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好學生16
地下酒吧的旁邊和對面有很多廉價的小旅館,全天營業,在夜裏的生意更是好到爆。
向子默從離酒吧最近的旅館裏把江扉帶走,是在掛斷電話后的十五分鐘。
他的身上還沾着酒氣,但神色如常,步伐沉穩。
江扉被他拖抱到了摩托車上時,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直往前栽,向子默就只能面對面的單手抱着他,一手擰了鑰匙,在轟鳴的引擎聲中怒氣沖沖的回家。
夜裏的風很冷,江扉被吹得後背一片涼意,本能的就往溫暖的懷抱里縮。
他被扣着頭抵在向子默的頸窩處,很輕的喘着氣,鼻息燙的驚人,熏着向子默突出的喉結。
那是個很要命的部位。
而且更糟糕的是,向子默喝了酒,被烈風吹湧上來的後頸直往腦子裏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很喜歡騎摩托,喜歡的就是這種在極速下釋放一切的自由,可這次釋放出來的,似乎還藏着搖搖欲墜的理智。
腎上腺素激增,他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亢奮,心跳的太猛烈,讓他不得不加重力道,手掌隔着江扉去極力按壓胸膛里的跳動。
摩托車停到了巷子裏的樓下,他拔了鑰匙,撈起人就橫抱在懷裏,三步並作兩步飛快的上了樓。
到了五樓,他摟着江扉,另一隻手從他的褲兜里去摸鑰匙。
可不知道是掉在了小旅館裏還是地上,向子默摸了個空,反而因為這樣的觸碰使江扉在竭力避開的同時,往他的懷裏栽去。
額頭擦過向子默的嘴唇,他頓時僵住了。
太陽穴的血液亂撞,他很確信自己喝醉了,不太清醒,甚至呆立了幾秒鐘的時間才緩過神。
打不開江扉的門,他就只能先把人帶回自己家裏,一路沒停的到了浴室。
擰開開關,他近乎慌亂的抓着淋浴頭對着江扉的臉,還沒有開熱水器的冷水讓江扉一個激靈,偏頭埋在他的肩頭,一邊躲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
涼水也淋濕了向子默的上衣,他反應過來,關了開關,按開了熱水器。
在等待水升溫的短暫時間裏,他硬邦邦的站着,只用指腹托着江扉的后腰,確保他不會軟泥般的摔到。
他已經試圖避開了所有的肢體接觸,但是江扉非要往他身上黏,軟若無骨的依着,還發出細細弱弱的哼唧聲,像是沒睡醒,也像是拖着鼻音在黏糊糊的撒嬌。
向子默竭力把頭偏到另一邊,不去理會他。
可耳邊鑽來的聲音太近,沾了點瑟瑟的無助。
他無端想起來了剛撿到小貓的時候。
現在的江扉,就跟他的小貓似的,可憐兮兮的,又有着不自知的,蠱惑人心的可愛。
向子默覺得自己沒辦法再繼續待在這個逼仄的空間裏了,他瞥了一眼熱水器的溫度,再次擰開開關,試了水溫才澆在江扉的臉上,無動於衷的任由他狼狽的扭來扭去,被水嗆的咳嗽了起來。
“不...”
江扉好像很難受,閉着眼也看起來可憐的要命。
纖長的眼睫黑壓壓的貼在濕白的眼瞼上,一顫顫的,跟被暴雨打蔫的小蝴蝶似的,直往向子默並不穩定的心尖上撩。
腦子裏的弦綳的差點要斷了,他推了江扉幾次都沒能把人狠心推開,反而讓人鑽到了懷裏,瑟縮着低低咳嗽着。
明明江扉只是在無意識的躲着淋浴頭,明明他都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動作,卻偏是將這閃躲做的這樣曖昧。
向子默渾身繃緊,一把火燒在了眼裏。
他幾乎有些惱羞成怒了,丟開淋浴頭,在綿綿嘩嘩的水聲里猛地扼住江扉的後頸,把人從懷裏抽離,再迫近的捏着他的下頜骨,聲音都有些發狠。
“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擺出這樣的姿態,故意示弱親近,故意勾/引。
江扉的嘴裏進了水,又被他捏的喘不過氣,一張白秀的臉漲的更紅,緋色如火,邊斷斷續續的咳嗽着,邊從嘴裏吐着水,嘴唇一片水亮。
他吃力的從昏沉躁熱的意識里掙扎,勉強睜開了一點眼,茫然的,近乎稚氣的望着向子默,眼角洇着的一團水汽不知是嗆出來的淚,還是淋浴兜頭澆下的水。
向子默也同樣看着他。
看着他出水芙蓉般的清麗模樣,像天上的水仙少年一朝跌下,跌倒了這破舊樓房泛黃牆壁間圍起來的,向子默的家裏。
一股突如其來的陌生情愫失控了。
向子默情不自禁的滾動着喉結,氣息紊亂的慢慢湊近,然後親了他一下。
嘴唇相碰一瞬,又猝然遠離。
向子默不敢置信的霍然起身,像發覺自己被鬼上了身,駭然的盯着因為沒了支撐而軟倒在一片水痕里的江扉。
他倉皇的收回目光,轉身就往外走,餘光瞥到了牆上的鏡子,才發覺自己的臉同樣紅的厲害,耳朵尖火燒火燎的。
真是瘋了。
他臉色鐵青的走出去,砰的一聲大力關上了門。
睡了一覺醒過來,江扉頭痛欲裂,像是宿醉的後遺症。
他沒睜眼,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不舒服的翻了個身,習慣的將半張臉埋在被子裏。
只是鼻間陌生的味道很快就讓他發現,這裏不是他的家。
猛地睜開眼,翻身起來環顧四周,等倦怠的暈眩感緩緩褪去,他在看清楚房間景象的同時也回憶起來了昨天的事,只是被向子默帶走後的記憶就模模糊糊的了。
卧室的門外傳來了什麼東西撓着木板的刺啦聲音,還有微弱又奶軟的貓叫聲。
江扉掀開被子,下床走過去,打開門。
小貓歡快的圍着他的腳邊轉,用毛茸茸的腦袋去蹭他露在外面的腳踝。
視線往下看到小貓的同時,江扉的餘光也掃到了自己穿的褲子,一怔。
他驚訝的低頭看了看上衣,才發現自己穿的衣服不合身,鬆鬆垮垮的短袖和及膝的短褲大了不止一個號,穿起來看着就像睡衣一樣。
他低頭盯着自己的褲子,忽然臉色有些微妙。
急匆匆的越過小貓往外走,他找了一圈后,才在浴室的地上看見自己濕漉漉的衣服。
除了上衣和褲子,還有....
江扉有些僵硬的蜷縮起了腳趾,臉上都有些燙意。
小貓也一瘸一拐的跟了過來,仰着小腦袋和他對視。
江扉彎身,把它抱在懷裏,一邊撫摸着柔軟的皮毛,一邊慢慢的走出浴室,靜下心來打量着向子默的家。
這裏的格局和他租住的對面是差不多的,乾淨是乾淨,但很凌亂,看得出向子默似乎並不怎麼在意,只把這裏當一個居住的場所罷了。
他走到客廳,彎腰撿起從桌子上掉在地上的一張譜子,上面還用鉛筆隨意寫了幾句歌詞,但又被粗暴的劃去了,力透紙背,看得出來向子默對此很不滿意。
江扉正要將譜子放下,忽然聽到一聲咔噠響,隨即面前不遠處的門就開了。
提着早餐的向子默抬眼看到他,停在了原地。
清晨明亮,江扉穿着他寬鬆的一身衣服,頭髮鴉黑蓬軟,面龐俊秀安靜,抱着一團軟乎乎的小貓。
側身望過來的剎那間,向子默竟然以為他成了這小貓幻化而成的少年,是他恍神的錯覺。
而江扉的聲音又將他的目光落定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把這個撿起來。”
江扉把譜子放回桌上,表示自己並沒有偷窺的意思。
向子默不着痕迹的掠過他一雙白瘦的小腿,潤澤的皮膚髮着光似的,將他刺的不敢多看,掩飾般的錯開了目光。
他關上門,把早餐放到桌上,刻意避開了和江扉的接觸,背對着他淡淡的說。
“吃完了就回去吧。”
頓了頓,他又語氣複雜的低聲說。
“以後別亂跟陌生人走,昨晚要是我沒來,你指不定會被...”
昨晚他在江扉睡着后聯繫了雪姐,才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個對江扉心懷不軌的樂隊成員已經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所以向子默知道了,江扉是因為擔心他才會被騙的。
他既惱怒於江扉的愚蠢,責怪他的多管閑事,又有些不是滋味。
說到最後的語氣又冒出點尖銳的沖,向子默察覺出自己的不妥,及時斷了話頭。
他轉身從江扉身邊經過時,小貓高興的喵了一聲,伸出爪子要去抓他。
於是江扉把小貓塞到了他懷裏,說。
“謝謝你昨晚幫了我,還有這身衣服,我回去洗乾淨了再還給你。”
清潤平和的語氣令向子默鬼使神差的又看向了他,剛好撞到烏黑黑的眼瞳。
一瞬間,向子默就想起來了昨晚在浴室里,這雙眼睛含着水澤,眼角泛紅的模樣。
他咬緊后槽牙,默然了一秒,然後生硬的拔走了沉沉的目光,拎着小貓的後頸就頭也不回的往平時寫歌的屋子裏走。
低沉的聲音說的很快,像是在躲避什麼。
“不用了。”
他沒聽到江扉的回答,關上門靜立了片刻,腦海里卻還在不斷的回想着昨晚。
昨晚,他怕江扉在浴室里待了太久會生病,就把人脫了衣服擦乾后扔到了床上。
儘管他已經非常克制的沒去看,但手掌時不時蹭過的一片滑膩總會令他頭皮發麻,甚至有些心慌意亂,幾年都未生波瀾的心劇烈的無法控制。
他飛快的把人塞進卧室的床上,在客廳里又待了很久才又反應過來,只把人光/溜/溜的塞進自己睡過的被子裏,實在太不像話了。
於是他懊惱又面紅耳赤的找出自己不常穿的一身衣服,胡亂給江扉套了上去,才終於關緊卧室門,落荒而逃。
昨晚真的是瘋了,是因為喝醉了。
否則,他的心怎麼會跳的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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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是不會坑的,只是最近太忙啦~~
我永遠愛小扉扉!!也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