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河邊洗衣
李家灣坐落於全安鎮的北面，村子依山傍水，面積很大，因着李家灣通往全安鎮的路雖然不是很遠，卻有很多的九曲十八彎，因而得了個灣字。村中不過百來戶人家，除了最先開始就住在這裏的李姓人家，這些年也陸陸續續搬來一些外來戶。而鍾德一家，就是在他女兒鍾安然剛剛出生不久才搬來這裏的。
因為鍾德手上有些錢，所以跟村裡商量，買了村子靠近山下的一塊地蓋了房子，又置了幾畝田地。夫妻二人帶着女兒就在這裏安家，這一住就是七年。
前三年，一家三口倒也是和美，只是從鍾安然四歲開始，身子就開始不好，如今才七歲，卻是越來越厲害了，鍾家請遍了附近的大夫，都沒有好轉。
自了語大師走後，鍾德二人是一晚上沒睡。
天明時分，魏春花看着收拾了一半的行李，“德哥，現在怎麼辦？”
鍾德望着東邊的朝霞，似乎下了一個決定，“了語大師不光是得道高僧，醫術也是高超，昨日他都沒有給然兒把脈，直接這樣說了，那我們就信他！”
“你是意思是說，真的給然兒定一門親事？”魏春花瞪大了眼睛。
“嗯！”
“可是然兒是······將來如果······”
“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鍾德知道魏春花的意思，打斷了她的話，“而且你也知道，我們如今的情形也不算好，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然兒的命。”
魏春花聽着，不說話了。
鍾德看了看魏春花，“而且我已經有了人選。”
魏春花一聽，猛抬頭看向他，“德哥？”
“看來你心中也有人選了。”看到魏春花的眼神，鍾德忽然感到一絲輕鬆，“長青哥家的書凡小子從小我就看着不錯，能文能武，十歲就中了秀才，去年以十三歲的小小年紀在秋闈高中解元。而且這小子看着就是個品行敦厚的，自來又對然兒照顧有加，如果他能做然兒的夫婿，等到將來他高中狀元，對於然兒也是一個大大的助力。”
魏春花雖然有些猶豫，可是如今在這十里八鄉的，確實也找不到比李家大兒李書凡更合適的人選了。
“那行，我去李家先探探口風。”既然做了決定，那就事不宜遲，魏春花做了早飯吃了，看看鐘安然還昏睡着，就拿着洗衣盆往河邊去。
清晨的河邊正是熱鬧的時候，大姑娘小媳婦老太太都會拿着自家昨晚上換下的衣裳來這裏洗，一邊洗，一邊聊天，遠遠看去，衣裳五顏六色，聲音熙熙攘攘，也是鄉村裡不可多得的一道日常風景。
魏春花端着盆子到河邊的時候，就見河邊已經擠滿了人，大家在一塊塊浣衣石上洗衣服，這浣衣石就是一塊塊有些粗糙不平的石頭，卻是經過打磨的，沒有菱角，不會鉤壞了衣服，又能起到摩擦衣服洗掉污跡的作用。
“春花，你來啦！過來這邊。”正在這時，一個婦人看到了魏春花，見身邊的小媳婦洗好了，就急忙招呼她。
魏春花眼神一閃，急忙答應了一聲，端着盆子走了過去。
這塊浣衣石剛好夠兩個人用，魏春花就開始跟婦人閑話家常，聊了半天，婦人才發現不對，“春花，昨天你不是說要帶着然丫頭出門看病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走？”鄉下人習慣早起趕路，這會兒魏春花還這麼悠閑的在這裏洗衣服，婦人着實感覺奇怪。
“我們，昨天我們家來了一位大師，看過然兒了，準備在家養着，不去了。”
“原來是遇到好大夫了，那敢情好，然丫頭很快會好起來的。”聽到魏春花的話，婦人也高興起來。這婦人是村裡獵戶李長青家的婆娘王菜花，也就是鍾德二人口中李書凡的娘。前幾年的一個冬天，鍾安然頑皮跟着一群孩子上山，半路上跟其他孩子走散了，不覺迷路走到了深山裏，被一頭野豬撞上了，如果不是當時被路過的李長青救下，這會兒可能就沒有這個人了。
鍾德二人自來都把唯一的閨女當眼珠子般疼愛的，出了這樣的事情，二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幸好鍾安然並沒有受傷，於是二人商議了一下，買了禮物就去李長青家謝恩，李長青家也是忠厚人家，一來兩去，兩家人就熟悉了起來，兩家的婆娘更是成了密友。平常更是笑言要兩家結個娃娃親，都被鍾家語焉不詳的糊弄過去了。
這會兒又來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年輕姑娘，頭上簪着兩支刻花的銀簪子，一身玫紅色的細棉布衣裳，上面綉着朵朵桃花，細長的臉蛋，倒也挺漂亮。這是村裡村長的女兒李秀英。她端着盆子環顧一周，然後走到了王菜花她們這邊，“菜花嬸子洗衣裳啊！”
正跟魏春花聊着的王菜花一聽有人叫她就回過頭，“是秀英啊！你也來洗衣裳，你娘呢！”
“我娘今天有事回我姥姥家了。”
“哦！還是你勤快，幫着洗衣裳！”
“嬸子快別誇我了，我一個姑娘家，洗衣服做飯那是應該的。我娘還羨慕嬸子有書凡哥哥這樣的好兒子呢！這麼年輕就是解元公。”李秀英說著，臉上出現了一抹思春紅色。
魏春花看了李秀英一眼，低下頭加快了手裏的動作。旁邊一個喜好說八卦的婦人一看李秀英，就笑着對王菜花道，“菜花你們家書凡現在可成了香餑餑了，前天我瞧見丁家村的郭媒婆上你們家了，又是給你們說的哪家大姑娘啊？”
王菜花笑着轉頭朝她看，“人郭媒婆上門又不一定就是說媒。”
“那是幹啥？”
“就是來討個花樣子。”
八卦婦人扁了扁嘴，一臉的不信，只是也不敢繼續問。這李書凡可是這十里八鄉唯一的解元公，又這麼年輕，將來前途肯定不可限量，就是縣令大人見到了也是客氣的，自己可不敢得罪了他娘。
“我洗完了！”王菜花跟魏春花說了一聲，端着盆子站了起來，魏春花也正好洗好了，兩人結伴離開河邊，留下一臉通紅李秀英。八卦婦人看了看李秀英，翻了個白眼，村長閨女又如何，人家又不搭你這茬！
魏春花跟王菜花在路口分手，跟她說好下午去找王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