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張糖紙
便利店最靠里的一張小圓桌旁,於鋒撐着頭心不在焉地戳着紙杯內的丸子。杯中剩了一層飄着紅油的湯底,原本熱氣騰騰的杯壁溫度也降下來了,唯一的丸子在裏頭被戳得滾來滾去,當事人卻沒有一點吃它的慾望。
掛在牆上的小電視無聲地播放着今晚霸圖對藍雨的團隊賽,他斷斷續續地看了會,注意力卻始終分了些在對面埋頭吃冰的阮瑭身上。
一大碗的冰沙,滿滿當當冒了尖,澆了大半的糖汁上還擱了兩個不同口味的雪糕球,光是看着就十分誘人。
但問題在於,這已經是第二碗了。
於鋒從她凍得泛紅的指尖收回視線,一面思忖着等會該如何出言提醒才不顯尷尬,一面又覺得眼下這場景也算是各種意義上的“命運”了。
正當他神遊天際時,卻是阮瑭先開了口:“我吃好啦。”
這麼快?於鋒看了眼沒怎麼動過的冰沙,下意識問道:“打包嗎?”
“嗯。”她盯着明顯合不上蓋子的塑料碗沉默了幾秒,隨後問收銀員要了個小份冰沙的外賣盒,把最上面兩個微融的雪糕球塞了進去。
“搞定。”拎起膠袋,她瞅了眼碼放得整齊乾淨的兩個盒子,語氣中也彷彿帶了笑,“我們走吧。”
被簽子戳得遍體鱗傷的牛肉丸終於正式解放,於鋒順手接過袋子,應了聲便同她一道往外走。
“就是說啊,這個賽季有毒簡直。”
“霸圖的遠程不行,每次都是神槍手掉鏈子!”
“一個人絕對扛不住的,加上白言飛勉強湊合。”
“韓文清也是,打治療半天沒打掉。”
“他年紀很大了吧?估計再過一個賽季就得退役。”
“那以後霸圖怎麼弄?讓牧師當隊長?哈哈!”
“笑死,聯盟頭一家了。”
推門、側身,阮瑭像沒聽到一樣神態自若地走了出去。
當然,由於他們都戴着口罩,於鋒並不能真的確定糖妹是否就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動於衷。但結合他們的初次相遇來看,這一回她倒是挺冷靜的。
“怎麼了?”阮瑭見他把袋子牢牢地護在身後,連忙探頭去瞧,“灑出來了?”
“沒有。”這話問的於鋒有點心虛。擔心她氣急拿冰沙往那幾個人身上倒什麼的,這種念頭一旦說出來絕對能把人得罪狠了。
但說來也神奇,明明大眾也好、業內也罷,對糖妹的評價都跟這種事沾不上邊,於鋒偏偏就覺得她是骨子裏天生的“狂劍士”,而且還是讓人根本討厭不起來的那種。
儘管他糊弄着想把話圓過去,可阮瑭不知怎麼的竟然隱約猜到了些。走在回去的路上,她頗為無奈地解釋道:“我又不傻,大庭廣眾的。隨便他們說去,礙不到我們什麼。”
“沒錯。”在她看不到的身側,於鋒點了點頭,“打完比賽早點休息才是正理,跟他們辯論純屬浪費時間。”
等過了路口,熟悉的酒店名稱映入眼帘,他才哭笑不得地反應過來,“你怎麼往這兒走啊,霸圖俱樂部得在反方向吧?”
“我是東道主嘛。”阮瑭拿回袋子,朝他擺手道別,“況且俱樂部離這裏也不遠,不用擔心我的,走啦。”
眼看她轉身要走,於鋒一個跨步攔在她身前,“阮瑭!”
“嗯?”
“你當初有考慮過藍雨嗎?”
意識到自己的問法大概有些歧義,於鋒補充道,“我們有喻隊和黃少,嘉世有葉秋和蘇沐橙,微草有王傑希。每個隊伍都有各自成型的打法,霸圖也不例外。你當時是怎麼想的?”
這個話題從他口中問出,總給人一種微妙的違和感。他倆交集不多,同他的角色名“鋒芒慧劍”類似,於鋒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勇往直前的堅毅形象。作為藍雨的攻堅手、現任聯盟的第一狂劍,在這即將要征戰總決賽的關鍵時分,他絕不會無的放矢地胡亂好奇。
除非、不,應該說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只是這個答案或許不該在這裏、這個節點出現,又或許他需要那麼恰到好處的一點點……勇氣。
“因為霸圖的配置可以兼容我。”
比起回應媒體的“喜歡霸圖的氛圍”、“大學考到了Q市”等答案,這一條可以說是最接近她內心深處的回答。雖然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但阮瑭還是儘可能地多說了兩句。
“嘉世暫且不提,微草的體系不大適合我。至於藍雨——”她輕笑着嘆了口氣,“有少天在,就算我的劍客玩得再好,又能得到多少重用?”
沒等他開口反駁,阮瑭就繼續往下說道:“去掉喻隊和治療,首發的位置還剩下三個。少天也是肯定要在場上的,那麼就只剩最後兩位。”
她沒有說完。但話已至此,於鋒也懂了。
如果她到藍雨來,不出意外競爭的是他的位置。一個團隊賽中能容錯三名劍士系的職業嗎?就算能,這樣畸形的職業分配對戰局而言究竟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他們是同一類人,追求的也是同一樣事物。
勝利很重要。但親手取得的榮耀跟站在邊角被捎帶上的榮耀,這兩者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後者,於鋒有幸在出道的頭一年就得到了。而前者,正等待着他邁出那關鍵的一步。
“我是一個很貪心的人。最初我想要的,也許除了霸圖還有其他戰隊能給我。但現在我想要的,只有霸圖能給。壓力、非議,我都不怕,我會和他們一起拿到冠軍。”
夜風是熱的,一定是熱的。
在一片暈開的熱意中,於鋒少見地卡了殼,“最、最初是什麼?”
“最初我只是去霸圖試訓,想着給自己一個機會試試看。”
“然後呢?”
然後……她的腳終於踏踏實實地踩在了地上。
阮瑭晃了晃手中化得差不多了的冰沙,微微仰起頭看向他:“於鋒前輩,總決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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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小道熟門熟路地往回走,阮瑭卻在與俱樂部一條馬路之隔的地方停下了。她沒急着回去,而是坐在了路邊一個廢棄花壇的瓷磚邊上,默默地注視着即使在夜間也發著光的霸圖俱樂部標識。
“糖妹?”
“誒?”
阮瑭這下是真吃了一驚:“喻隊,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嗎?”
“嗯。上回來這裏比賽餵了幾隻流浪貓,今天想過來看看還在不在。”喻文州提着各種罐頭、貓糧、小盆小碗的,頭髮都被汗浸濕了,“結果折騰了一圈也沒找到。”
倘若黃少天在這,非得晃着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不停地碎碎念:大、半、夜、的!去哪裏喂貓不是喂,怎麼就非要跑到你們霸圖門口呢?居心不良!妥妥的居心不良!軟軟你清醒一點!
“喻隊很喜歡貓嗎?”阮瑭向旁邊移了幾格讓出空間,喻文州便也順勢坐了下來。
“談不上‘很’,就是看着覺得很可愛。”
“唔!我也是。”
見她好奇,喻文州把袋子整個遞了過去。趁她這裏嗅嗅那裏摸摸的功夫,裝作隨口一提地問道:“手還好吧?”
“嗯。”
“你的這種打法太傷手了,下賽季還打算繼續嗎?”
這是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但凡關係差上一點,不止被問的人心裏不舒服,問的人到最後也不免難堪。可阮瑭是不同的。就像方才見到他,她的第一反應是“你怎麼還沒睡”而不是“你怎麼在這裏”。溫柔似乎是她與生俱來的天賦,如同這徐徐吹來的晚風,溫和平緩,又令人暢意。
“嗯。”把一應物什理好,阮瑭還給袋子收口處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我知道的。不過不要緊,我喜歡的榮耀是你們都在的榮耀,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啦。”
被她的這記直球打亂了心神,喻文州一時無言,便索性學着她的樣子,也兩手撐在身旁,遠遠地望着霸圖隊徽。
“那封信我們都看到了。”
“嗯。”
“你沒有錯,葉秋也沒有。”
身邊人沒有再出聲。喻文州沉默了片刻,終究沒忍住地側過頭看去。
她的神情很平靜,眼底卻有細碎的情緒在涌動,“可如果一件事所有人都覺得它是錯的,那麼它就是錯的。”
“阮——”
“你吃過糰子嗎?”
在得到他肯定的答覆后,阮瑭的語氣忽而落了下去,“我從小就特別討厭吃糰子,但我家裏人很喜歡。每次大家說好吃的時候,我就覺得我是異類。”
“它外面裹着餡料的那層皮,不管嘗試多少次,我都覺得特別膩。碰到不得不吃的時候,每咬一口都能感覺整個嗓子被堵住了。”她稍稍停頓了下,“而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也變成了糰子皮。很黏,很膩,也很噁心。”
喻文州沒有問那個時候是什麼時候,人與人之間有太多的事情不能刨根問底。他們是默契的,又彼此都有一些心照不宣的隱瞞,這樣的距離才最安全,也最長久。
——他曾一度這樣認為。
“你說過的,想要很多很多的愛。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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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稍等(微笑着拿出鏟子),讓我來抄個家。
PS:寶貝們兒童節快落!
PPS:我又雙叒叕沒寫完!對自己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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