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落湯雞
本就沒什麼的大事，兜兜轉轉的幾日裏過去，直到昨日的朝會結束，小黃門便從宮中那裏拿來了朝會詳細，其中就有士子磨鍊這件事情，獨孤夜凰也沒有什麼要準備的，就待明日啟程了。
等到第二天，也不知是老天肯給面子，還是欽天監選的日子好，卻是春季難得的好天氣，沒有下那春雨，溫暖的陽光傾瀉而下，一掃春日裏面的潮濕。
“就這一些人了？”獨孤夜凰微微撇了一眼，看向十幾輛馬車，向一邊的太常寺少卿李昌問道。
李昌聽到獨孤夜凰的問話，立馬回答道：“回世子殿下的話，就這麼些人了，總共有十五輛馬車，每一輛為三個人。”
“三個人一輛？難得這些個人今天會這麼老實。”獨孤夜凰說道，什麼時候這些京城裏的紈絝子弟，會舍下面子跟身份不同人在一起坐同一輛車了，真是一個稀奇事，各個派系不打起來就算是好事了。
曾幾何時，獨孤夜凰也算的上是最大一派系的老大，各個王府世子聚在一起，還真沒幾個人敢惹，直到一個老頭把他從王府裏面帶到了谷底。
“這一次是世子殿下帶隊，他們自然不敢造次，現在都乖乖的待在車裏呢。”
“嗯。”獨孤夜凰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吩咐道：“那好，通知下去，準備出發。”
“是。”
李昌下去了，誰知道等了半天後面還是沒有動靜，獨孤夜凰只好過去看看，放眼望去，馬車的周圍被一群中年男女圍成了一片，而李昌呢，正焦頭爛額的往後趕，卻是沒看到正馳馬過來的獨孤夜凰。
“怎麼回事？”獨孤夜凰一把拉住李昌，險些讓這一位文弱書生摔了一個大跟頭。
李昌一看是獨孤夜凰，倉惶之下還是盡量整理了一下剛才在人群里被拉扯的有一些凌亂的衣袍，道：“那些世家公子的父母來了，說是送行，現在後面哭成一片，下官實在說不開，只能過來叫殿下了。”
“荒唐。”獨孤夜凰罵了一句，也不管李昌，驅馬往那邊走了過去，果不其然，一群中年男女抱着自己的兒子，哭的不成樣子，連有人騎馬過來都枉然不覺。
獨孤夜凰陰沉着臉，出聲道：“怎麼回事。”
“世子殿下。”
還好有一些個算是清醒的人，看到獨孤夜凰在問話，立馬躬身行了一禮，而其他的人自然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二愣子，這些世家公子，基本上都是官宦世家，這些做爹的，好歹在京城裏有個不大不小的官職，後面也有些比較大的世家，不然這每幾年才會行的磨鍊事宜，也輪不上他們來參與，主要還是京中不想看朝中大員的子孫都是一些廢物，此行去磨掉一點匪氣也好，如果性情能夠改變，那就更好不過了。
在京城做官，沒個圓滑性子可不行，說不定就會得罪人，剛才獨孤夜凰看到的這一場鬧劇主要還是出在他的身上，以往這世家公子磨鍊事宜都只是走個過場而已，以往要參加的人的家族都會給領頭帶路的官員一點辛苦錢，好照拂自己的兒子，這樣在礦場也好混日子，等到時間到了，也就回來了，一塊肉都不會掉，除了以前一段時間一些世家子弟跟皇子世子一起去磨鍊的時候可能會辛苦一點，可是做的事情也不會太辛苦，可是這一次，是世子領隊，這些世家子弟，就不可能那麼清閑了。
雖然說皇子世子也要去磨鍊，可是那個時候，獨孤夜凰在軍隊砍人頭玩，出生入死的比起這裏要更加的艱辛，所以磨鍊這個事情獨孤夜凰也就免了，此次由他帶隊只是讓他去感受一些那個氛圍而已，畢竟規矩不能廢，這也算是變相的參加了。
看到了世子親自過來了，這些個為人父母的，便不能像對待李昌那樣對待皇室，在這裏正四品及以上的官員也不是沒有，得罪的起人，可是皇室，誰都得罪不起。
見世子殿下問話，一時間七嘴八舌的，各式話語都上來了，終其一句話就是捨不得，獨孤夜凰也是頭疼，太過無情又顯的沒人情味，冷着臉呵斥了幾句，定下一個時間，就隨便找了一個酒家，上了一個雅間，在那裏坐着等。
在這偌大的京城裏，獨孤夜凰說的上的，味道比較好的酒家他是記不得多少的，就是有幾個記得的，現在時過境遷，也早不在原處了，記得剛回京城的那會兒，他還有一些興緻的找過，可惜都是敗興而歸。
“世子殿下，林若大學士過來找您，現在在外面等着呢，要不要讓他進來？”就在獨孤夜凰有一些百般無聊的時候，一名御林軍的將士，敲門走了進來。
“林若大學士？“獨孤夜凰能夠感覺到自己忽然間有一些頭皮發麻，要不是現在已經及冠幾年了，說不定已經翻窗跑了，年少還沒跟師尊學習的時候，便是這位大學士教導他念書的，那個時候可沒有少搗蛋。
“快快有請。”獨孤夜凰說道，不過說完就感覺那裏有一些不妥，連忙站起身來，道：“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好一些。”
說完，便向門外走去，打開門就看到了這一位自己年少時的老先生。
“老師。”獨孤夜凰微微行禮道。
林若和獨孤夜凰雖說只有幾年的教學之恩，不管獨孤夜凰以前是怎麼的搗蛋，不過對自己這位先生還是頗有好感的。
“多年不見，沒想到已經長這麼高了。”林若呵呵笑道，就好比面對的是自己普通的學生而已，對於獨孤夜凰的世子身份沒有半點拘禮。
大夏以武立國，但是一樣重文風，拘禮儀，身份差別須拘禮，師生自然也是如此，撇開身份，君為先，而後父母，其後師。
“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不長些個子的話，估計父親都會動手硬拽了。”獨孤夜凰笑道：“老師請。”
等到兩人都入座做好，林若還是出了幾個對子讓獨孤夜凰對上一對，惹的獨孤夜凰一陣哭笑不得，怕是老師要考考自己的這一位新科狀元的底子呢。
過了一會兒，喝了幾杯酒，林若才開口聊一些別的事情。
獨孤夜凰挑的位置是極好的，開窗就是外面的那一幫捨不得兒子的高官顯貴。
“老師，你說他們這要弄到什麼時候？”
“只不過是父母，疼愛兒子而已，任他們去吧，等到時間一到，你出發便是。”
獨孤夜凰點了點頭，給林若敬了杯酒，道：“也對，不過老師，您這次怎麼想着給我送行了，您現在年事已高，這麼折騰也不好？”
林若一聽，說自己老了，這還得了，笑罵道：“誰說給你送行了，只不過是陛下叫我去北湘郡而已，看着你這也順路，所以我才過來的。”
這獨孤夜凰就搞不懂了，按理這事離得昨天早朝不久，怎麼自己就不知道呢，不解道：“可是昨天早朝的時候皇叔也沒說過呀，難道給我負責早朝事宜的黃門少記了幾句？”
林若搖了搖頭，道：“給你負責早朝事宜的宮中黃門記錄完都是要交給三公過目的，怎麼可能記錯，只是這事是今早的時候陛下召我進宮的時候才定下的，你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這麼說，這幫世家公子的父母倒是來對了。”
“對也不對。”
“不對？”
林若喝了口酒，笑呵呵道：“我看這天氣呀，持續不了多久，說不定拖上一拖，他們也少不得成那落湯雞，滿朝文武的落湯雞可少見。”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