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查無此人。
花胤正在看明天上庭文件。
白日在外逍遙快樂,這會兒過凌晨趕工作,還真是‘辛勤’的很。
嗡嗡嗡——
看過去屏幕上的名字讓他頗有深意一笑,然後指尖壓着眼鏡架,往鼻樑下方壓了壓。
“這時候來電話,與滿月小姐長談一番?”
商羨年未理會他話語中的調侃,左手按着電話,右手敲擊着車窗。
車子行駛在雪夜裏,昏黃的光暈不間斷灑落車內。
他流光浮動的眸子忽明忽暗。
目光落窗外,清晰流暢工筆描摹細長的眼尾翹着,這妍麗的氣韻讓料峭早春枝頭那朵春盛的花兒都要避其鋒芒。
薄唇微啟,語調慵懶。
“掛個消息。”
“哦?動真格了。”
花胤來了興趣,將文件合上,起身之際半框眼鏡扔下來壓上面,音兒里含着點點笑意。
“滿月?”
“不,白清歡。”
花胤漫步到吧枱邊,斟酒動作一頓,笑着道。
“嗯,好名兒。”
商羨年跟着翹了下唇,一掠而過,無跡可尋。
的確是好名。
白茶清歡無別事,閑庭等風也等你。
清酒獨酌了無趣,醉里夢花也夢你。
咕咚咕咚——
下墜的酒液撞着杯壁翻滾,滾出一陣醉人的酒香,他拿起側身靠着也是一身懶骨。
“白清歡就是滿月?老么,這是位有故事的女同學,不過好在你藏酒多能罩住。你想怎麼掛。”
怎麼掛,這話問得有意思。
早年商羨年不是沒在暗網掛過,什麼國內一級黑客,情報頭子,徵信社,事務所查到送上來的只有四個字。
查無此人。
而今,又掛。
之前有件事需要暗地做,聽說那位黑客界天才駁了他的需求。
數額翻十倍人硬是瞅都不瞅一眼。
他斂下眼瞼,窗外昏黃燈暈閃過,桃花眼那剎黑的發涼。
舌頭玩味的舔過薄唇,音兒更輕,也越發恣意。
“Luna。”
噗!
花胤一口酒噴出來,上次還嫌不夠丟臉又來?
電話那頭悉悉索索一陣,花胤整理完才回話,“老么,為了白小姐真不怕丟臉啊?成,你都說了我只管替你去辦,到時候人不搭理可別找我發脾氣啊,小祖宗。”
嘟嘟——
電話已經掛斷。
花胤靜默幾秒,嗤笑。
翻了個白眼,有點小情緒。
“德行,想追媳婦就你這脾氣人都懶得搭理。”
***
翌日,九點多。
因為下雪這陣天色才稍稍亮開些。
紫荊公寓。
滿月窩沙發里,趴着,動作似一隻懶狗,一隻腿從毯子裏伸出來搭上面,褲腿只到膝蓋處。
皮膚白皙光滑緊緻,沒一份贅肉,又細又白有點扎眼。
嗡嗡——
身下的手機震動把她吵醒,翻了個身,身體就在沙發邊,搭在被子上的左腳伸出去抵着茶几邊緣保持着為妙的平衡。
她皺着眉翻出來,眉色間皆是不耐煩。
掃過號碼,附耳,張口就是法語。
“講。”
“昨晚剛掛了個任務找你的,接不接。”
“發來看看。”
手機又是一陣震動,她坐起來抓抓頭,黑髮柔順沒片刻自然滑下去,還有幾縷纏在脖頸,掩住性感的鎖骨。
人坐在光暈里,臉上的皮膚被窗外的雪景鍍了層光暈。
窗外雪色驚艷卻不及她三分。
眼瞼下垂,凝眸看着任務,掃到‘白清歡’三個字時秀眉一攏,霎時懶散的眸子灌上消沉的冷煞。
“不接。”
“……”
那頭一陣響動,好像打翻什麼東西,吵得很。
“Luna,為什麼不接價格這麼高,你不是說缺錢嗎。”
缺錢。
對,她的確缺錢,這筆錢是誘人。
這任務好接可內容過分了,查她自己,腦子讓驢踢了?
仇家那麼多,消息傳出去分分鐘回爐重造。
“不接,掛了。”
掛斷那一刻同時響起門鈴聲。
司南那不怎麼愉快的調就從門縫飄進來,“喂,死沒死吱一聲。死了我好給你叫火葬場的車,沒死開門。說好今天去慶大報道,你在摸蛆呢這麼慢。”
滿月:……
慶大報道,怎麼把這事忘了。
白爺讓她來混大學,混四年拿證在滾回去。
心裏的煩躁騰起,把手機一扔趿拉着拖鞋去開門,門一開跟着灌進來涼風,凍得她一哆嗦。
司南貼着對面牆壁,抓着一袋兒熱豆漿,啃着油條。
眼瞼懶懶一掀邁腳就過來,鞋也不換徑直進屋,剛落腳就瞅到昨天離開時在原地的幾個行李箱,扭頭超級嫌棄刮過。
“你特么是不是個女人,我給你放着,過了一晚還是這個樣。怎麼,還得本少爺卷着衣袖來給你一一掛在衣櫃不成。”
嘭——
她甩上門進屋,一腳把其中一個踹到,打開胡亂翻動找出換洗衣服抱着去浴室。
由始至終都沒搭理他一句。
“滿月!”
司南氣的在屋子裏打轉,鞋尖咚的一聲踹行李箱上。可下一秒,轉身坐地上抱着腳尖疼的面色猙獰!
尼瑪!
**
九點四十。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來。
滿月臉上掛着墨鏡,罩着那件黑外套,外套下是羽絨服,不知哪個世界的審美水平快把一旁的司南愁死。
他一跛一跛的跟着,眼風丟了無數個。
“算我命苦,一會兒帶你去買些衣服。滿月算我求求你,跟我出門的時候麻煩你穿得像個人成不成。要不是老天爺賞你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就你這性子早被揍死。你說說我也是不成器,啥都不圖就貪圖你美色,要不是本少爺憐香惜玉指着我這脾氣能伺候你?”
滿月走在前頭,低着頭兩指快速在手機上跳躍。
她快半步,一大身的外套擋着司南也沒看見。
“哦,那你不用憐香惜玉,我打到你願意伺候我,成嗎?”她好像這時候才聽到司南一路的叨逼,慢慢悠悠的回了句。
“我……”
一個我字,包含了多少辛酸淚啊。
司南低頭認命的慫了,跟她打架,笑話?
苟住性命不好嗎?幹嗎主動去找死世上還有那麼多美女沒見呢。
為了個除了臉像女人,別處都不是女人的女人,不值當!
“我家美人住哪兒。”
她站定,伸手去勾車門,司南已經解鎖,加快步子過來,目光帶她一眼透着不耐煩。
“還能在哪兒,還不是豐家。”
滿月哦了聲坐進去,把棉鞋一瞪盤腿在椅子裏,恣意的靠着繼續在玩兒手機。
“天天玩手機,湊這麼近,早晚成瞎子。”
剛好,滿月最後一個字母打發發送過去,然後手機收在口袋,兩手攏着門襟一壓閉眼睡覺。
天天晚上玩遊戲,帶着一大幫小弟在遊戲裏殺的天昏地暗。
她依稀記得好像是五點多才睡下,這才九點多,四個小時怎麼夠。
司南一下就乖巧了,除了發動機的噪音盡量不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手機都調了飛行模式。
哪種模式下的滿月惹不得。
睡覺,沒月亮心煩的時候。
誰招惹誰死。
想起以前在鄴城過的日子,司南默默在心裏留下第二次辛酸淚。白爺幹嘛把這小霸王送來帝都,繼續在鄴城霍霍別人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