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瀕死

這慘叫沒有持續太久，幾乎在甲板上安靜下來的同時，便也戛然而止。

葉妍二話不說，沖向了旁邊的小扶梯。

如她這般向上跑去的，還有兩三個青壯年。

葉妍跑到二層出口，正好與從裏面跑出來的一道雄壯的身影撞了個滿懷，那道身影不過踉蹌了兩步退回了陰影中，可葉妍卻是倒霉了。

她的身後是，那一片漆黑的汪洋大海！

跑在她後面的一個小夥子離她還有幾層台階，目瞪口呆地看着這虎妹子從前方倒飛了出去，劃出一道經典的拋物線，越過了正好晃動到了最低點的欄杆，落向了深不可測的大海！

“Oh，mygod！”

“Oh！”

“Help！”

“Stoptheship！Awomanhasbeenwashedoverboard！”

“Stoptheship！”

……

比起樓上不可知的狀況，葉妍的落水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甲板上頓時亂作一團！有年輕人拽着救生圈跟着跳下了海，有扒着欄杆盯着海中大叫的，也有跑去船長室叫停船的！

葉妍在落水前，還來不及聽到這許多聲音。電光火石間，她只想起貝爺說過高處落水處理不好其實和直接掉到地面上沒啥兩樣，為了避免摔死，她當真是發揮出了洪荒之力，努力把姿勢拗正了過來，雙腳併攏繃緊，而後……斜斜地插入了水中。好吧，她的姿勢並不標準，這一下雖沒摔個半死，但大半個背面也火辣辣地。

只是，生死考驗現在也才剛開始。作為一個連25米游泳考試都差點沒過的半個旱鴨子，入水的那一下着實把葉妍摔懵了。又因着慣性在水中轉了不知多少度，她早已上下不分了！

葉妍顧不上鹽水帶來的刺激，努力在水中睜開了雙眼，一邊忍痛揮舞四肢划水，一邊尋找着游輪的位置。晚上月色不錯，海面瞧起來應該能比下面明亮吧。

然而，並沒有！

她已經沉得太深，以人的視力無法分辨那一點點微弱的光亮。無論葉妍看向哪一邊，眼前都是黑沉沉的一團。她的耳朵也能感受到海水的壓力，“咕嚕嚕”的響聲佔據着她的聽覺，這是水的聲音。胸腔里的氧氣已經耗盡，她能感覺到胸口的憋悶。

黑暗。

安靜。

平和。

時間在水下悄然流淌。

彷彿是一剎那，又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葉妍終於忍不住張開了嘴，吐出了肺部的濁氣，跟着，卻是大口大口灌入咽喉、灌入胸腔的海水。她無奈地瞪大眼，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的死亡。

雖然有些痛苦，可是這樣的沉淪卻意外地叫人安心。除了不舍，她竟沒有太多畏懼和遺憾。在這時候，她最後的願望不過是盼着自己的屍體能主動浮起來，可千萬別讓老爸開着軍艦來找她！

卻在此刻，一抹柔和如月的光華，穿透無窮無盡的黑暗出現在了前方。

“水面！”

葉妍心中升起了一線希望，身上好像又湧出了一些力氣，吃力地向著那光華伸出了手。

“哎……”

一聲嘆息，伴着黑暗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