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賠禮道歉
天逐漸變的漆黑，路邊的街燈亮起，黑色的雪佛蘭薩博班開始緩慢朝醫院行駛，正是下班時候，所以路上有些擁堵。
本和丹娜一人一個漢堡，邊吃邊交談起來，劉易斯那邊已經帶隊，在王海這幾個月活動的地方走訪。
可惜效果並不理想，王海失去了金錢，也沒有工作，所以只能在街頭流浪，法拉盛儘管繁華，是NY第二經濟區，但誰會注意流浪漢的行蹤？哪怕劉易斯找其他流浪漢，也沒有什麼收穫。
本卻沒有放棄，他命令劉易斯帶隊走訪那些餐館，所有王海曾經去過的地方，劉易斯都要去看一看，或許會有什麼收穫。
車內，吃完漢堡的丹娜，一手抓着冰可樂，一手擺弄手機，開口道，“麗貝卡傳來消息，醫生剛從重症監護室離開，那位華裔的情況可能不太妙，子彈傷了他的右額葉，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我要的背景資料呢！”本詢問道。
“全都在這裏，我念給你聽！”丹娜道，“首先是這位華裔倒霉蛋，他叫文森·施內特，跟隨母親姓，從小父親車禍身亡……”
文森·施內特，男，未滿十六歲，法拉盛中學的一名高中生，和其他的華裔一樣，在學習上很有天賦，功課基本上全優，正因為如此，他在十五歲的時候就考入了高中。
同樣和其他華裔一樣，文森性格內向膽小，有些怕事，是校園凌霸者的欺負對象，剛入學沒多久，就被棒球隊的博特·伊戈盯上，被勒令每個禮拜繳納一定的保護費用。
或許是父親早亡的緣故，文森·施內特異常缺乏安全感，性子有些柔弱，曾經一度不願意說話，但好在有一個發小，幫他度過了那段時間，發小就是盧瑟·斯蒂格勒，一名黑人工程師的孩子。
“文森跟隨母親姓施內特，”丹娜·艾莉森道，“施內特家族人數並不多，除了文森的母親卡麗·施內特之外，還有克魯·施內特，文森的舅舅，卡麗的哥哥，還有喬治·施內特，施內特兄妹的父親，文森的外公，一名退役的警官！”
本·唐克斯一邊開車，一邊聽丹娜講述這些背景資料。
卡麗·施內特高中畢業之後，遇到了文森的父親，是一名中餐館的廚子，被他的廚藝征服，兩人很快就在一起，並且有了孩子。
可惜，孩子出生沒多久，那個廚子就出車禍了，卡麗獨自一人承擔起了撫養孩子的重責，一邊打工的同時，還進入大學進修，如今是一家酒店的經理，年薪十萬美金左右。
克魯·施內特在妹妹的幫助下，成為了一名二手汽車商，除了販賣二手車之外，還有自己的修理廠，日子還過的不錯，目前是離婚狀態，有兩個女兒在上學。
老施內特是紐約州的一座小鎮上的警官，最近剛退休沒多久，獨自一人在小鎮上生活，和法拉盛這邊的子女並沒有太多的聯繫。
“也就是說，施內特家沒有問題？”本·唐克斯問道。
“沒有問題的，麗貝卡已經查清了所有人，包括那名廚子。”丹娜·艾莉森道，“這的確是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故！”
丹娜跟着本·唐克斯不短的時間，知道本有着非常細膩的心思和充滿多疑的性格，所以面對本的詢問，她並不感到意外。
作為一名FBI，任何事情都要考慮到，文森是受害者沒錯，但他出現的時機不對，所以本有理由懷疑，儘管文森只是一個孩子。
調查總沒有錯，儘管結果和預想的一致，雖然有些浪費資源的嫌疑，可卻也排除了某些可能，哪怕這些可能是最微小，微小到幾乎不可能，也能讓他們安心。
施內特家沒問題，斯蒂格勒家自然也沒有問題，這是一個典型的精英階層的黑人家庭，養育了三個孩子，盧瑟是最小的一個。
或許是受到了文森的影響，盧瑟的成績也很不錯，未到十六歲也和文森一起考上了法拉盛中學，也因此他和文森一樣受到校園凌霸。
FBI把情況調查的非常詳細，今天一整天，文森和盧瑟的活動時間，全都標記清楚，就連兩人在街道上說的話，都還原了大致內容。
“有意思，連這兩個倒霉蛋，都知道M-13嗎？”本嗤笑道。
“M-13發展的勢頭很猛，去年從法拉盛為突破口進駐紐約，僅僅是十一個月內，地盤瘋狂擴張，和紐約幫派起了很多衝突，法拉盛多了三起槍殺事件，都被警方懷疑，可惜並沒有證據。”丹娜·艾莉森道，“這讓它在法拉盛本地更有名氣！”
本·唐克斯眉頭一挑，卻最終沒有說什麼。
按照道理來說，作為FBI，他有義務肅清幫派，但局裏有自己的規則，他也不能亂來，而且犯罪案件很多，人手不夠也是桎梏之一。
幫派在米國，已經屢見不鮮，本就算有心也無力。
黑色的薩博班，在街道上走走停停，磨蹭了大半個小時，這才停留在法拉盛醫院的門口，兩人下車，直接前往醫院的住宿大樓。
……
斯蒂格勒先生比卡麗·施內特稍微晚一步抵達醫院，進入盧瑟的房間時候，他的妻子已經在病房裏。
兩位NYPD正在給盧瑟做筆錄，斯蒂格勒先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以他對幼子的了解，並不認為盧瑟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情。
在電話里，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聽到醫院的電話，知道兒子受傷，這才提前請假跑了回來。
大致了解整個事情之後，斯蒂格勒先生背心冒出了冷汗，一粒走火的子彈，這的確是一場意外，但卻差點要了兩個孩子的生命。
幸好，盧瑟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摔傷了胳膊，皮膚有些擦傷，否則的話，他恐怕也不會淡定的和紐約警官們聊天。
送走了NYPD，斯蒂格勒先生走進病房。
“我沒事，文森怎麼樣了？”盧瑟受到了一些驚嚇，面色有些僵硬，獃獃的看着母親，開口問道。
“放心吧，我剛去見了卡麗，”斯蒂格勒太太道，“手術很成功，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只要安全度過這兩晚就沒事！”
“謝天謝地！”斯蒂格勒先生輕呼一口氣。
斯蒂格勒家和施內特家關係很好，卡麗是個和善又自強的女人，對黑人家庭並沒有什麼偏見，加上兩家又是鄰居，只有一道柵欄相隔，平時都是互相幫忙，也經常串門開派對，他可不希望文森有什麼事情，卡麗已經夠不幸的了。
“我想去看看他！”病床上的盧瑟道。
“還是在等等，”斯蒂格勒太太安慰道，“文森剛做完手術，他需要的是安靜的環境修養，等你傷好點了，我們一起去好嗎？”
盧瑟張口欲言，但最終還是聽話，乖乖的點頭。
斯蒂格勒太太笑着低頭親吻了一下盧瑟，幫他整理好被子之後，拉着丈夫走出了病房。
“醫藥費的事情，剛才兩位警官說不用我們承擔，這一切都是意外，會有相關的機構幫我們付清。”斯蒂格勒太太輕聲道。
“知道是哪個機構嗎？”斯蒂格勒先生問道。
“不知道，”斯蒂格勒太太搖頭，“兩位警官要我保密，就連費用問題，也是暗中報銷，不會留下清單。傑夫，這件事很不簡單！”
“我知道，我知道！”傑夫·斯蒂格勒坐在長椅上，“我在網上搜了一下，並沒有相關的新聞報道，就連法拉盛本地新聞都沒有。”
“這意味着什麼？”斯蒂格勒太太有些心驚。
“不要擔心，親愛的！”傑夫摟住妻子，“只要盧瑟沒事就行！我們不需要捲入麻煩之中，不是嗎？”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斯蒂格勒太太低聲痛苦的說道，“剛才我對盧瑟說謊了，文森的情況很不好，他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會成為植物人！”
“怎麼會這樣？”傑夫大吃一驚。
“子彈進入了文森的頭顱，這是多麼恐怖的事情！”斯蒂格勒太太摟着傑夫的手臂，“他和盧瑟是並排同行，如果兩人換了一個位置，那麼如今在重症監護室的就是盧瑟，我一想到這個場景，就心生恐懼，這件事情太可怕了！”
“好了，都過去了，至少盧瑟沒有生命危險。”傑夫輕聲一嘆，“可憐的卡麗，她一直以文森為榮……我們等會就去看她，好嗎？”
斯蒂格勒太太點點頭，就在此時，本和丹娜來到了兩人面前。
“斯蒂格勒先生和斯蒂格勒太太？”本面帶微笑的問道。
傑夫和妻子站了起來，他有些納悶的點頭，“傑夫·斯蒂格勒，不知道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
本掏出了自己的證件，“FBI！”
傑夫和妻子對視一眼，“是孩子的事情，牽扯到FBI嗎？”
本點點頭，“很抱歉會出這樣的意外事故。兩個多小時前，我們正在追蹤一名逃犯，可惜下手晚了一些，兇手才會開這一槍！”
傑夫面上露出了憤怒之色，他想說點什麼，卻又開不了口，心裏堵的發慌，一旁的斯蒂格勒太太氣憤道，“你們要賠禮道歉的對象不是我們，而是可憐的卡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