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居然是獸醫!
“滾!”
一隻杯子“嗖”的一聲從房間裏飛出來,“啪”地砸在牆上,漂亮的鎏金骨瓷碗瞬間摔了個粉碎,深褐色的液體潑了一地,一股葯香味彌散了開來。
“下一個。”
柔美恬靜卻又淡漠的聲音響起,站在門口端着托盤的傭人立刻走了進去,眼觀鼻鼻觀心,迅速將同樣盛着深褐色液體的碗遞了上去,眼睛低垂着完全不敢四下張望。
開玩笑,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她的眼睛就別想要了。
“我讓你滾!聽不見嗎!”
唐拓煩躁地抹了一把臉,濃黑的眉擰成了個疙瘩,狹長的丹鳳眼裏寒光一閃,一股狠戾的氣息外放了出來。
傭人被嚇得渾身發抖,帶動着托盤上的骨瓷碗也不斷發出嗑噠聲,碗裏的液體也濺了出來。
唐拓十分滿意自己的氣勢造成的後果,可是轉眼看到站在身前的女人,一股無名火又騰地從心頭躥升而起。
這女人是死的?都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麼寫?
“要我滾可以,唐先生你喝下這碗葯,我立刻從你面前消失。”
女人抬眼看着唐拓,眸光不閃不躲,連一絲波瀾也沒有,完全視他的怒氣於無物。
“我不喝你又能怎樣?”
唐拓眼睛危險地眯起,雙手隱隱成拳,努力控制着想要掐死這女人的衝動。
想他唐拓是誰,縱橫黑道反手雲覆手雨的一代帝王,見了他還敢用這副拽上天一切都不鳥的樣子面對他的,早就投胎一百次了,這不知從哪個旮旯里出來的女人憑的什麼底氣敢在他面前撒野?
“唐先生請允許我提醒你,這一碗葯里用到的藥材在黑市上的售價是五十萬美金,還有價無市,每次我只會給你準備三碗,而你要喝一個月,斷一天則前功盡棄。不管你喝不喝,錢我照算,當然,這點小錢你看不上眼,至於你是不是想繼續做個癱子一輩子讓人伺候我也不管。”
女人俯身下來,雙手撐在唐拓身下的輪椅扶手上,眼睛直視他蘊着滔天怒意的眼睛,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說道:“我只做我該做的,你愛死不死!”
屋子裏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聽得見,傭人們大氣也不敢喘,他們實在想不透這個不知道老爺從哪裏找來的女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當面揭開少爺的傷疤,那話說得又狠毒又辛辣,讓他們聽得簡直恨不得當場就暈死過去。
唐拓突然笑了。
幽深的眸子裏像斂盡了漫天的星子,眸光流轉間就有細碎的星光從微挑的眼梢漫出來,線條優美的薄唇扯出一抹上揚的弧度,左頰上一個深深的酒窩赫然在目。
原本就英俊逼人的臉在這一笑的映襯下,更加俊美得驚心動魄,可這份笑意卻只停留在唇角邊,並未達到眼底。
唐拓突然伸手拿過碗,將裏面的藥液一飲而盡,苦澀難言的味道在口腔里彌散開,他卻面不改色,彷彿喝下的只是一杯白水,緊盯着女人的眸子說道:“女人,我記住你了!”
“唐先生,我姓顧名小小,不叫什麼女人。”
依舊是平靜無波的回答,唐拓上下打量着,175高挑纖細的身材,E罩杯飽滿豐盈的高聳,不盈一握的腰線下是圓潤誘人的水蜜桃臀,而那雙筆直修長的逆天美腿更是奪人眼球,哪裏小?
顧小小對唐拓意有所指的眼神視而不見,手下不停地將插在唐拓赤裸身體上的銀針一一收進包里,嘴裏不停吩咐着:“唐先生喝的葯主清淤拔毒,針灸為疏通經絡,接下來每六小時做一次十五分鐘的蒸汽浴,用我留下來的膏藥敷腰,注意保暖,忌食辛辣油膩,多吃果蔬,禁吸煙喝酒咖啡。”
“每天午時之前我會來給唐先生行針,良藥苦口,唐先生想早點站起來,就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一番話說完,拿起古老的紅漆木箱,乾脆利落地轉身就走。
唐拓將輪椅推到落地窗前,看着那個窈窕的身影上了車,對身後垂手侍立的助手說道:“給我查清楚,這個顧小小究竟是什麼來頭。”
……
邵峰坐在駕駛位上,好笑地看着顧小小悶頭鑽進車子裏,抱着藥箱轉頭看着車外的模樣,問道:“這是怎麼了,那個唐拓讓你不高興了?”
話是問句,語氣卻肯定得可以,雖然顧小小面上不顯,可是沒有誰比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更了解自己這個小師妹的了,越是平靜無波,越代表不耐的程度幾何級的倍增。
“他不過是個病人,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顧小小卻不願意多說什麼,那男人倒是長了一張好皮囊,可惜脾氣又臭又硬,傲氣得很,若不是師父欠他唐家一個人情,她才不願意對着這樣一個愛擺臭臉的男人。
邵峰見此情形,也把話題扯開,問道:“接下來去哪?”
小師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要乖乖躲遠點,他才不想莫名其妙會成為炮灰。
“回醫院。”
顧小小簡單三個字,說完之後就閉目養神,邵峰也識趣的並不多言,發動了車子。
24小時之後。
“這是什麼?”
唐拓瞪着手中的照片,目光幾乎要將其燒穿了,他感覺到自己的額角隱隱抽痛着,似乎迸起了一根青筋。
“是,呃,一張照片。”
送資料過來的助理被唐拓的眼睛一瞪,腦子頓時迷糊起來磕磕巴巴地回話到。
“廢話,我是問她在做什麼!”
唐拓一聲暴吼,照片上的女子穿着一身白大褂,正掀起一隻狗的尾巴認真查看着,一隻手還捏在狗的菊花上。
“是是,是在給狗,狗擠肛門腺。”
助理哆嗦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媽的,要不是那幫孫子合謀起來猜拳都出拳頭,他這個唯一出剪刀的也不會硬着頭皮來送這資料。
嗚嗚,唐少看起來好嚇人,真要被他們害死了!
“給狗,擠肛門腺?”
唐拓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努力忍了又忍,忽然聽到“咚”的一聲,也分不清究竟是青筋爆裂的聲音,還是拳頭砸上書桌的聲音。
“這是怎麼了,誰惹你唐大少了,這麼大的火。”
隨着一道調侃意味十足的聲音響起,一個俊美的男人走了進來,並對哆嗦得快要散架的助理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助理如蒙大赦地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像被狗攆的兔子一樣一溜煙兒跑沒了影兒。
“你來做什麼。”
唐拓冷眼看着俊美男人走到沙發上一屁股坐了進去,一雙大腳翹在茶几上,整個人像一灘爛泥糊在沙發上的樣子,冷冷地說到。
他現在胸中憋着一股無名火,那個該死的顧小小居然是個獸醫?居然是個獸醫!給他唐拓針灸開藥看病的居然是個獸醫,還拽到天上去!
真他媽的!別讓他再看到她!
唐家本來就是祖傳的黑道,從他的曾曾曾祖父那輩開始就跑江湖,一直到現在,冷酷無情狠厲乖張的性子已經深入骨髓。
唐拓的性子簡直就是他家的典範,尤其是當初的那場車禍之後……
歐陽逸正想得出神,書房的門口卻出現了一個保鏢,對着唐拓恭敬地說道:“少爺,顧醫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