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平戎(2)

第240章 平戎(2)

開元七年,春,正月

何明遠一行人穿越了整個北國,來到了大唐最北端,北疆前線,受降城。

從長安到塞北受降城,不過兩三千里,對於何明遠來說算不得遠。

想當初,西出長安一萬兩千里,跨沙漠,越雪山,不比現在艱難?

在大唐境內,好酒好肉的享用着,還不會擔心敵軍出現,舒服多了。

河套平原上,有東西中三座受降城。

但這三座受降城說起來還真的是名不副實,並不是為了接受投降,而是為了爭取到對敵的戰略主動。

十年前,張仁願趁着默啜西征突騎施期間,在此築城,規模也不大,但是副產品極多,光烽燧候堡就一千八百個。

這一千八百個烽燧就像眼睛一樣,時時刻刻注意着敵人的動向,使得自從那以後,默啜就很少再南下打草谷了。

相比於大規模修建長城而言,顯然,這三個受降城的性價比簡直不要太高,但是能取得這樣的效果的前提是軍隊的實力。

畢竟,唐軍向來不懼野戰,就是拉到草原上騎兵對騎兵的互砍,一百多年了,也沒見怵過誰。

何明遠一行十七八個,都是軍官,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的是個年輕人。

年輕人容貌短小,長相平平無奇,眼睛不大卻炯炯有神,十分明亮,打個比方的話,他不像是以蠻力撲殺野獸的獅虎,倒像是以伶俐取勝的野貓。

此人名叫張鎖高,契丹人,是跟隨何明遠出征安西期間的軍校之一,正好從幽州調回來,便來給他做護衛了。

別看他身高不到五尺,但死在他手裏的人卻不比哥舒翰他們要少,甚至還更多。

剛開始遇到這位上司的時候,他只以為是個書生,對於這類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他是打心眼兒里都看不起的,不出意料,果然就是手無縛雞之力,但是相處久了才知道,這他娘的就是個瘋子。

一千對七千,三千對五萬,還主動進攻,別人從來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只有他敢去干,而且還能贏,這才是最可怕的。

從那以後,安西軍便流傳了一句話,叫跟着阿郎有肉吃。

受降城不像西域,此地全是軍鎮烽燧,很少有買賣人來這裏,牧民倒是很多,這種情況若是放在幾年以前,可是看不到的。

這也正是何明遠想要來這裏的原因。

他還記得清朝那會兒有個叫大盛魁的,極盛時曾經一度壟斷了蒙古和內地之間的貿易,其實貿易還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他們還包辦了當地稅收,資金最多時,據說能把五十兩一個的銀元寶從烏蘭巴托一路鋪到北平。

想想吧!九姓鐵勒二三十萬人,如果能一手包辦他們的吃穿用度,一個人身上賺一貫錢就是二三十萬,那是什麼景況?可惜估摸着李隆基也不會讓自己去收他們的稅,要不然,自己都能呼風喚雨了。

來到受降城已經時近黃昏,得到信兒的朔方節度大使王晙,也早早地候在了外面,等待着巡邊使的到來。

老頭年近七十,卻依然挺立在凜凜寒風之中。

似乎他的身體依然還像年輕時那般硬朗。

上馬殺賊尚且有餘力,區區寒風,何足懼哉?

日色西沉,受降城逐漸被暮靄所籠罩,幾隻寒鴉,立在城頭上,嘎嘎地叫着,比起隴西荒蠻地帶,竟然還要凄涼。

遠處的行人漸漸靠近,天色也漸漸暗沉。

雙方誰也沒見過誰,只是少有耳聞。

一個是以一千之眾橫行河西,全殲五萬大食的兵部郎中。

一個是以兩千之眾,連夜追殺十萬吐蕃的隴右牧群使。

一老一少,相見恨晚。

……

“干!”

面對眼前這個後生,王晙真是打心眼兒里喜歡吶!

乾脆痛快不膩歪,敢打敢拼,還揮金如土,簡直和從前的自己一個德行,雖然他這德行這麼多年也沒變過。

年近古稀,有誰不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

唯獨他,還是覺得砍人比享樂來的舒服。

為了招待這位巡邊使,王晙吩咐着軍中的庖廚做了一出烤全羊,不僅如此,還拿出了寸兩寸金的胡椒粉。

這種美味即便是在牛羊遍地的草原上也是不可多得的盛宴。

烤全羊的製作要求嚴格,須選用一到兩歲的白色大頭公羊,歷經宰殺,燙皮,煺毛,腌漬,調味后,再掛入烤爐,封口文火慢烤,成品色澤黃紅油亮,說起來和烤鴨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不錯不錯,外焦里嫩,香酥可口。”

何明遠連連點頭,讚嘆不已。

老頭十分高興地笑了起來,說道:“長安雖然也有烤全羊,卻遠沒這裏的地道啊!干!”

何明遠喝酒的同時眼神之中略帶着一絲引隱憂,生怕眼前這個老頭兒喝出毛病來。

“沒想到將軍在塞上這苦寒之地,竟然有這麼好的口福?”

王晙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道:“哪裏來的口福啊!這不過是藉著少監巡邊,老夫過過嘴癮罷了,平日裏若是頓頓烤全羊,還不早就把這受降城給吃垮了?還是長安好啊!好酒好肉好娘們兒,不過相比於躺在溫柔鄉里,吟詩作對,風花雪月,老夫還是更喜歡沙場之上,縱馬揚刀來的快意,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啊!干!”

大唐文武不分家,雖然軍中將門子弟居多,但以書生之身投筆從戎的也不少。

郭元振,唐休璟,哪個不是上馬殺賊,下馬提筆的猛人?

仗義從來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這種事情在大唐說似乎不太合適,因為這些個讀書人殺起狗來有可能比武人還要熟練。

“縱馬揚刀縱然快意,可惜啊!美中不足。”

這種敗興的話,也只有何明遠這種瘋子敢在王晙面前說了。

王晙沒有收起自己嘴角的笑容,而是拿起桌子上的酒盞,繼續放在了自己的嘴前。

這次他沒有再邀請何明遠與之乾杯,只是自飲自酌。

“少監何謂?”(為什麼這樣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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