了幾個世紀，在白霖霜脖頸都發酸的時候，衣服才完整地穿好，后又給她披上一條長長的紫色紗羅披帛。
扭了扭酸酸的脖頸，幽韻在一旁說道:“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白霖霜信步走去洗漱，幽韻跟在旁邊。快要到洗漱架時，幽韻趕緊上前去準備洗臉的綢布。白霖霜接過綢布，放入那盆溫水中浸泡，擰乾后繞過那額頭上方的無關緊要的傷口擦了擦臉。
這時，幽韻從旁邊台上拾起一個羊脂玉瓷杯，“小姐，奴婢出去倒一杯水過來。”
“嗯。”白霖霜隨意應了一字。幽韻拿着瓷杯疾步出門去了。
白霖霜放下手中的綢布，隨意看了看台上的東西。忽然，一柄牙刷吸引了她的目光。
雖說是牙刷，但它的構造與現代牙刷幾乎無異。手柄使用堅固的雅木製成，刷頭使用一種類似現代刷頭材料的硬毛鑲嵌。這種設計放在這個世界，似乎有點先進了。
恰巧，幽韻端着那瓷杯走進來了。
“幽韻，這個東西叫什麼？”白霖霜晃了晃手裏的牙刷，隨意問道。
“看來小姐是大智若愚，這種東西它叫做牙刷。從小到大小姐都是用它刷牙的呀！這裏的每個人都是用這種牙刷刷牙的，只是，因身份地位的不同，這牙刷也是用不同的東西製成。”幽韻笑嘻嘻地解釋着。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個世界的智慧不容小覷。白霖霜接過幽韻手裏的瓷杯。幽韻在台上撥開一個白色瓷杯的杯蓋，對着白霖霜說道:“小姐，這時用來刷牙的藥物。”
白霖霜用牙刷隨意蘸了一點，便開始快速地刷牙，兩分鐘就刷好了。
幽韻在一旁說道:“小姐，坐下奴婢為您梳妝吧！”
白霖霜依言輕輕地邁向梳妝枱前的凳子上坐下。幽韻從台上拿起一塊典雅馥麗的檀木梳，行至她的身後動作嫻熟地梳頭。三千青絲在幽韻手中飛回婉轉。
白霖霜一動不動地坐着。幽韻指尖輕輕，大約一刻鐘后，一個端莊嫻雅的凌雲髻渾然天成。幽韻向台上拾起一支梅花琉璃釵插於髮髻中，正要選一些其他樣式的髮飾，白霖霜連忙出言阻止。
“髮飾太多，顯得繁亂，就這樣吧。”
“可是小姐，別的小姐都是一直往頭上戴許多奇珍異寶，以顯示高貴盛寵，小姐如果這樣，反而顯得有點……”幽韻一臉不贊同地在旁嘮叨着。
相處一天，幽韻也大概了解了白霖霜的性子:雖然小姐話不多，表面冷冷的，但小姐心地善良，很好相處，只是需要學會察言觀色罷了。
“就這樣吧。”白霖霜語氣淡淡。
幽韻撅了撅嘴，“好吧。”
從梳妝枱的一個匣子裏拿出一個首飾盒，幽韻打開了盒子。白霖霜一直看着幽韻的動作。當幽韻打開那盒子時，白霖霜愣住了。
一種彷彿戳中了心事的悲傷氣息釋放出來。那件東西……
幽韻本來正打算將那首飾給白霖霜戴上，誰知轉過身正發現她淚眼朦朧，整個人說不出的頹廢，我見猶憐，直直地盯着那塊玉鐲。見慣了她面無表情的樣子，此時一副生無可戀的落寞，着實嚇壞了她。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幽韻擔心地看着白霖霜。一隻手在白霖霜面前晃着，她也不敢直接去碰。
白霖霜猛地回過神來。若無其事地擦着眼角的淚水，“沒事，剛剛只是眼睛不舒服。”說完還微微笑了笑。只是那笑充滿了掩飾意味。
幽韻“啊”的一聲，“這樣啊，我還以為小姐是魔怔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幽韻擔憂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
“對了，這個玉鐲是哪裏買的？它的名字叫什麼？”白霖霜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隨口問道。
“這個玉鐲是在京城的憑意軒買的，那可是我們雲滄國最好的飾品店，裏面還有胭脂水粉，綾羅綢緞，皆是上等品，雲滄國可再無哪個店能與之媲美，這個玉鐲的名字叫冰花芙蓉玉。”幽韻娓娓道來。
憑意軒？冰花芙蓉玉？是她想太多了，那冰花芙蓉玉也不是只有現代才有。白霖霜心想。
睹物思人，記憶回到了那年:
“秋風，明天你有空嗎？”白霖霜對着電話另一端的夏秋風說道。
“明天啊，好像沒有耶！”夏秋風思索半響，笑着說道。
白霖霜神情瞬間黯淡，“好吧，那你工作吧！我掛了，拜！”便掛了電話。
第二天，白霖霜獨自坐在自己租的房子裏發獃。突然，門鈴聲響起，驚動了她。慢吞吞地走過去開門，心裏不禁想道:難道是送快遞的？可她沒有買東西啊。
打開門后，一個大大的蛋糕遮住了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