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十六
群邪見此情勢,全都又驚又怒。敵人如此厲害,三妖孽已死,再不動手,雙凶回來,未免難堪。只得硬着頭皮,同聲怒吼,蜂擁而上。方瑛、元皓二人剛把石奇護送到了慧光之下,便聽庄易傳聲說:“方才因為雙凶攻打法台,欲助林寒暗中防禦,不及來此接應,幾乎誤事。現將石師兄交我帶走。雙凶不久即回,千萬留意。”說罷,金霞一閃,石奇立被接走。
方、元二人正往外飛,瞥見嚴人英把三個滿身碧光的妖孽除去,群邪重又夾攻而來。一聲招呼,聯合火無害,仍用前法沖盪妖陣。
李英瓊回顧雙凶已往回趕,忙說:“雙凶已被激怒,務要留意,我回去了。”說罷,剛往幻波池中飛回,雙凶已經趕到。
雙凶見最厲害的三個妖孽竟為一朵燈花所殺,形神皆滅,越發驚疑。那紫色燈花第二次出現,威力更大,便非佛家心燈,也是威力相等之寶。否則,這三個妖黨何等神通,怎會晃眼被敵人全數消滅,連殘魂也未逃走一個?敵人得勝之後,又全退入慧光之下,以守為攻。除卻三個小敵人,無一出戰,連那形似李英瓊的少女也全退去。怎麼想也想不出敵人是何用意。如其自知不是敵手,意欲退守待援,固不應隨時挑戰,傷害同黨妖徒,越來越凶。如有能人主持,別的不說,單那紫色燈花便具極大威力,只消大量發出,縱不一定能傷自己,這班同黨門人必定傷亡殆盡,不逃必死,何以如此矜持不肯輕發?還有先前收去兩件旁門奇珍的幾個少年男女,功力法寶均比對面敵人要高得多,何以得手即走,不往幻波池飛回?
互相計議,均不知敵人真意所在。均料敵人事前算出自己要帶同黨大舉來犯,戒備甚嚴,並有能手分頭主持,設此疑兵。除了幻波池外,又在西面幾座山峰設下許多埋伏,暗中有人主持接應。不是想等大援到來再以全力還攻,想把自己這面一網來打盡,便是深知陰火厲害,如用形似燈花之寶將陰火擊散,恐其四下飛揚,化為寒毒之氣,誤傷生靈,流毒人間。於是設下巧計,一面擾亂陣法,一面挑戰誘敵,等到陰火發出,突然收去,再以全力回攻。
雙凶盤算至此,本來還想暫時慎重。后見眾妖徒已被敵人先後除去了十來個,如非元神應敵,直非全數消滅不可,就這樣,保得原形不曾受傷的,也只有十之二三。同來妖黨,傷亡更多。實在惡氣難消,丟人太甚。章狸更是怒發如狂,逼着毛蕭同下毒手,試拼一下再說。
毛蕭見敵人憑着慧光掩護,對敵時一人不出,法寶、飛劍已極神妙,加上十餘人的太乙神雷連珠亂打。自己的同黨人人憤極,不出手又氣不過,出手又無可如何。先還想人多勢眾,即便那團慧光不能攻破,仗着邪法異寶之力,把敵人飛劍法寶強行收去幾件,也可泄恨。誰知敵人機警萬分,中有三數人所用法寶均具極大威力。敵人法寶、飛劍一件也未到手,自己的同黨反有傷亡,還失了好些法寶。儘管急怒交加,厲聲咒罵,暴跳如狂,絲毫奈何不得。那三個小敵人依舊飛舞衝突於全陣之中,亂髮真火、神雷,所到之處,烈焰如潮,雷火星飛,打得眾妖徒亡魂喪膽,紛紛呼嘯驚竄,逃得稍慢,立受重傷。因吃苦太多,越來越害怕,成瞭望影而逃,避禍心切,已不再顧師門嚴罰。敵人更是刁鑽靈巧,一面掃蕩全陣,遇見機會便朝眾妖人猛發雷火暗算。自己這面簡直狼狽已極。章狸又是怒不可遏,再不依他,就許單獨出手,甚或為此反目。
但一想到昔年仇敵長眉真人的預言,以及數百年來禁閉海底所受苦難,惟恐敵人真有必勝之道,此舉全是誘敵。萬一所料不差,將那兩件仗以報仇的性命相連之寶為敵所破,不特前功盡棄,仇報不成,還有滅亡之憂。同黨章狸昔年仗自己卵翼扶持,才有今日。因為自己一向陰柔,覺着所煉邪法非他相助不可,分則兩敗俱傷,一味容忍,以致日漸跋扈,遇事專橫,成了尾大不掉之勢。此時連遭挫折,怒火燒心。已不再計利害,只一違抗,更易債事。
毛蕭想了又想,把心一橫,決計暫時曲從。真要到了危機一發之間,為了保全自己,說不得只好棄之而去。好在留有退路,脫身終可辦到。便和章狸說:“並非不肯出手,只因事大可疑,萬一中人詭計,豈非不值?你既非此不可,莫如先用玄功變化把我二人三屍元神飛起,先把三個小賊除去一兩個。等到追逼太緊,敵人將那形似燈花之寶飛出助戰,我們豁出元氣損耗,或是葬送一件心靈相合之寶試它一下,看它是否心燈佛火,或是相同之寶,威力如何,能否抵禦,再作計較。最好能將敵人用意查明,激他先發。否則,也要看出一點虛實,再行發難,免得能進而不能退,和昔年東海一樣,又蹈覆轍。你意如何?”
章狸聞言,不知多年死黨已經生心,孽運臨頭,到了危急之際便要棄他而去,覺着所說也頗有理,立即應諾。正趕上火無害等三小由斜刺里朝眾妖黨衝去,迎面遇見兩個妖道,因所用邪法被嚴人英照破,申若蘭、廉紅葯、趙燕兒三人合力,又各指飛刀、飛劍夾攻而來。
二妖道知道此時敵人仗着慧光防身,改了主意,一任群邪夾攻,並不十分應敵,只由三數人施展法寶、飛劍故意相持。只一發現妖黨這面稍有漏洞,或是敗退,立由另外幾個按兵不動的能手突然發難,一起進攻,端的厲害非常。
二妖道見勢不佳,忙往側面遁走。不料火無害突然飛來,迎面相遇,急切間無法逃避,剛一對面,立有十餘團太陽真火迎面射到,連串轟轟炸音過處,妖道全身立在太陽真火籠罩之中,一聲慘號,變成了焦炭。
兩妖道之姐,恰是雙凶昔年內寵,雙凶立時激怒,連聲厲嘯,身子往後微仰,先後飛出一片妖光,將真身護住,兩條暗紫色的人影立由身上透出,飛向空中,當時暴長,朝三小撲去,一下抓空,越髮長大,晃眼之間,依還嶺全山又在暗影籠罩之下。只見四條長臂帶着其大無比的兩隻怪手,飛舞上空,光影閃變,隱現無常,飄忽若電,稍微注視,便覺眼花繚亂,好似千萬條人影在煙光雜沓,邪霧千重之中飛舞往來,也看不出有多少。雙凶本身也同飛出。
雙凶因方、元二人有太乙青靈箭護身,即便邪法高強,想要乘隙暗算,仍是無望。倒是火無害雖然得道千年,功力甚深,所煉太陽真火也很厲害,但如果加以全力暗算,並非無望,那太陽真火也可另用法寶抵禦。
雙凶全都避難就易,存了一樣心思,又想到嶺西敵人設有埋伏,最好能夠設法破去。因此打算雙管齊下:一面分出幾個得力同黨,照着方才所去之處行法查探;一面設法把三小制住一個,再將敵人根據之地逼令獻出,便可下手。
正用邪法傳聲,恰有兩個得力同黨隨後飛到。於是便令幾個未為雷火所傷的得力妖徒,隨了這兩個同黨去往嶺西群峰之間施展邪法試探。到后可喝罵叫陣,等試出敵人藏處,只要用一團陰火,立可收功。敵人如若厲害,不是對手,相隔不遠,一望而知,應援也極容易。二妖黨均是左道中能手,並還煉有陰雷,到后一看,見當地群峰森列,查看不出敵人形跡,便用陰雷亂打。
林、庄二人看出形勢兇險,法台上諸天旗門雖然中藏妙用,變化甚多,但是邪法厲害。陰雷尤為猛烈,在來敵主持之下,揚手便是一團碧光,一聲大震,石破天驚,百數十丈高的山峰往往打成粉碎,碎石塵沙平地湧起,直上重霄。轟隆轟隆之聲,震山撼岳,聲勢驚人,險惡已極。有好幾次陰雷均在左近爆炸,只要再過來數丈,便被打中,法台也必現形。本身固是無害,洞中還有好些受傷同門,萬一不支,想要同時護了逃走,決非容易。總算依還嶺上除了三小弟兄,餘人全在慧光之內,無須接應。否則兩頭兼顧,更是為難。
二人料知危機已臨,如非那峰又小又低,看去不甚起眼,早受邪法圍攻,現出法台。妖人流連不去,早晚仍被試出真相。只得仗着靈符妙用,接連幻化出幾座法台,時東時西,忽隱忽現,一座接一座,迷亂敵人目光,拖延時間。同時用法牌傳聲,向幾個有法力的同門指名求救。上來只想向諸葛警我、岳雯、黃玄極、嚴人英、凌雲鳳幾個法力較高,或是持有至寶奇珍的男女同門求救,沒料到齊金蟬、朱文、余英男等三人已在寶城山上除去一個著名妖邪,一同趕來。同時對面依還嶺上又有二妖僧隨後趕來。
那妖僧身材矮短,相貌醜惡,所穿僧衣短只齊膝,上面滿布翠色魚鱗,宛如千百隻怪眼貼在上面,齊射凶光,與方才為嚴人英兜率火所殺周身發光的三妖孽極其相似。也不見有遁光隨身,凌空飛來,其快無比。身後幾個妖徒也是黑煙滾滾,來勢猛惡,比先來諸敵要凶得多。來路正對法台,彷彿法台已被看破。其實這二妖僧是南海大魚島萬目和尚,與嚴人英所殺落魂島三妖孽昔年正是同門。
齊金蟬三人一見他們來勢猛惡,料定為左道能手,上來便以全力夾攻。
金、朱二人的天心雙環與余英男的離合神圭,全是邪魔的剋星,二妖僧無異盲人瞎馬,半夜驚竄,前臨危機,毫未看出。等到身上一緊,猛然警覺,已被天心雙環裹住,一聲怒吼,形神皆滅。余英男又用離合神圭,將隨來妖徒除去了兩個,另兩個也被南明離火劍斬為兩段。先來妖人本朝法台幻影攻打,見狀大驚,忙喝同黨速退。朱文手中天遁鏡百丈金霞,已電射而至,另外又加上一粒乾天一元霹靂子,一聲迅雷過處,內一妖人首被炸死,下余又有兩個為雷火、飛劍所傷。群邪心膽皆寒,怒吼逃去。
金、朱、餘三人到了法台,和林、庄二人正談前事,對面依還嶺上又一紅面妖人,同一滿身碧光和前殺妖僧差不多的怪人飛來,同時耳聽遠遠破空之聲。三人因聽盧嫗之言,只知一見妖黨、妖徒就殺,對於林寒所說“援兵未到齊以前最好守多攻少,不要下手太急,免將妖人激怒,致被提前發難”之言,並未放在心上。本來就想趕往依還嶺助戰,一見二妖人又帶了一夥手持妖幡的妖徒蜂擁而來,立用前法迎上前去。
朱文見眾男女同門有多人受傷,早就激發怒火。因知余英男為人謙退,正在囑咐,告以除惡務盡,當仁不讓,無須客氣,余英男剛一應諾,妖人已經飛近,於是各把飛劍、法寶全數施為。
朱文把天心雙環隨同齊金蟬隱形發出,說:“石奇便是被一個周身發光的妖人邪法所傷,至今未愈,痛苦非常。”瞥見來敵又是一個周身碧光閃閃的,想起前仇,天心雙環還未發動,突由法台飛起,揚手先是一霹靂子朝前打去。
耳聽空中傳聲大喝:“文姐、蟬哥且慢!”聲才入耳,一團紫色雷火首先爆炸。
怪人原是剛到,聞說二妖僧為敵所殺,雙凶又被那團慧光逼住不能分身,想起一事,正要趕來查看,恰巧雙凶恨極敵人,命一紅臉妖黨帶了十餘個妖徒,拿了妖幡、法物,前往報仇。因雙凶法嚴,最怕門人丟臉,方才回去的妖徒不敢詳言敵人厲害,只說了兩句,便被喝退。
那紅臉妖人本是左道中有名人物,邪法、異寶甚多,一向驕狂自恃。先和眾人鬥了兩日夜,為慧光所阻,無法施展。后想傷害石奇,又被同黨驚退,甚是氣悶。看出雙凶怯敵,好些顧慮,心中輕鄙。偏巧齊金蟬等三人先前對敵出手太快,妖人因為持久無功,想助雙凶夾攻火無害。不料章狸不領好意,反疑對他輕視,出口不遜。妖人求榮反辱,心中懷恨,又不敢就此破臉,略微爭論,就此退下。凶僧伏誅,群邪慘敗,並未看見。一聽毛蕭命他帶領妖徒,去往嶺西對敵,還甚高興。意欲當眾逞能,殺上幾個敵人,丟雙凶的臉。再聽怪人說起二妖僧所穿僧衣是件異寶,敵人必不知底,或許尚在,更動貪心,一同冒失飛來。
眾妖徒臨敵之際,向來聞命而行,不問形勢如何,不許談論。這十來個又是極惡窮凶,狡猾異常,不曾受傷,比較別的妖徒膽大,又奉師命,自無話說。齊金蟬等三人本想驟出不意,一網打盡,來勢極快。林寒自與三人會合,又將法台隱去,急切間看不出來。眾妖人見前面亂峰如林,先受陰雷攻打,斷峰殘崖到處都是,煙塵尚未平息,時見碎石崩崖順勢下墜,轟隆之聲遠遠可聞,敵人卻不見一個。死期已至,毫未警覺,正在朝前查看,冒失疾飛。只有幾個妖徒知道當中敵人厲害,形勢不妙,有些膽怯,故意落在後面,一面手握妖幡,留神戒備,一面準備退路。哪知惡貫滿盈,雖有戒心,仍是無用。正飛之間,忽見紫光一閃,驚天動地一聲大震,億萬紫色星花突然爆炸,飛射如雨,當頭身發碧光的妖人首被震成粉碎。紅臉妖人也被打斷一臂,化為一溜血光,正待飛起。眾妖徒十九皆被雷火震散,數十百縷殘魂碎煙正要遁走。猛覺四面逼緊,兩團心形寶光突在空中相對出現,另一面又有兩幢圭形奇光同時飛起,四面合圍,只一照面,便被吸緊,晃眼相對合攏。紅臉妖人首被離合神圭吸去,一聲慘號,形神皆滅。眾妖徒的殘魂更不用說,連聲都未出,吃心形寶光相對一合,便已消滅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