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對鏡梳妝

婚禮之後第二天，賓客們便都陸陸續續返回，蘇沐陽也打算回度朔山。李東璧和洛紫言還要在巫山留一段時日，才會回到青岩山。

臨走時蘇沐陽明顯察覺洛青禾有些不舍，畢竟他這一走，等洛紫言也去了青岩山，與青山便沒有他的親人了。不過算算日子，也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卸下司祭的擔子，進入神殿安心頤養天年，神殿中有洛青言在，也不至於讓他太過孤寂。

“師父要是有空，可以來度朔山住上一段時日，只需發信過來，我就過來接你。”蘇沐陽安慰道。

洛青禾搖頭道：“師父已經老了，年輕時倒出去走了一些地方，如今可沒有這份精力了。”

蘇沐陽知道他不願離開巫山，便只得作罷，至少他在神殿之中，也十分安穩。

很快就要到巫山的大祭，故而婚禮之後與青山也沒有閑下來，尤其是家裏有孩子的人家，早早就開始準備趕往巫咸山的行李與乾糧，大祭的主要目的是祭祀神靈，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按照神諭選出少司祭與少司命。

不是所有的巫族人都可以趕去巫咸山參與大祭，但家中有孩童的家庭是必須參加的，至少也要由一個長輩帶着孩子前去參加。至於剩下的人，在大祭的時間，也會在各自山中同步舉行祭禮。

事實上以巫族人的信仰，所有人都巴不得可以去巫咸山參加祭典，但畢竟各山之間距離太遠，尤其很多巫族人的修行水平很低，長途跋涉十分辛苦，到巫咸山以後還沒有足夠的住處，便只能以這樣的方式舉行。

祭典上會點燃一團巨大的篝火，各山也有同樣的篝火，通過陣法相連，篝火點燃之時，便意味着祭典正式開始，各山的司祭和司命會主持祭典，而神殿的祭典則是由大司祭和大司命親自主持。

這是洛青禾主持的最後一次大祭了，過往他主持過不少次，但這最後一次，總要顯得彌足珍貴。大祭之上他會宣佈退休，此後神殿會派來一位新的年輕司祭。

司命也會一同退休，本來洛青禾一直把洛紫言當下一任司命培養，可如今她嫁給了李東璧，要去青岩山修行，自然不可能當司命了。否則夫妻兩人一個在涼州，一個在南澹洲，再加上司命的事務纏身，這婚結了也跟沒結一樣。

小樹屋裏，洛紫言坐在鏡前梳妝，巫山與外界溝通較少，進來的商隊也多是販賣生活必須的物品，對於女子化妝打扮所用之物，很少得見，以往洛紫言只是簡單梳洗，隨手挽個髮髻便出門了。大多數巫山女子都是如此，畢竟沒有那些胭脂水粉，發簪耳環也都是樸素簡單的款式，多是自己做的。

不過蘇沐雪給了她一大堆據說是凡人間極為流行的脂粉，還有一些珠釵步搖，是蘇沐雪路過凡人城鎮的時候特地買的。這些東西對凡人而言價值也是不菲，只有富貴人家的小姐和夫人才用得起。有的是用珍珠磨的粉末，有的是用鮮花煉製成的口紅，據說上百斤花瓣才能提取出一滴，簡直跟黃金一個價。

兩人私下裏交流了一番，蘇沐雪說李東璧畢竟是青帝傳人，見過的美女肯定不在少數，洛紫言雖然天生麗質，可時間長了，說不定李東璧就看厭了，故而讓她略施粉黛，或許能讓他看得更久一些。

其實這是玩笑話，主要還是她們閨房姐妹之間，為了變得更加漂亮而研究的技術，洛紫言以往大大咧咧，也沒想過要好好打扮再出去見人，如今剛剛成婚，便心血來潮，想着化了妝再出去，讓大家刮目相看。

突擊學習的技術並不過硬，好在畢竟是修行中人，她始終牢記蘇沐雪說的，少量多次，一點一點上妝，畢竟太淡了可以補，下手重了就只能洗了再來了。

不知為何，施法時極為靈活的手指，拿上這些刷子絨布，倒變得十分笨拙，哪怕時刻默念蘇沐雪的話，她依然沒有化出一個好看的妝。兩坨腮紅太過濃艷，彷彿是被人打了一樣，嘴唇上的口紅倒是明艷，可惜不至嘴唇上有，牙齒上也沾了些，嘴一張就露出鮮紅的牙。而這口紅恰好是號稱可以防水的一種，哪怕用水去洗，也得好半天才能洗乾淨。

“哎呀不化了。”洛紫言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十分滑稽，將手上東西一起扔進抽屜，宣告自己動手第一次化妝失敗。

明明那日蘇沐雪給她化的結婚的妝就很好看，怎麼輪到自己動手就完全不一樣了？洛紫言沒來由有些煩躁，恰好這時李東璧走進來，見屋子裏瀰漫的粉塵還有花香，待看到洛紫言的臉時，不由噗嗤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洛紫言怒目而視，李東璧哈哈大笑，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其實你不用化妝就很好看。”李東璧笑了半天，正經說道。

洛紫言臉色緩和一些，道：“等我勤加練習，一定要化出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妝。”

李東璧心有餘悸，道：“真的不用，你就算幾天不洗臉，也比別人好看許多。”

“你才不洗臉呢，我這是要跟上潮流，現在最流行的就是這種妝。”洛紫言瞪了他一眼，伸手將臉上的東西全部抹去，又拿出瓶瓶罐罐，打算再接再厲。

李東璧露出慘不忍睹的眼神，不過沒敢說話，免得又被她罵。玉璧真君已經回了青岩山，如今與青山可沒人給他撐腰，回頭吵起來還是自己吃虧。

然而洛紫言在這方面實在沒什麼天賦，弄了半天也沒弄出一個可以見人的妝容，只得全部洗了，又拿出幾根珠釵開始研究髮髻。

好在她之前畢竟也是折騰過頭髮的，如今對着蘇沐雪留下來的圖樣，加上這些好看的首飾，倒還真弄得有模有樣，李東璧不由走近，仔細看了看，又伸手幫她拔下一根釵子。

“這樣最好看，插太多了反而不美。”李東璧說道。

洛紫言拍了拍他的手，他將拿下來的銀釵放在她手裏，便見洛紫言道：“你不要打擾我，我這學習呢，你看看你那審美，還好意思來說我。回頭我讓沐雪給你寄一本男子服飾和髮型的圖冊，你好好學學。”

李東璧有些惱火，道：“難道我不好看嗎？”

洛紫言瞥了他一眼，發出一聲不屑的笑，道：“你看看我師弟，穿着打扮多好看，那都是沐雪親自調教出來的，你好好學學，天天穿道袍幹什麼。”

李東璧捏了捏她的臉，道：“我還是去修鍊吧，有這閑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