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倖存者父女
從儲物戒指中挑選材料,組裝成幾個簡易的杠鈴。
唐哲以前曾經跟同學去玩過幾天健身,知道硬拉、深蹲和卧推是健身運動中的三個王牌動作。另外像負重引體向上、負重仰卧起坐、柔韌訓練等等,也都被唐哲添加到他的訓練項目裏面。
面對生存的壓力,唐哲一練起來就相當刻苦。
將近兩百斤重的杠鈴做卧推,他需要使出吃奶的力氣才能舉起一次,但他卻要連續舉一百次才會休息!這個說法看似有些自相矛盾,一般人如果可以連續完成某個動作一百次,那前八十次應該都是完成得比較輕鬆才對。唐哲的情況之所以比較特殊,是因為他體內存在着先天真氣。
他的每個訓練動作都是極限重量,完成一次就要咬牙切齒把全身的力量壓榨出來。這時他的先天真氣就會發揮作用,讓機體在竭盡全力之後依然能夠完全恢復,然後他就可以咬牙切齒地不斷繼續下去……
唐哲的力量只相當於一個外門武者,但是擁有先天真氣他的耐力就增加了一百倍!另外先天真氣還有療傷的功效,唐哲在訓練中受點傷只要運一次功就能痊癒,所以他並不需要什麼科學規劃,只要出死力地不斷狂練下去就行。
唐哲連續練了兩個多小時,然後才盤坐在地上打坐入定。
《造化天心訣》的真氣運行,大體可以分成深層和淺層兩種。淺層就是隨意地控制真氣流遍全身,可以起到凝神靜氣驅除疲勞等效用。而深層則是要心無雜念進入空靈的精神狀態,讓先天真氣在通暢的經脈中按照特定方式緩緩運轉,這種狀態可以看作是另一種形式的睡眠,除非有特別巨大的驚變否則不會對周圍產生感知。
第二天唐哲從入定中醒來,身體非但沒有一絲疲勞反而精力充沛,胳膊大腿等地方的肌肉似乎也結實了不少。整理了一下昨天撿到的物品,唐哲再次從地窖里出來外面搜尋食物。
現在他手中的武器,不是噬劫劍而是一部弩機。
這部弩機是他從昨天的武器店裏找到,力量強勁每次上弦至少需要十幾秒,實戰中基本上只能發射一次。不過唐哲有儲物戒指就不一樣,他的空間中總共存放了二十架上了弦的弩機,需要的時候可以快速取出發射再收回。這樣雖然每架弩機都很笨重,但二十架連續使用就相當於一部半自動步槍了。
廢墟里的霧氣,就好像永遠不會消散一般。
唐哲依然很難尋找到食物,不過儲物戒指里的“破爛”倒是越來越多。沒辦法這枚戒指實在太好用了,不管什麼東西他只要輕輕一碰就可以收進去。許多時候唐哲都是走進一家商店,然後隨手就把裏面的整個貨架都收進去,至於貨架上擺放着什麼都沒有心思去清查。
上午十點鐘左右,唐哲找到了一座小型的石堡。
他小心翼翼地進去探摸了一遍,發現這個石堡的面積大約有七八畝,雖然不大但是內部有精緻的花園樓亭,估計以前是某位富人或者修士的府邸。唐哲在裏面依然沒有找到糧食,不過卻在後院裏發現了一口水井。
他之前也找到過一些井,但它們的水都被各種腐臭的屍體所污染。現在他唯一能用來解渴的,除了“瓊漿玉液”之外就是那六千多壇美酒。而眼前這口井卻是清澈乾淨,唐哲打上水來嘗了一口相當甘甜。他的儲物戒指中正好有幾口大缸,唐哲首先把它們取出來都裝滿井水,再重新收回空間作為儲備再說。
接着他覺得這裏還算安全,於是就用井水痛快地洗了一個澡。
唐哲穿着一件四角內褲來到天界,當時就被一隻魔物的血液澆了個全身通透。後來他在修鍊晉級先天的過程中,身體內部又排出了大量的污垢。這個澡一洗完再換上乾淨的衣服,唐哲全身舒爽感覺簡直輕了好幾斤——這當然只是他的錯覺,實際輕掉的重量絕對沒有一斤!
從石堡中出來,唐哲繼續在廢墟里搜尋。
快要接近中午的時候,他突然聞到空氣中有一絲肉香的氣味。這個味道若有若無非常微弱,但是以唐哲的嗅覺卻能聞得清清楚楚,甚至可以分辨出它是從哪裏飄來的。唐哲立刻感到精神一振,心想難道是別的倖存者在煮肉吃?
他順着這股香味尋找過去,不久就來到一個半坍塌的庭院外面。唐哲攀上圍牆向裏面探視,只見庭院中間有一個火爐正在燃燒,上面一口鐵鍋煮着滾滾翻騰的肉湯。火爐旁邊擺放着雜亂的物品,顯示這裏的人也跟唐哲一樣喜歡“撿破爛”,只是沒有他的儲物戒指那麼方便。
在院子對面的角落裏,有兩個人正糾纏在一起。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正把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緊緊抓住,像是在強迫她做什麼事情。唐哲皺了一下眉頭,但很快就發現事情並非他想像的那樣。中年人手中拿着一塊熟肉,用力地想要往女孩嘴裏塞去:“你快吃啊!快把這塊肉給我吃下去,你怎麼就不聽你娘的話了!”
那女孩的身體非常纖瘦,臉上流着淚髒兮兮的看不清長相。她緊閉着嘴並且用胳膊擋着,就是不肯讓肉塊送到自己嘴邊。不論男人如何逼迫、責罵、勸誘……女孩都是一直流淚抗拒,好像寧可餓死也不要吃那塊肉。
唐哲在後面看得莫名其妙,為什麼這個女孩有肉卻不肯吃?而且那男人還說她“不聽你娘的話”,難道他不是男人而是女孩的“娘”?他心裏想着這些問題,結果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一塊瓦片。
瓦片掉落地面,發出了“啪”的一聲。
中年男人立刻轉過身來,一看到唐哲頓時露出了慌亂的神色。這讓唐哲更覺得他非常可疑,男人這種表現完全可以用“心虛”來形容。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往那堆雜物瞄去,特別是一個用灰布遮掩起來的地方。唐哲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立刻翻過圍牆衝過去把那塊布掀開。
灰布下面蓋着的,是一個女人的屍體——她的左手已經不見了!
“你們……”唐哲看看那鍋“肉湯”,又看看那個男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現在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麼女孩死也不肯吃那塊肉了。
男人的秘密被唐哲無情揭開,臉上快速變幻着羞恥、哀傷、怨恨的神情。最後他雙手捂住了臉,跪倒在地上大聲痛哭了起來:“那是我的妻子啊!是她自己願意的,她臨死前說要我和顰兒活下去的,我只是在完成她的遺願啊……”
“你的妻子?那個女孩的母親?”唐哲頭皮有點發麻。
這原本應該是一家三口,在末日來臨之後掙扎求存到現在。如今那個母親已經去世,臨死前要求用她的軀體讓丈夫和女兒可以活下去。於是男人就忠實地執行了她的遺願,當女兒不肯吃的時候也要強迫她吃……在這個大劫過後的廢墟里,一個很簡單也很悲涼的故事。
唐哲聽着男人的哭泣,默默地轉過身決定離開這裏。
對男人的做法他無法評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是自己會怎麼做。空氣中依然飄蕩着肉香的味道,但唐哲卻再也沒有剛才那個嘴饞的心思。他聞着這個味道只覺得心裏難受,乾脆屏住呼吸加快腳步。
“啊——”背後的庭院內,傳來一個凄厲的慘叫。
唐哲驚悚地停下腳步,接着又聽到男人的吼叫傳來:“顰兒快跑!”
他們遇到危險了?唐哲雙手抓着弩機,咬了咬牙終究還是跑了回去。
庭院裏的那鍋肉湯已經被翻倒,一隻魔物正在撕咬吞食着男人的血肉。這隻魔物全身長滿了黃色虯結的肉瘤,眼睛赤紅散發出無比殘忍恐怖的氣息,只有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顯示它曾經是人。
它應該也是被煮肉的香味吸引過來,但是顯然對人類新鮮的血肉更加感興趣。中年男人軀體扭曲地躺倒在地,肚子已經被魔物撕開扯出了腸子內臟。偏偏這個男人一時還沒有死透,睜大着眼睛好像急切地想要呼喊什麼。如果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就可以發現那個叫顰兒的女孩正縮在牆角,彷彿是被眼前的變故完全驚呆住了。
唐哲看到這一幕,馬上扣動了手中的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