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元熙貼在他耳邊說話,呼吸拂過他的耳廓:“怎麼關了,繼續聽啊……你在開會呢!”
她明知故問,覺得那樣反而刺激。
誰能想到有孤獨症的聶總私下這麼放得開——會開到一半,居然美人在懷。
但他在意亂情迷之外,總還有幾分清醒:“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元熙的攻勢像火苗一樣已經一路蜿蜒而下,聲音因急切而帶顫音:“我睡不着,所以來找你。你不想要?”
他專註力很好,這一刻眼睛裏明明只有她,卻仍然按捺着慾望,沒有得意忘形。
聶堯臣抱住她轉身,想要反客為主,卻被她制止。
她手指在他唇上點了點,又徹底扯開他的領帶:“今晚都聽我的。”
她很少這樣主動,又這樣妖嬈。印象中,好像只有兩人最初相識的時候,她有過這種不管不顧豁出去的樣子。
但那時是使出渾身解數要讓他上癮,對她上癮,跟如今這樣還是不同。
果然一切由她主導,酣暢淋漓結束之後,聶堯臣坐在椅子上,懷裏半擁着她,打開筆記本電腦,電話會議早就斷線。
元熙伏在他身上,扭頭看了看:“要不要發郵件解釋解釋,我來替你寫。”
她作勢要轉過身來,被他擋住,重新蓋好覆在她背上的西服:“小心着涼。”
最要緊是不要春光乍泄,他不確定電腦的攝像頭會不會斷得不夠徹底。
電話會議今晚肯定是開不成了,他看她還不盡興的樣子,問她:“要不要送你回去?”
她搖頭。
回哪去呢,哪裏是她的家?
“那就去酒店。”
這棟上古集團大樓本身有一半樓層經營五星豪華酒店。
元熙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已經起身,慢慢把衣服穿戴整齊。
似曾相識的場景——他從美國回來那天,也是在這裏,久違的親昵過後,她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回去,彷彿不帶任何情緒。
“你要去哪裏?”他問。
“去你那兒唄,現在還不是太晚,還可以去喝一杯,再做一次。”
“我們之前討論過了。”聶堯臣看着她,“去哪裏都可以,但不能去我家。”
“不方便嘛,我知道。”元熙穿好腳上的高跟鞋,“故意逗你的,說說而已。明天還要上班,我先回去了,不用送我。”
她擺擺手就關上門離開,彷彿剛才兩人的火熱糾纏彷彿只是一場夢。
聶堯臣看着空蕩蕩的辦公室,心情有點異樣。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工具人,用完就被毫不留情丟一邊?
…
聶家的車早晨8點準時停在路邊。
元熙拎着包坐進後排,跟開車的英正華打招呼:“英叔,早。”
其實她暫時租住的酒店式公寓對面就是地鐵,聶堯臣卻堅持要派車來接。
“趙小姐早,吃過早飯了嗎?”
“吃過了。”
“你座位旁邊有牛奶和青瓜三明治,餅乾也有,無糖的,可以帶上去辦公室吃。你們工作辛苦,餓了就要填飽肚子,不要為了減肥犧牲健康啊!”
“謝謝你,英叔。”
元熙瞥一眼手邊的食物,牛奶和餅乾都是她平時吃的牌子,青瓜三明治她從戒糖開始自己做來吃,飽腹又非常清淡。
從春江華庭搬出來,除了自己的東西,她什麼都沒帶走,聶堯臣大概是翻過冰箱了。
他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英正華除了開始時的例行問候之外,一路很少說話。他是為聶家工作近三十年的老人,聶家其他人都陸續搬出去之後,之前的司機和保姆都跟去了新的地方或者換了其他工作,只有他和一位木訥的王嫂留下來,幫聶堯臣打理家中日常的雜務。
聶堯臣從小不擅與人相處,也很難適應身邊人事的變動。因此獨居之後連單獨的司機都沒請,日常需要有人為他開車就只有英正華。
這二十年來,聶家的人來人往,是是非非,想必他是非常清楚的。
元熙主動跟他搭話:“英叔,每天早晚這樣接送我,會不會耽誤你做其他事?”
“不會。趙小姐你太客氣了,這都是我分內的工作。以前阿臣他們小的時候也是我這樣每天接送他們上學、返家,大了他們自己學會開車,我反而清閑下來,總像少了些什麼似的。”
“您現在是大管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操心,肯定比過去要辛苦。”
“談不上辛苦,只是過去家裏人多熱鬧,一天很快就過去。現在或許是年紀大了,總感覺日頭特別長,有事做就當打發時間。”
“怎麼不多請一些人?”
“阿臣的情況你也知道的,他不喜歡家裏進進出出有太多人。”
趙元熙笑笑:“難怪他也不讓我到家裏去。”
“趙小姐你別誤會啊,他從來沒有帶過朋友到家裏去,並不是針對你一個人。”英正華從後視鏡瞄她,似乎有些緊張,“但我知道他對你是特別的,跟別人不同。”
“怎麼個不同法?”
“除了太太之外,他從沒讓我開車這樣接送過誰。”
“太太是指他媽媽?”
“是啊。”英正華嘆了口氣,“太太真的是個好人,那時對阿臣很有耐心。”
元熙聽出弦外之音,難道說現在就對兒子沒耐心了,母子關係不佳?
她不好直接問,英正華也不會一五一十跟她這個不相干的外人講。
元熙另起話題:“聶總他們兄弟倆以前都是一塊兒上學嗎?”
“最開始是,但他大哥舜鈞比他大好幾歲,很快升學去寄宿制學校。阿臣又被查出天生有那個病症,不適合待在普通學校,後來由太太聯繫特殊教育的老師,每天親自陪他去上課。”
“我聽說老聶總有兩位太太?”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聶堯臣跟大哥聶舜鈞雖然關係不錯,但兄弟倆其實不是一個媽媽所生,這是媒體早就報道過的事實,算不上什麼秘密。
英正華說:“嗯,舜鈞的媽媽去世之後她才進門,只生了阿臣一個孩子。本來也想過給他們再添個弟弟或妹妹,但發覺阿臣這個病要投入很多精力去照顧,就一心撲在他身上了。”
“我看過一些孤獨症孩子的報道,他們的家人都很不容易。”
“是啊,尤其最開始那兩年,什麼都要從頭適應。不過到上中學之前,阿臣的天賦就已經很突出了,照理太太可以輕鬆一些了的,哎……”
看來他們母子之間的問題,甚至聶家三代逐漸分崩離析,就是從那個時間節點開始的。
聶堯臣中學前夕,距離現在正好差不多二十年。
元熙家出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
…
元熙在距離公司一個街區外的位置下車。聶堯臣跟她都不想讓公司其他人發覺他們有超越上下屬的這層關係,接送當然都不會在公司樓下,英正華駕駛的那輛阿爾法平時聶堯臣也很少用,即使被人看到也不會產生什麼聯想。
公司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她遞交辭呈這回事。
但偏偏肖灼知道了,哭喪着臉,還要壓低聲音:“我聽說你月底lastday,真要走啊?”
“人往高處走,我有新的發展,你不是應該替我高興?”
他繼續垂頭喪氣,“嗯,高興。”
“別這樣。”元熙好笑,“上次不是說欠你一頓飯嘛,中午想吃什麼,我請客。順便看看你工作上還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幫幫你。”
肖灼立即喜笑顏開:“77姐,還是你了解我,我可太需要你幫助了!不過飯不能讓你請,我來我來。”
這時她手機接到聶堯臣發來的消息:中午一起吃飯。
她很快回復:沒空,我約了人。
她跟肖灼到公司附近一家日料店,有米其林星級,工作日中午有物美價廉的定食和壽喜鍋套餐,環境也十分清雅。
兩人坐下來剛準備點菜,就看到聶堯臣走進來。
他是熟客,服務生都認得他,稱呼他聶先生,要帶他去窗邊固定的座位。
他顯然也看到元熙他們,跟服務生低聲說了幾句,就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肖灼大驚失色,拿菜單擋臉:“不是這麼巧吧,這樣也能遇見?”
不是巧,聶堯臣每個工作日吃什麼幾乎都是固定的,除非出差或者商家不開門。
元熙不動聲色地抿了口茶,把用好的菜單交還給服務生。
聶堯臣果然在她對面坐下,肖灼趕緊往旁邊讓了讓,強顏歡笑:“聶總,你也來吃飯啊?”
他沒理會,目光始終在元熙臉上。
“你說你中午沒空。”
“我還說了,我約了人。”她抬頭看了肖灼一眼,“這不就是嗎?”
肖灼終於感受到老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基本對他的情緒還是一無所知:“聶總,你知道77姐馬上就要lastday嗎?好可惜,我們都捨不得她走,還想再跟她多學習學習。”
“lastday,還有兩周。”
“啊,原來您知道啊?那您要不要挽留她一下,我覺得77姐真的是整個秘書處最優秀的秘書了!”
聶堯臣看向元熙。
他沒有挽留她嗎?他可以說是“身體力行”的在挽留她了,可即使兩人那麼如膠似漆地親近過,她也還是鐵了心要走的樣子。
他還有種感覺,她提出辭職,並不止是要從公司離職而已,也是要終止跟他之間的所有聯繫。
否則她不會從他為她租的房子裏搬出去。
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就像他搞不懂她為什麼要辭職。
他已經提出把特助的位置讓她來做,好像也無法打動她,不能讓她回頭。
他有些慌了,尤其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對他們也露出笑容。
元熙點好的東西很快端上來,她讓給聶堯臣:“聶總還沒點菜。總吃青花魚定食也挺單調的,不如試試這裏的壽喜鍋套餐,適合冬天,暖身體。”
她有意咬緊“身體”兩個字,別人也許聽不出異樣,但敏感如聶堯臣立刻回憶起那晚她身體的溫度。
他低頭看着被葷素菜肴堆滿的精緻小鍋,腿上忽然被什麼東西拂過。
他怔了一下,沒有低頭去看,但馬上意識到那是元熙在碰他。
她腳尖勾着紅底高跟鞋,穿着玻璃絲襪,在桌下悄悄用腳背蹭他的腿,忽高忽低。
桌面上,她一手虛扶着下巴,正跟肖灼說工作上的事,似乎發覺他看她,才轉過來瞥了他一眼。
她剛才說什麼來着?火鍋暖身體,可他還一口都沒吃,身體就已經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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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工具人實錘。
臣臣:沒關係,只要能留住你~
其實臣臣很痴心,痴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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