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卡涅阿德斯船板
易曉景急忙翻身避開，胸口處被割裂處一道傷口。他單手撐着地面，快速從地面爬起，當張逸再次朝他衝來的時候，他握着戰術刀猛力撲上去。
“哈哈....”
張逸嘶啞地笑，壓根兒不在乎易曉景對自己的威脅，他大步向前，兩人互相刺中各自的右側胸口，撕心裂肺的痛楚襲來之時，他們又齊齊狠狠地拔出刀尖，各自踉蹌退後幾步，張着嘴喘氣。
血液大量的湧出，沁透兩人的衣衫。
易曉景低頭看向正在迅速癒合的傷口，“你為什麼不用力一些呢？”
張逸聽后，嘴角瞬間扭曲，他被卡洛斯·薩里傳遞的畫面以及藥物所印象，每當對易曉景下重手之時，他都倍感難受，可隨着他錯過殺死易曉景的機會以後，他又覺得懊惱。
極度的矛盾感讓他無比煎熬。
“哈哈！”
易曉景按住自己的傷口，踉蹌地向前，扯着嗓子嘶啞的吼，“上帝已死！”
“***...”
當他吼完以後，兩人的視線同時一花，似聽到一種很奇怪的聲音，腦海里出現許許多多的畫面。
易曉景拍拍自己的頭顱，看張逸時出現重影，出現在他腦海內的畫面中，數不清的培養皿矗立在實驗室里，在培養皿中靜靜漂浮着一個赤果果的女人。
畫面逐漸清晰，女人的樣子烙印在易曉景的腦海里。
“伊織...”
他猛地扯住自己的頭髮，眼眶發澀之際有淚在涌動，這仿若是實驗者給予易曉景的諷刺。
上帝未死，大部分人依舊該相信實驗者一手締造的社會秩序。
易曉景內心深處積鬱着深層次的恐懼和憤怒，渴望接受到一種擺脫過去包袱的自由，締造出自我的價值，不願繼續活在實驗者揉裹的價值、經歷、觀念下。
他狠狠地掀下自己右眼的眼罩，大拇指按着自己的食指發出‘咔嚓’一聲后，他右眼的瞳孔呈現星芒狀向著外圍綻放，胸口處的傷勢以不可思議的的速度快速癒合。
“哈哈...”
還無法從痛楚里擺脫出來的張逸抬頭注視着易曉景大聲的笑，握着戰術刀往前，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嘗試着在殺戮的過程里找到一絲的解脫。
易曉景宛如一頭身姿輕盈的海燕，不斷左右挪動着自己的位置，以此避躲張逸的攻擊。同時，他幻聽的癥狀越來越嚴重，仿若聽到伊織正在呼喚着自己的名字，“曉景....”
他用力地甩甩頭，前方的重影逐漸疊合，模糊之中將沖向自己的張逸誤看為伊織凜子。
他的幻覺癥狀在實驗者的影響下也在加重。
“呼呼。”
易曉景喘息幾聲，面對着逼近的張逸，他腦海出現短暫的空白以後，痛楚的發出哭喊聲，渾身顫抖的衝上去，握着戰術刀狠狠地捅向張逸。
噗嗤——
張逸喉管處的血飆濺在易曉景的臉上，張逸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釋然，緩緩地倒入易曉景的懷裏，握着的刀恰好抵在易曉景胸口處，並沒有刺進去。
他在最後一刻收手了，將易曉景當作自己的愛人。
“嗬...嗬...”
兩人同時吁氣，像是垂死在深淵邊緣的旅人。
易曉景低頭，恍然之間看清張逸的樣子后，再也無法抑制的痛哭起來，他張開雙手緊緊抱住張逸，努力地從一個垂死者身上汲取希望。
“啊...啊...”
在臨死前，張逸發現自己終於能夠控制自己的臉和嗓子，不再露出猙獰的笑臉去癲狂的發笑。
他晃晃頭，抬眼看向易曉景，眼前的男子似乎只是一個陌生人，他伸出右手按住易曉景的肩頭，“謝謝您，我生命里的伊壁鳩魯，上帝一直都不存在，我們自由。”
“自由！”
易曉景低頭注視着張逸的雙眼，體會到對方的悲傷和釋然，誠如張逸所說，一個孤獨的獵犬，相對於普通人來說能夠得到所有，可唯獨精神不正常。
他們都住在實驗者打造的精神病院裏，用生命去演繹光怪陸離的故事。
“呵，我活得....真是...辛苦而卑賤呀....”張逸想要拔出插入自己咽喉里的刀，壅塞結巴地說道：“牲畜只有在死亡的那一刻才能擁抱自由，哈哈。”
這句話似乎是在譏諷易曉景，他說完以後，露出解脫的笑，彷彿自己是獲得卡涅阿德斯船板的幸運兒，能夠得到新生，而易曉景則會被絕望所吞噬。
他的眼神逐漸黯淡。
易曉景無比的沮喪和憤懣，按着張逸的額頭，逼視對方的雙眼，低沉沙啞道：“我知道你們正在無聊的觀賞這場廝殺，在你們沒死之前，戲簾永遠不會落下。”
他說完之後拔出插入張逸喉管里的戰術刀，幻聽加劇時顫顫巍巍地走到蘇鈴的身邊，將繩子割開。
蘇鈴倒在易曉景的懷裏。
“你為什麼來救我？”她問道。
“我可能是太孤獨了，希冀着能得到理解我的同伴。”易曉景蹲下身子，將蘇鈴抱住後走出屋子。
外邊正飄着雪，晨曦的光掠過地平線，偌大的城市間瀰漫著濃濃的霜霧。
“那我們是朋友了。”蘇鈴小聲地問，“可以嗎？”
“我勉為其難的接受吧。”易曉景抬頭望着蒼穹，喃喃道：“蘇鈴，天亮了。”
“嗯。”
蘇鈴抬手環住易曉景的脖子，看向易曉景，“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易曉景往前走。
“風華模樣，落落大方；
坐在橋上，我聽你歌唱...”
蘇鈴輕聲哼唱后，輕聲地問，“這是什麼歌？”
“你不知道在網上搜歌詞嗎？”易曉景反問道。
“我不會上網。”蘇鈴坦誠道。
“呵，什麼年代了，你竟然不會上網？”易曉景凝視着蘇鈴的眸子，忽然很心疼懷中的女人，偏頭問，“蘇鈴，你能笑一個嘛？”
“我為什麼要笑？”蘇鈴直視着易曉景的眸子。
“好看的女人不笑多可惜。”易曉景回答。
蘇鈴猶豫中，勉強露出一個僵硬的笑臉，“我現在看起來很溫柔吧？”
“哈哈。”易曉景被蘇鈴單純的話逗樂，搖頭道：“不，你笑得時候像一個小傻瓜。”
“去死。”蘇鈴無力的抬起手，輕捶易曉景的胸口。
他們兩人站在十字路口處，前方出現連綿的火光，槍聲和爆破雜音混雜在一起，許多戴着面具的獵犬和SNC的特勤人員爆發了衝突。
嗡嗡——
在他們倆人的頭頂上方忽然傳來螺旋槳轉動的聲，易曉景抬頭望去，瞥見一架直升機正在不斷盤旋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