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驅鬼
景蘇是誰?她是星城有名的化學系女博士,深受當地醫學界的信任與看重,更是國內無數家醫藥公司爭相競奪的“國寶”,她從來活得恣意瀟洒,即便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附身於司鳳儀身上,情節看似戲謔,實則於她並沒有什麼影響,只是換個身份去活罷了。
所以,景蘇望着面前的女屍,足足十分鐘后才嘆息道,“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黃泉路上你安心去吧,從此以後,我會代替你的女兒好好活着,瀟洒的活着,絕不白來這個世界一趟。”
話畢,她自顧自的回房睡覺,還睡了個很舒服的美容覺,直到日晒三竿,陽光透過紗窗籠罩全身,終於聽見一聲凄厲恐怖的慘叫。
月流影只是位小妾,又是位性情孤僻不愛與人交往的女子,所以喪事辦得異常簡單,幾乎沒怎麼驚動松山縣的其他人,除了縣令大人在她下葬時落過幾滴眼淚,府中幾乎所有人臉上都帶着很漠然的表情,包括她的親生女兒月鳳儀。
雖然景蘇沒有弄明白月流影為何會私下喚她“司鳳儀”而不是“祝鳳儀”或者“月鳳儀”,但想來也許是她的親生父親姓“司”,而她改嫁后便讓女兒改了姓,以免被祝縣令不喜吧。但無論姓什麼,她都覺得不甚要緊,名字只是個代號而已。
小山丘上,聽着四面八方的議論聲,司鳳儀依舊在冷風中站的異常筆直,俏臉上一片冰霜,不染而朱的雙唇卻微微勾起,像是帶着點莫名的笑意。
縣衙里的下人雖不知道月姨娘是如何虐待她的,卻知道三小姐的日子並不好過,所以沒看到她臉上出現悲傷情緒並沒覺得奇怪,只是紛紛在想,沒有月姨娘照拂的日子裏,三小姐今後的日子會不會過得愈發艱難,愈發凄涼?
讓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當月姨娘的院子裏還掛着刺目的白綾時,司鳳儀就在府中所有人的瞠目結舌中搬了家,當然,她除了兩床薄被幾件洗的發白的衣裳外,也沒什麼值得讓人幫手的家當,所以“家”很快就搬完了,日落西山前她已站在窗前,肆意擺弄窗台上盛開的兩盆白掌花。
綠葉油油,襯得花朵愈發潔白,這倒是兩盆生機盎然的花,月流影將它們養得還算不錯。司鳳儀替它們澆水時,有些無聊的想着。
砰一聲響,院門忽然被人推開,一群丫環婆子簇擁着兩名少女匆匆走進來,遠遠就聽見有人尖聲高喊,“道長,就是這個院子,它十分晦氣,昨晚又有人聽見女子的哭聲,定是月姨娘死後徘徊不去,您快將她趕走吧,別禍害活人哪。”
司鳳儀微微抬頭,正好看見祝縣令的大女兒祝秀容橫眉豎目,指尖遙指她的方向,方才的話正是她說的。
陪在她旁邊的是二小姐祝秀琪,她倒是一幅恬靜溫和的模樣,可在司鳳儀的記憶里,大小姐若是拿刀之人,二小姐就是端盆接血的人,她素來擅長暗中慫恿挑撥,將親姐姐推出去喊打喊殺,而她隱在幕後觀察,反而掙得個賢良淑德的好名聲。
在她倆身旁還站着位身穿道服、手執白幡的中年人,他正捋着鬍鬚,裝出高深莫測的表情打量整間院子,最後將目光落在司鳳儀身上,許久才道,“確有鬼魂作祟,只怕是纏在某人身上不肯離開,須得老道親自降伏才不至於為禍世間哪。”
“道長,那您快施法吧,需要什麼材料我們立刻為您準備。”大小姐聽了花容失色,急忙催促。
二小姐淡淡瞟了司鳳儀一眼,唇角微抿,默然不語。
鬼魂作祟?司鳳儀有些好笑的瞧着院中之人跑進跑出準備各種降妖驅鬼的材料,心中想道,“你們為了趕我出府竟想出如此拙劣的借口,恐怕這位縣令夫人也是個膿包,難怪她這些年都不敢踏足後院,想必是被月流影的凶神惡煞嚇過,如今見自己孤苦一人,無人撐腰,反而生出膽量拿捏自己,以為是什麼軟柿子,還真是愚蠢。”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殘陽如血的時間,紅霞籠罩在院子裏的每個人臉上,都像戴着一幅猙獰詭異的面具。
司鳳儀靜靜瞧着那道人裝神弄鬼,念念有詞,時而噴出火焰嚇得眾人紛紛避讓,時而跳來跳去將手中的桃木劍舞得呼呼生風,似模似樣,倒也讓這個院子難得熱鬧非凡。
原本只要道士收完錢,糊弄一下離開便罷,可他偏要將桃木劍指向隔窗觀看的司鳳儀,口中厲喝一聲,“妖孽,你以為附在最親的人身上老道便識你不得嗎?看我如何收你!”
說罷,他縱身一躍,寬大的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倒也威風凜凜,頗像那麼回事。
然而,司鳳儀彷彿並沒有意識到眼前這位老道的真正目標就是自己,仍然靜靜站在那裏,夕陽的餘輝籠罩着她,意外透出一股靜謐難言的美麗,令祝縣令的兩位女兒嫉妒成狂,眼神愈發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