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最後的期限
“我們詳細調查過來,范友福的院子本來是九八年金水河大洪水的時候洪水在河邊衝出來的一個大坑。”石為民見陳市長問自己,趕緊回答說,“洪水過後,范友福利用自己在環衛處當主任的方便條件,就拉了不少垃圾、殘土什麼的,把這個坑給填平了。把坑填平后,范友福就手就把這塊地給圈了起來,變成了他自己的了。退休后,他又在上面蓋起了小樓,現在他和他的兒子都住在樓里,連他老婆、兒媳婦、帶孫子,這樓里一共住了他們家老少三代、五口人。”
“這塊地是什麼性質的?怎麼能他說圈就圈了?他辦土地使用證了嗎?”陳市長問。
“我們到國土局查過了,這塊地的性質是國有,范友福曾經到國土找過,想辦土地證,後來嫌出讓金太多,就只辦了他蓋樓的那一塊地,大約一百多平方米的土地使用證。”
“為什麼只辦那一百多平方米的?”陳市長問。
“有了這一百多平方米的土地使用證,他就把規劃的手續辦下來了,接着把房產證也辦了。”石為民說。
“這些職能部門也太不負責任了!這不是變相侵佔國家土地嗎!這種情況怎麼能把手續給他辦了呢!”陳市長氣憤地說。
“范友福怎麼說也是建口的老人,和國地、規劃、房產部門的很多人都熟悉,他自己家的事情到哪還不都得給他開個綠燈。”石為民說。
“行了,過去的事情咱們也不追究了!”陳市長平靜了一下情緒說,“這麼說現在只有他的樓房那一塊地方手續齊全,其他的地方他沒辦理土地證的應該還都是國有土地,不涉及給他補償的問題。”
“可不是嗎!”丁志強插話說,“估價公司的人也是這麼說的。所以只給他的樓房和樓房下面的一塊地方估了價,為了照顧他,按市中心最佳地段的價格給他算五千一平方米,才算了個一百二十多萬,他又說院子都是他填起來的,花了不少的人工、機械費,我們就又給他加了三十萬,湊到一百五十萬,應該是不少了!可是他還不知足,竟喊出了個一千萬!你們說是不是有點給臉不要臉了!”
“其實他填院子時候用的人工和機械也都是環衛處的,說來都是公家的,他個人也沒花一分錢!占這麼大個便宜應該知足了,可他卻說什麼這本來是塊水淹地,是塊荒地,當時金水河村的村長說准把這塊地填平了這地就是誰的。現在他填平了,這地就應該是他的。”石為民說。
“這怎麼又整出金水河村的村長來了?”陳市長不解地問。
“是這麼回事。”石為民解釋說,“九八年大水的時候這塊地確實是金水河村的河灘荒地,兩千年土地規劃修編的時候這塊地就調整為國有建設用地了。范友福填這個坑的時候這塊地是金水河村的荒地,等他蓋房子的時候,這塊地已經是國有建設用地了。”
“那就沒毛病了,既然這塊地現在的性質是國有建設用地,他沒土地證,那這塊是就是國家的!”陳市長說。
“可他說當初金水河村的村長答應把這塊地給他了,還拿出個出讓協議來,他給大隊交了八千塊錢,把這塊地給買下來了。”石為民說。
“誰答應的你讓他找誰去!”陳市長氣憤地說,“我就不明白一個金水河村的村長膽子怎麼就那麼大,國家法律明確規定土地只能是國家所有和勞動群眾集體所有,他怎麼就敢把那麼大一土地八千塊錢就賣給個人了!”
“協議上沒說是賣的,說的是承包五十年。”石為民說。
“那不是和賣的一個樣了!五十年?五十年咱們都***不知道在哪呢?”陳市長忍不住也暴了句粗口,“你把那個村長給我找來,我問問他是怎麼想的?”
“那個村長已經找不來了,三年前就死了!”石為民說,“現在是死無對證了,那個協議是真的假的都沒人能說清楚了。”
“那就不用管那麼多了。”陳市長說,“既然現在的土地性質是國有,他沒交出讓金、沒辦土地證,那這地就不是他的!”
“那他再拿出來那個協議怎麼辦?”石為民問。
“就說那是個無效協議,不服讓他到法院起訴去!”陳市長說。
“那就準備強遷他唄?”丁志強問。
“你們倆今天再親自找他談一次,如果能談通的話,丁老闆也別心疼那倆錢,可以再給他往上漲個十萬八萬的,如果還不行,明確告訴他,明天就強拆他!”陳市長最後拍板說。
“行,既然陳市長說話了,公司就認可再多花個十萬八萬的,可是我估計這個姓范的肯定不帶吐口的。”丁志強說。
“那就強拆他!不能因為他一條臭魚腥了一鍋湯!”陳市長說。
“那其餘八家怎麼辦?”石為民問。
“不是這個姓范的要的最多嗎?就先從他家拆,他家拆完了,我估計別人家也就消停了!要是有還不消停的,一起拿下!”陳市長說,“總之,按市長辦公會定的期限,三天之內,必須把這九家拆完。”
“行,領導有態度,我們就知道咋幹了!”石為民和丁志強一起點頭說。
“丁總先回去準備吧,我讓石隊長一會兒和你聯繫,為民先留下我再和你說點事兒。”陳市長安排說。
“為民啊,你先看看這兩封信是怎麼回事?”陳市長等丁志強出去后,從抽屜里拿出那兩封舉報信遞給石為民說。
石為民接過兩封舉報信只看了兩眼,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這是誰在背後往我身上潑髒水呀?太不是人了!”石為民一邊罵著一邊往信的結尾處看,卻現兩封信都沒有署名。
“你先別罵,先說說你自己有沒有這種事?”陳市長沉下臉說。
“陳市長,我是什麼人你還不了解嗎?”石為民抬起頭看着陳市長說,雖然他的眼神是堅定的,但想起自己和葉小莉的一夜風流,他還是覺得心裏有點虛。幸虧信里只說了自己和一個女人在機場擁抱的事情,並沒有說自己和一個女人在哪開房。
“我當然相信你!”陳市長聽石為民這麼一說,語氣緩和下來說,“可為什麼會有人給你寫這樣的信,而且還附着照片,這裏面的事情不會是完全捏造的吧?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當然,我現在並不是代表組織在正式和你談話,你可以放鬆地說,可以把我當成一個關心你的朋友,一個愛護你的老大哥。”陳市長補充說。
“謝謝領導,不謝謝大哥!”石為民感激地說,“我先說說機場的事情吧,那是我一個國外的女同學從加拿大回來,我去機場接她,然後去aB市和幾個同學聚一下,按照她在國外的習慣,兩個人見面禮節性地擁抱下,這也算不得什麼吧?再說,這事你弟妹後來都知道了,也不知道怎麼傳到她耳朵里的,看來是真有人在背後總想給我找點事呀!”
“行了,既然你的那個女同學是國外的,估計你們見一次也不容易,這事就不說了。你就說說和單位出納員的事吧,怎麼還讓人把照片給拍上了?”陳市長說。
見陳市長不再深問葉小莉的事情了,石為民就徹底放鬆了。
“事情是這樣的,”他接着解釋說,“我們單位原來的出納員王小麗的男朋友從加拿大回來接她出國生活,她在走的前一天晚上讓我請她吃頓飯,還點名要去金頂大酒店去吃燒烤。”
“她為什麼在出國之前別人不找,偏偏要找你?這信上還說什麼因為你要霸佔人家,把人家給逼得在國內待不下去了,只能躲在國外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市長問,看來他更關心石為民和單位下屬的這件事情,對於石為民和女同學的事情,他認為即便有點什麼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霸佔她?”石為民想起當初王小麗對自己頻頻示愛,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我之所以要在她出國之前請她吃飯是因為我一直欠着她一個人情。”石為民說。
“人情?什麼人情?”陳市長問。
“還記得大隊上次買車的事情嗎?一開始的時候齊市長不是不太同意嗎……”石為民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他並沒有說王小麗是齊市長的情人,只說她是齊市長的親戚,更沒有說王小麗對自己有意,只說是自己求王小麗之後,王小麗考慮是大隊的事情就願意幫忙了。
“就這樣,我欠她一個人情,所以在她出國之前才請她吃這頓飯。如果我們之間真有什麼事的話會去金頂燒烤店那種人多嘴雜的地方去吃飯嗎?再說了,人家王小麗的男朋友是她高中時候的同學,現在在國外展的好了,才回國來接她的,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寫這信的人想像力真是太豐富了!”石為民不知是感慨還是氣憤地說。
“行了,沒事就好!”聽完石為民的解釋,陳市長說,“你今後凡事可要多長個心眼了,最近正到了確定綜合執法局局長人選的關鍵時期,看來已經有人在背後給你下拌子了!剛才郝市長特意把我叫過去跟我談了,一個是這兩封舉報信的事情,還有一個就是金城女真情項目拆遷的事情,同時,他也提到了綜合執法局局長人選的事情。”
“怎麼?郝市長也接到這兩封信了?”石為民吃驚地問。
“何止是郝市長,我估計從郭書記往下,市裡這些領導恐怕人手都有一份!不過你放心,郝市長那裏我已經解釋過了,他判斷也是你的競爭對手在給你背後潑髒水。現在這事問題都不大了,你今後在言行上多注意一點就行了,現在最關鍵的事情還是拆遷的事情,郝市長已經透出口風來,如果你能如期把拆遷的事情拿下來,你當綜合執法局局長的事情他就會在郭書記那裏極力爭取,如果你不能把拆遷的事情如期拿下來,那你當局長的事情在他那裏就pass了!所以你這三天的工作就是無論如何得把拆遷的事情搞定,其他的工作都可以先放一放,集中你大隊的所有力量,和開單位配合好,三天之內,一定把這九家給我拿下來!”陳市長再次強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