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裝模作樣

夜色微醺，像是喝醉了酒的少年，焦躁不安，漂浮不定，隱隱約約的感覺，讓人忽暗忽明。

“呦，一個人喝茶呢！”

老人那熟悉調侃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讓子書升想要揍他。

子書升連頭都沒抬，只是斜着瞟了他一眼。

老人看樣子就是有備而來，不然怎麼可能會拋下山間的風景。

坐在子書升的對面，他也不把自己當外人，看子書升不理自己，便自顧自的倒水，喝茶，人家一點點的倒是很自由。

只是嘴巴也沒停過。

“你說說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辭而別，考慮過我這個老人家的感受嗎？嗯，我就一個人，還是一個病人，你們這麼就放心，把我一個人放在哪裏，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可怎麼辦？怎麼向我的閨女交代…”

“不是還有小七嗎。”

子書升回了一句只是看着老人那樣子，應該是沒什麼大事了。

那次的確是讓他元氣大傷，畢竟也已經上了年紀了，可見其實還是傷的不輕的。按照以前老人的身體，是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的。

只能說，近些年來，老人疏於對身體的管理，還有就是沒有好好練功。

“你身體？”

老人淡定的笑了，嘴角微微上揚，但也只是一掃而過。

沒了什麼好掩飾的，老人也沒有向子書升掩蓋什麼，畢竟傷了就是傷了，而且上了年紀的人，就該認輸，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就這個年紀來做。

“我是真的有點兒不行了。還不是因為你們一個個的給我折騰的，百里本來找我，你又來，然後找閨女，耗費了我多少精力，而且這年紀在這兒擺着呢，所以，我也不能不認輸了。”

老人長途跋涉，能找到這個地方，也是讓人佩服了，只是這麼遠，他是怎麼找到的。

不過現在子書升卻沒有心情關心這些，只是靜靜的聽老人慢慢的在哪裏嘮叨。

“唉～現在我可好了。你們只要都能在我的身邊就好了，我個老頭子什麼也不說了，什麼也不求了，只想能天天看着你們。”

“我說，你能不能說點兒實際的。”

子書升受不了的看着他，不是因為不想聽他嘮叨，只是因為覺得他這些話實在是太肉麻了。

讓人不禁想着讓他閉嘴。

子書升這麼多年，哪裏看到過老人這個樣子，在他的記憶中，老人都是權威一樣的存在。這麼些年，除非他不想問，只要想過問的事情，都能好好的解決。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百里弘間遇到這件棘手的事情就立馬去找老人了。

“喂…子書升！你小子別這麼過河拆橋行不行？！老子說到底也是你的好幾次，好幾次的救命恩人！”

老人生氣起來，也就是嗓門大了些，其實心裏並沒有生氣。

因為如果老人生氣了，肯定不是這樣的反應，他肯定是什麼話都不說，然後默默地背後捅你一刀。

如果他還願意跟你說話，那你一定要珍惜，而且能把心揣到肚子裏，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你這個小子，我可是看着你長大的！你就這樣子跟我說話，是吧。我告訴你，我一會兒就去告訴我閨女，你以後休想動她，她以後就是跟我一起，照顧我，都不會見你。”

子書升笑了，猝不及防的笑了，可是這對於老人老說，無疑是感覺嘲諷。

“你就那麼肯定？”

“嗯…”

老人說著，還把頭抬高了些。

那樣子的自信讓人感覺很迷。

可是人家就是很自信，子書升也很是無語，對於老人這樣的無理取鬧。子書升沒有什麼反駁的話，只是心思完全不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他在關注什麼，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喝着茶，不知道還以為大晚上睡不着呢。所以，掌柜的讓子書升進來以後就進去了。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跟你說，你要對我好點兒，否則我們的關係就到此為止，不是，確切的說，應該是，你跟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

“你，聽到沒？！”老人被無視的感覺，內心已經達到了無與倫比的憤怒階段，所以看着子書升，嗓音也不由自主的升高了。

他只是重點沒有搞清楚。

可是儘管，他臉紅脖子粗的吼到了，可是子書升還是淡定的坐在那裏。

他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是坐在那裏，就像是在等人，可是卻沒有等到。臉上有着淡淡的失望，只是這種失望已經讓人看不明白了。

“你在想什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談談。”

“睡覺。”

子書升一下子站起來，就要走。可是老人已經坐在那裏那麼長時間了，如果只是為了讓子書升睡覺，他還來這裏幹什麼。

“坐下！”

老人一下子，毫不猶豫的把子書升拉着坐下了。

“你這小子，現在是越來越目無尊長了！我到現在一直都坐在這裏，你倒好，理都不理我，直接去睡覺。所以，你把我當什麼了？！”

為啥感覺這語氣聽着有點兒吃醋的味道。

“長輩！”

“呵！長輩，你這是對待長輩的意思嗎？你把我晾在這裏，也沒想着給我倒杯水，到現在一直讓我在這兒坐着，你倒是很優秀呀。”

沒想到這種話竟然能從老人嘴裏蹦出來，這倒好。

子書升差點兒笑出來，看着老人一臉正經的樣子，一時間，他竟無言以對。老人實在是太可愛了，但是現在他卻沒辦法欣賞這種可愛。

這種讓人無言以對的可愛。

“你不困嗎？”

子書升現在已經很困了，本來是有事的，可是現在看來事情是不會來了。而且剛才老人的嗓門估計也已經把人嚇走了。

“不困！我可是睡了好幾天才過來的，你以為我沒有點兒準備就敢過來。”

老人說到這兒，明顯的有點兒洋洋得意，為自己的好像應該說是未卜先知。

他看着子書升要走，可是就是不讓他走，他就是耗着，就喜歡看這個平日裏不苟言笑的傢伙能不能爆出來。

他有點兒小心思，可是也是被氣得，要不是這傢伙，壽妙菱也不會不告而別，這就是老人的想法，肯定是他惹壽妙菱生氣了，所以壽妙菱才會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家出走。

“我跟你說，你以後不能這樣，你要是告訴我，你過來找我的閨女，我怕怎麼可能不放你過來。只是你又不告訴我。”他嘰嘰喳喳的半天，子書升也沒有回半句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的聲音還是在耳邊回蕩。

只是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但是卻沒有讓子書升有任何反應。

只不過接下來一句，卻是讓子書升有了反應。

“今天百里弘間派人過來了，我知道。而且剛才是有人，不對。”老人這時候才有點兒正經的樣子，只是子書升這才有點兒表情。

“確切的說，應該是百里弘間刺殺你，然後沒成功，今天又在這裏設了埋伏。唉～我就納悶了，你明明知道有埋伏，你為什麼不早說，不把子鎔還有你那個什麼軍醫放在身邊守夜。你是傻了嗎？”

“還是說腦子有問題…”

越說越過分，可是子書升卻好像習慣了，連回嘴都沒有。

就只是淡淡看着老人，這種情況好像已經發生了很多次，很多次所以子書升才會有這種反應，才會像這樣的淡定。

“你倒是說個話，成嗎？我一個老人在這裏跟你說話，你知道吧，你一點兒都不尊重我。”

“我到現在這裏這麼久了，我連閨女都沒看見，一直都在關心你，而你對我就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你說說，我是不是該傷心。我現在已經傷心透了，傷心死了。”

老人說著，還一副被打擊了的表情，捂着心口，好像已經不能呼吸的模樣，只是這樣看着，子書升感覺自己再在這裏待着，可能下一秒就會窒息了，這人能不能正常點兒，到現在沒有一句話在譜上。

“還有啊，你要好好保護我閨女，如果她受了丁點兒傷害，我告訴你我都唯你是問，這閨女我可是得來不易，你要是不好好珍惜，你就把她還給我，我來好好照顧她。”

總感覺老人是在嫁女兒，可是明明壽妙菱連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子書升都還是個未知數，畢竟對她來說，已經受過了不小的情傷，而且不止一次兩次了，所以，不會再相信感情了。

也許有一天，可能會有一天，壽妙菱看開了，而子書升付出的能被壽妙菱所接受，也許就可以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子書升反正覺得很遙遠，至少今夜的感覺更加加深了他的猜測。

壽妙菱心裏有人，而且這個人一直都在她心裏，不過這個人到底是誰他不知道。

不過可以斷定的是，應該不是百里弘間！其實他倒是希望是百里弘間，畢竟熟悉敵人能更好的打敗，而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突然之間就讓人很慌張，而這個人好像還是一個透明的感覺。

一件件的事情在腦海中回蕩，一點點的事情讓人的腦袋變大，可是子書升表面上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因為他知道就算是說出來，也是沒有什麼用的。

因為老人並不能真正掌握壽妙菱的情感，他只能慢慢來了，只能一點點的侵佔她的內心，直到有一天，寵到她再也離不開自己，除了他，沒有人能容得下她的時候，子書升就可以用很正的內心接受了。

“喂，小子！你在想什麼呢，老子還在這裏呢，你又開始神遊太空了，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還是說你已經對我無視了。”

“猜對了，我上去睡覺了。”

子書升已經對老人無話可說了，畢竟現在已經聽他的話聽的耳朵都要生繭子了，再這樣下去，他估計自己活不下去了。

沒被壽妙菱折磨死，倒是被老人嘮叨死了。

這次老人倒是沒有阻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思考了良久。

其實，他作為一個過來人，始終沒有看明白壽妙菱跟子書升之間存在的問題，但是看着子書升，他倒是肯定子書升對壽妙菱那絕對是已經上心了，而且這心不是一星半點的在她身上。

所以，說到底，最後可能受傷的，還是這個總是要算計的傢伙，雖然他什麼事都是算計，但是感情的事情，哪裏是算計就能好的。

作為過來人，他當然是想讓他們在感情這條路上，能少受點兒苦，但是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做，該不該做。

夜色已經很深了，而且現在已經是魚肚翻白了，所以沒有多少時間睡覺了，不過還好，老人並不用擔心什麼，只是看着這讓人無語的天色。

他心裏也是有很多的話想要說，可是有些話總是沒有說出來，看着子書升其實他更多的是想到了當年的自己。

因為當年的他也是被橫刀奪愛了，被人在半路截胡了，可是這不僅成為了他一生的痛，而且也讓壽妙菱一直處在不開的心狀態。

所以，他想要彌補，可是，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想明白，到底壽妙菱需要什麼，到底壽妙菱在想什麼。

因為自從找到她，老人心裏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是覺得下一刻，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當年，他已經做錯了一次，所以不會讓錯誤重複第二遍，為了壽妙菱以後能夠快樂，他也會儘力做到最好，做到不讓她受傷。

時間就這樣過得很快，不就天就大白了，可是壽妙菱卻早早地醒了，因為她昨天真的睡得很好，不像某些人，現在還在被窩裏睡大覺呢。

“呦，閨女起來了！”

一大早，壽妙菱便聽到了老人的聲音，她是震驚的，突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禁讓人嚇了一跳。

只是壽妙菱很快的就緩過來了。

“你怎麼來了？”

“我還不能來看看你了，我可是想了你很長時間，這麼長時間都不見，我的好閨女難道沒有想我嗎？嗚嗚，我好傷心啊，你都不想我。”

老人說著，還真的裝模作樣的用手在眼角擦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