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合天功
碧瀾宗五年一次的收徒大典，對於宗派名下所有附和條件甚至各色弟子都是個機會。雖然對於宗派的高層來說重要的只是十六名戰閣內閣弟子的挑選，但每次大典，都會在整個碧瀾宗所轄的範圍內掀起不小的波瀾。
大典慣例在戰閣總部所在的天瀾星上舉行。碧瀾宗轄下星球無數，修鍊者的數量同樣不少。儘管是頗為頻繁的五年一次大典，但有那麼多星球和人口為基礎，每五年都會有大量的新血誕生。
數以萬計的年輕修鍊者從各個星球趕來，或結伴或在長輩的帶領下來到了戰閣外那佔地數千畝的廣場上。每個人滿懷希望而來，都希望自己的身份能夠更進一步，若是能成為戰閣弟子，那更等若是魚躍龍門，從此以後再不用為修鍊功法或修鍊條件擔心。
當然，這些對張濤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他如今已經是內定的十六個內閣弟子之一，所要做的也只是等大典開始，另外十五人被選出來以後一同拜入戰閣。之所以是這一次定的是十六位內閣弟子，原因在於十八位閣老中有兩位還在閉死關。十六人一旦選出，將分別拜入十六位閣老門下成為隔代弟子，運氣好的或許會被閣老直接收位親傳弟子。這是一個制衡的手段，也是戰閣歷來的規矩。
整個大典持續了半個月，有不少從各星球被送來的孩子成了宗派的正式弟子，也有一部分人成為戰閣的外圍弟子。而除了張濤之外的十五名內閣弟子也被挑選出來。之後便是繁瑣隆重的入門拜師的過程。
這個過程中，張濤見到了碧瀾宗名義上的宗主，也見到了政閣的一干高層，當然還有戰鐵之外的十五位戰閣閣老。似乎是早有默契一般，另十五位閣老都沒有親自收徒，簡單地挑選了一番之後就指定了自己的某位弟子來教導新收入門下的弟子。
於是，內定加上戰鐵煞有其事地親自收徒，張濤成了碧瀾宗高層乃至許多戰閣弟子眼中羨慕甚至嫉妒的對象。要知道戰界之人皆好戰，即便是同宗弟子，互相之間的切磋爭鬥也如同家常便飯一般。任誰都知道張濤今日雖然風光無限，但日後將要遭受的磨難卻不會少。
對此，老謀深算的戰鐵不會想不到，卻似乎並不擔心。
大典過後，張濤的特殊待遇依舊繼續着。戰鐵直接把他帶到了戰閣收錄修鍊功訣的傳功閣。而通常情況下，即便是內閣弟子想要進入這裏，也必須是修為達到五品以上並且有閣老令牌才行。
一系列的特殊對待並沒有讓張濤飄飄然，反而是有了不好的感覺。
傳功閣高達七層，收錄了碧瀾宗立宗無數年來所得的所有修鍊典籍。這其中有宗派先輩們自創的，也有不斷爭戰中的戰利品以及其他渠道得到的。戰界歷史上曾經湧現的大量修鍊宗派成了如今**宗的養份，各種修鍊典籍，奇功絕藝豐富了這十六宗的收藏。若非如此，規模龐大的十六宗又怎麼會有那麼多適合不同資質的功法去交給弟子。
兩人徑直來到了第六層。途中，張濤被守衛在每層的高手看了許多次，一道道犀利的目光更是讓他毛骨悚然。
第六層收藏的典籍比起下面五層見到的要少很多，只是在一塊足有五米見方的白玉石台上禁制着顏色各異的數十塊玉簡以及幾根黑色的條形石頭。在石頭周圍，一塊塊青翠的方型石墩錯落有致地擺放着。
“這裏的功法都是本宗歷代前輩們收集草創並改良過的，除了政閣閣老和四大主事外，也只有戰閣內閣弟子以上才可以修鍊。”當張濤目光落在那方白玉石台上時，戰鐵的聲音緩緩響起。
“師尊，您老要我修鍊的未必是這裏的功法吧？”張濤感覺到了戰鐵話裏有話，聯想到了之前自己的特殊待遇，不由脫口問道。
戰鐵眼中露出讚許之色：“拋開根骨不說，你的靈慧確實少有人能及。”
“但修鍊之道，根骨天資卻佔了第一位。比之今日的十五位內閣弟子，弟子的根骨先天上已經差了許多。”張濤輕聲說著。
“這便是我讓你把九玄真功修鍊至大圓滿的原因。”戰鐵笑了，“其實修鍊九玄真功亦是對你的考驗。雖然九玄真功也是第一流的基礎功訣，但修鍊起來耗時甚多。夕顏根骨雖然不錯，卻也比你好不上多少，她卻早早地開始修鍊正式功法。你每天與她相處，若是耐性和毅力不夠，這九玄真功也沒可能大成。好在這十四年你修鍊起來甚為刻苦，總算沒讓為師失望。”
戰鐵臉上露出少有的慈祥。張濤心裏稍微有些感動，卻也明白這是自己爭取來的。在戰界，普通人或者修為不濟者，根本沒有地位。所謂的親情和天倫，也只在上層人之間才有。若非自己有潛力，看那些普通弟子如螻蟻般的戰鐵又豈會露出這般神情。
“弟子現在倒是很期待師尊為我挑選的功法。”臉上露出了興奮和躍躍欲試的表情，張濤的聲音也清越了少許。
“你根骨不如別人，但勝在對修鍊的執着和渴望。每次你看到高手的熱切，為師都看在眼裏。”戰鐵眼中出現一瞬間的迷離，隨即恢復了清明，“為師根據你的情況，選定了三套功法，至於選擇哪一套，還要你自己決定。”
“竟有三套之多？”張濤臉上興奮之色更濃。
“來，坐下來。”戰鐵慈師般地拉着張濤坐在了一邊的玉石墩子上，“這三套功法，一是煞劍戰訣，乃是本宗頂級的功法之一。修身，修劍，在爭鬥中培養戰意，積蓄煞氣。這套功法重在爭鬥，對於根骨的要求就沒那麼明顯。但弊端就是太過霸道，修鍊到高層所積蓄的煞氣對於將來渡劫也會有所影響。不過，這是為師替你選定的三套功法中修鍊最快的一種。”
“二為怒戰天羅，主修天羅神通。這亦是頂級的功法之一，修鍊速度也相對較快，但卻需要勤加修鍊配以不斷地爭鬥。”
“其三，合天功。以十二正經為脊，溝通天地之橋，淬鍊周身三**穴，九大隱穴，先修身，輔修神通戰技，修鍊至高層，更有修鍊元神的可能。不過此功訣最大的弊端就是修鍊緩慢，光是溝通天地之橋把周身大穴都淬鍊至隨意而隱渾圓如意的地步都要耗費極長的歲月。想要修鍊此功法，就要忍住修鍊時的清苦和寂寞。”
戰鐵一邊說著，臉上始終帶着微笑看着張濤。
聽到這裏，張濤哪還不明白戰鐵的意思。之前的九玄真功就重在修身，修鍊十二正經，九大隱穴。戰鐵讓他修鍊九玄真功，分明就是早早地為他打下了修鍊合天功的基礎。至於這老頭這樣的安排，只怕也是想為戰鐵氏安排一個長時間的守護高手。而另外兩種功法，也只是拿出來說說罷了。
好在聽完對合天功的描述，他雖然有些忐忑，卻還是興趣不小：“師尊，何謂元神？”
關於元神，他上輩子在看小說時倒是見過幾次，卻不知道在這個神話般的世界裏元神是否真的那般玄妙。
“元神是高層次的神通的延伸，也不是這幾界的高手能修鍊出來。上古時期，一些修鍊古神通的高手倒是能及早地修鍊出元神。你應該知道，九品后的高手一旦再做突破就將招來天劫，成功渡劫之後就能飛升天魔界。如今天魔界的高手中應該有不少修鍊出了元神的。所謂元神不滅，永生不死，這是古老相傳的說法。合天功能修出元神的說法並非空穴來風，因為這本事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奇功之一。”戰鐵娓娓而言。
張濤聽得微微點頭，心裏卻明白戰鐵對元神也是不甚了了。不過，聽他所說，倒是跟傳說中的差不多，那是高等修鍊者，至少也是仙人那個級數的高手才能有的神通。在一刻，他也已經下了決心修鍊合天功。事實上這本就是戰鐵早就定下來的，就算他張濤反對，結果也未必有區別，反而會惹得這老頭子不快，他自不會作出傻事來。再說了只要戰鐵沒瞎說，修鍊合天功以後還要輔修神通戰技，這就並不比其他的功訣差。
“弟子願修鍊合天功。”他很快站了起來，復又恭敬地跪下。
“本座沒看錯人。合天功正是最適合你的功法。”戰鐵十分滿意，不住地點頭，“你且在這等候，為師上去幫你取那合天功的功訣下來。”
戰鐵騰身上樓的時候，張濤的目光落在那些玉簡上，心潮澎湃。十六年的時間足以讓上輩子的烙印淡去許多，他雖自信永遠不會迷失自我，但卻感覺到自己正在逐漸融入這個神話般的世界，或者說在被這個世界同化。
出神間，戰鐵已經飄然落在他身前。
看到戰鐵一張老臉上滿是肅穆，並帶着少有的神聖莊重，張濤心頭一凜，連忙跪了下來。
戰鐵手上是一塊小巧的方型黑色石塊，上面刻畫著一些細小卻清晰的線路符號。
“你如今還無法參閱這上古石簡，為師就先把這合天功全篇幫你強行刻印下來。”戰鐵的聲音緩緩響起。
張濤尚未反應過來，戰鐵的右手已經按在了他的頭頂。沛然難當的熱力瞬間籠罩了他全身，隨即頭頂卻如同開裂了一般，一股股熱流從百會穴中源源不斷地注入。大量金色文字，符號，乃至圖形如幻燈般在他腦中接連閃過，他頓時明白，戰鐵這一手等於是把這套功訣刻在了他腦子裏。
片刻后，戰鐵收起右手，而張濤卻一下癱軟在了地上。片刻的工夫，在他看來等若是經歷了一場磨難，承受力也幾乎到了底線。
“這些典籍都是本宗立派之本，珍貴異常，萬勿流傳出去。為師為了傳你合天功，已經在其他閣老面前舍了麵皮，今後你要切記好好修鍊，別辜負了為師一番期望。”戰鐵的聲音比之剛才稍微啞了一絲，卻不知道是否是裝出來的，“你雖已是戰閣內閣弟子，但根基卻不如其他弟子，所以你日常修鍊還是回山莊，不用留在這天瀾星。”
張濤此時已經勉強掙扎着爬了起來，強提精神說道：“但憑師尊吩咐。”
他也明白戰鐵這個舉動是避免他跟別人起衝突。至少現在來說，他根本沒有和其他戰閣弟子動手的本錢，任何一個正式弟子都可以輕鬆把他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