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回耶律輝兵臨城下 豹子頭舌戰陸謙

上回說到，宋公明帶領倖存的宋軍官兵來到滄州城外，童貫卻以防止細作為借口拒絕開城門。遼軍追兵轉眼即到，又累又餓體力透支的這部分宋軍在耶律輝大軍面前無疑是以卵擊石。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聖手書生蕭讓挺身而出將童貫刺死，這一千多人的隊伍才得以逃脫覆滅的命運。陸謙將大太子帶到十字坡，遠離滄州城。陸謙此時終於露出邪惡本性，引狼入室的趙熙悔之晚矣。

滄州城外。

耶律輝大部隊晚來一步，宋公明已帶領疲憊的宋軍官兵進了滄州城。耶律輝大罵童貫不講信用，歐陽侍郎道：“宋人向來狡猾，先是詐稱城內大軍救援，接着又違背諾言開城放進殘兵。將軍不必動怒，我們就當吸取一個教訓日後多提防這些宋人。”

耶律輝不甘心道：“本以為受到重創的宋軍會一盤散沙鬥志全無，沒想到幾條漏網之魚既然攪得我暈頭轉向，害的我損兵折將，失去一員大將答里孛。我必要弄清楚這帶頭逃出我手掌心的人是誰，受此羞辱讓我情何以堪。”

這時阿里奇興緻勃勃的過來稟報：“報告耶律輝將軍，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耶律輝正心煩意亂，不耐煩說道：“別賣關子，說出來我看看是不是好消息。”

阿里奇清清嗓子說道：“有宋朝大太子的消息了。”

自從遼兵青石谷戰役開始，到圍困桃花山，最後宋軍殘黨逃回滄州城。耶律輝本以為大太子隨軍入城了，沒想到這大太子轉來轉去還在城外呢，這個消息還真是不賴，耶律輝興奮說道：“那大太子現在何處？”

阿里奇嘿嘿一笑道：“我在赤松林活捉一夥兒宋軍，為首的叫做陸謙，向我們投降后答應我活捉大太子，只要我們出十萬兩白銀來換人。此刻很可能已經到十字坡了，我們約好在那邊交易。”

耶律輝愣了一下，然後狠狠敲打阿里奇腦瓜子：“你個笨蛋，連宋人的話也相信。”

阿里奇邊躲邊為自己辯護：“將軍，這個人值得相信，我的衛兵親眼瞧見陸謙帶着大太子從桃花山往十字坡方向去了。”

歐陽侍郎說道：“不妨讓阿里奇去看看，若是大太子真在哪裏，便讓他帶回來最好。”

耶律輝想了想覺得行得通，就對阿里奇說道：“你去看看，若是真的有大太子，務必將其完整地帶過來。”

阿里奇點頭道：“是，將軍......”接着阿里奇將手伸向耶律輝，一臉笑容。

耶律輝納悶道：“阿里奇，你這是什麼意思？”

阿里奇眉毛一挑說道：“銀子啊，十萬兩白銀啊，沒錢我怎麼換人？”

耶律輝差點兒沒氣背過去：“說你是笨蛋還不承認，他們是你的俘虜，你不會嚇他們啊。居然還真的正正經經跟他們做起生意來，你腦子是幹什麼吃的。”

阿里奇委屈道：“陸謙手下有一個營，大太子隨行宋軍也有一千來人，若是他們翻臉我怎麼打得過他們？”

耶律輝冷冷說道：“那是你的事，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如何隨我馳騁中土。我可不想在這些不確定的事情上浪費功夫，送你一句話，對那些狡猾的宋人不要太相信。利用完他們之後盡量殺掉，以免後患。”

“是！”阿里奇領命退去。

歐陽侍郎有些不安，他覺察到一些不好的跡象，年輕自負的耶律輝似乎醞釀著某個可怕的想法。

十字坡山神廟。

正在酣睡的陸謙聽到廟外一陣嘈雜聲，陸謙揉揉眼撐起身子問道：“何事這麼吵鬧，是不是遼國派人來了？這些遼蠻子還真是不守時。”

副官道：“不是遼國的人，是豹子頭林沖在外面吵着要見你。”

陸謙眼珠子一轉說道：“林沖怎麼會尋到這兒來？也好，來的真是時候，我該把我的心愿了解了。”

陸謙隨副官出了山神廟，只見上百大兵將林沖團團圍住阻擋林衝上前，林沖見陸謙過來，便罵道：“陸謙，你個見利忘義小人，虧得你還是大宋虞侯，竟然以下犯上軟禁大太子，還不乖乖將太子鬆綁低頭認錯。”

陸謙擺擺頭，一副惋惜地樣子說道：“林沖，你難道還沒認清當前的形式么？這裏都是我的人，你還敢如此囂張，低頭認錯的應該是你才對。”

林沖呸了一聲道：“你做出如此不恥的事情，天理不容，想要我林沖向小人低頭，痴心妄想。”

陸謙不耐煩道：“反正我早想將你碎屍萬段，你自己送上門來，我就了卻了你。”

林沖怒眉直豎道：“那我們就新仇舊賬一起算，你捉我們入監牢，險些將我們兄弟送上法場。蒼天有眼，讓我們殺敵立功保家衛國，我們得以有戴罪立功的機會。可是你這廝還是不給我們活路，對我們窮追不捨，非得置我們於死地。在青石谷，你讓公明哥哥和晁天王去送死，排頭班陷入困境卻按兵不動，不去搭救。我們毫不容易救出被困桃花山的大太子，被你這個小人強攻不說，你還投靠遼人，綁了大太子前去邀功請賞。你這種不忠不義之徒留在世上何用，倒不如我替天行道清楚這世間禍害。”

陸謙被林沖說的面紅耳赤，憤然罵道：“我今天這樣都是拜你林沖所賜，是你林沖不義在先，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

林沖冷笑道：“休得狡辯，我林沖當初是感覺對不住你，但你賣友求榮賣國求榮這又干我何事？只是為了滿足你的私慾，不要往我身上摸黑。你拜我所賜受得高俅重視，做上陸虞侯。拜我所賜，當了排頭營長並順勢投靠遼人扣押大太子。做了如此過多的缺德事，還把罪名往我身上推，你還嫌害我不夠嗎？報復心太重，利欲熏心心漸黑，自身本性如此，緣何怪得了他人。”

林沖的話針針見血，陸謙被駁得啞口無言：“你......你.......”

林衝下巴一揚步步緊逼道：“我說的哪一句不是句句屬實？摸摸自己良心，我們兄弟待你不薄。在學校里，你說你被張大龍欺負，我帶着二十幾個人和青龍幫一百多人血拚為你出氣。你被阮氏兄弟擄去，我奮力想要救你，卡是身受重傷無能為力，況且阮氏兄弟也沒對你怎麼樣。你刺傷旋風，旋風沒怪你，反而細心勸導你。在東京城外，你捉拿我們，我們並不防抗束手就擒。你讓公明哥哥和天王打頭陣，他們明知送死卻不說二話。我們一再忍讓，而你卻接二連三向高俅獻計謀害我們。你這廝絕情寡義，我林沖瞎了眼才把你當做兄弟。”

句句屬實，陸謙心中不是滋味，一咬牙說道：“林沖，你說的沒錯，可是我已經回不了頭了。官場不好混，我沒有辦法，對不住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陸謙。自從我戴上陸虞侯的帽子后，就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保住烏紗帽，脫離官場我必須用這種極端的辦法。我只想生存下去，這世道只能做賊才有活路，誰要擋我活路，誰就得死。”

林沖嘆了一口氣：“你是無藥可救了。”

陸謙目露凶光道：“來人，將林沖給我拿下。”

沒人上前，可能是剛才林沖一番話深深觸動了大家，也可能是顧忌豹子頭林沖的威名。見沒人動，陸謙激勵道：“弟兄們，我們想在是一條船上的人，造反的事兒傳道大宋，我們誰都活不了。你們都是戴罪之身，全身而退回去后也抹不去額頭上的‘囚’字。不如和我自立為王共舉大事，我們自己改寫法律，創立新世界秩序。爾等若不幹一番大事，就白在世上走這一遭了。凡捉拿到林衝著，賞黃金十兩，我稱王后封千戶侯。”

受到刺激的士兵跟打了雞血似地，一窩蜂都湧向林沖，林沖縱然再厲害也無法抵擋幾百人的進攻。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林沖也不手下留情，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很快林沖腳下就倒下幾十具屍體，同時林沖身上也多出好幾道血口子。失血過多加上體力損耗，林沖漸漸支撐不住了。林沖從一士兵手中奪過一桿長槍，一腳將其狠狠踹開。林沖用長槍支起身子喘着粗氣，身上衣物已經破爛不堪，被血水浸透，殷紅的鮮血順着衣擺嘀嗒落地。林沖頭上也破了兩道口子，血順着額頭流進眼睛，被鮮血染紅的雙眼顯得分外猙獰。林沖順然渾身是傷，但是氣勢不減，翻開眼皮怒視這眾人。凌冽的目光刺得人心寒，陸謙手下的士兵唯唯諾諾不敢再上前。汗水流入傷口，林沖疼的齜牙咧嘴，白森森的牙齒露出來顯得更加恐怖，像是一頭充滿怒氣的豹子。士兵心一緊，又往後退了幾步。

山坡上方豎起一排遼兵旗幟，阿里奇騎着高頭大馬出現在遼兵陣列前大聲叫道：“陸謙，你把人帶來了沒？”

陸謙一看是遼軍將領阿里奇，連忙高呼道：“將軍，人我帶來了，就在山神廟裏。”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