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心塔的容量比看起來大得多
商量的差不多,闕凡濁打開了駕駛室的門,念與棲沒回頭,伸手碰了個按鈕。
明星出來找了個地方坐下,目光碰到應無慮,即刻轉過頭去。
醫生的本能讓他想對這麼重的禁錮提點意見,護城守衛的多年職場經驗又告訴他該閉嘴。
列車頂逐漸變得透明,最後連同四壁的上半都成了可視窗。
固永安:“注意好方向,偏了隨時說。”
應無慮:“明白。”
“研究海洋的教授?”明星忽然笑了一下。
說是分析當前狀況,整場下來,固永安明目張胆的只撿能說的說,明星在此之前都沒有半點反應。
固、任、闕三人轉向明星,應無慮也跟風地看過去。
“噢,自然院有位秦教授,秦鎮海,挺出名的。從事深海研究,痴迷於人魚傳說,還堅持認為美人魚是能與深淵魔族、龍族並列的高級物種。”明星說這話的時候沒什麼情緒,只是言詞字字都在凸顯:這只是個八卦,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本以為玩笑開完,車廂中陷入死寂。應無慮目光打了一圈沒人,沒人理她,便安靜的看着固永安,另外三人均是低頭沉思。
闕凡濁忽然看向固永安:“你不知道嗎?”
“我上哪知道?”
冒險家和學者,說到底是兩個行業,不同領域的學者又可以算作不同的分支。護城守衛看起來和冒險家有重疊,多做幾年就是機關工作和自由職業的分別,交際圈能換上一輪。
各行如隔山,大家都很忙。若不是明星還兼職在聖學院授課,沒人會去了解自然研究院裏一個教授的八卦。
任言扭頭盯着駕駛席,固永安立馬反應過來:“念同學是不是更清楚?”
他走了過去,扶着椅背:“念啊。”
“幹什麼!”念與棲咬牙切齒。
“秦鎮海教授,聽說過嗎?”
念與棲愣了一下,因為一個名字端正了態度:“當然啊,怎麼了?”
“他對人魚的狂熱?”
“這個啊”念與棲撇了撇嘴,不耐全是給固永安的,“很早就有了,當年就是抱着要找到人魚的想法考進自然研究院,荒漠出身,一頭扎進奉天城幾十年,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的想法。”
這語氣,這表情,眼神里都透着“人堂堂正正的追求,你們憑什麼嘲笑”的警告,恐怕還是個小迷妹。
固永安沒有接話,念與棲估摸着這問題和滄浸城被淹有些關係,又從存儲里搜尋了些相關信息:“其實海洋研究圈裏基本肯定了美人魚的存在,只是見過的人太少,這些人裏面說不定還有騙子。屍體和化石也找不着,所以一般人覺得那是個傳說。”
“行,謝謝你。”輕輕拍了一下椅子,從駕駛室出來。
“怎麼樣?”闕凡濁聽清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只是覺得固永安一定得到了他聽不出的信息。
固永安摸摸下巴:“確實是個人魚愛好者。”
“這有什麼用!”
“快到了,右拐!”
念與棲一拉操縱桿,小火車瀟洒駛於樓宇之間,只在水上波瀾中留下兩道淺卻明晰的軌跡。
行車速度減慢:“可能得你們下去找了,再往裏路不夠寬。”
固永到應無慮面前,讓她小腿垂下椅子坐好。
“你這定位準嗎?”
“准。”
這麼自信?
本是來討論定位精度的,這下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固永安轉過身,半蹲下來:“我背你出去。”
應無慮雙手放到顧永安肩上,拍了兩下:“辛苦了。”一借力,躥到固永安背上。
任言見固永安雙手穿過應無慮的膝彎,上前一步。
“放心吧,上這麼複雜的禁錮是為了什麼?”聲音只有三人能聽到。
明星有一些戰鬥力,嚴格計較起來,念與棲的第一學歷還是法師學院的。只是都離任言這類的一線頂尖戰力有不小差距,也沒什麼行動能力方面的特長,最後出車的只有三人一導航。
任言、闕凡濁迅速找到了落腳點,固永安稍笨拙一些,先上了車頂。
三層以下的建築全浸在水裏,房頂、樹梢、空有上半的樓層平起於水面,天色剛好暗到看不見水下的地步,行能超常之人奮力騰起於屋檐房壁之間,卻有一列車駛於水面,堪堪停在一個它開不進的道口。
罕見的奇觀。
但是沒有空閑停下來欣賞。
顛了下背上的人,調整重心至最易行動的位置:“導航不能泡水,抓人主要還得勞動兩位。”
應無慮指了一個方向,任言、闕凡濁立即衝過去。
“五六十米遠,水面靠下一點的地方。”
任言保持空中移動,始終將念與棲他們所在的列車放在視線範圍內。闕凡濁直接衝下了水,直奔着目標去。
中心塔一船一船的接收避難居民,第三層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四門個前都排起了船隊,有條不紊。
六樓調度室里,幾個救災都沒參與過的新人被留下來,監控現場情況。
說是這麼說,實際上他們幾個人盯着同一塊光幕,上面呈現的畫面,遠看就像規律變化的幾何圖形,真正指揮調度的都帶着小鏡下到三層了。他們在這最大的意義可能是保證儀器正常運作?
“任、任,誒?”
“你誒啥?”
幾個人排排坐,在空無一物的調度室里看規律畫面着實有些尷尬,他們便商量了值班表,一人看一小時。
“任隊的船!”
“什麼?”
近幾年中心塔自主出品的交通工具,通常帶有非常俏皮配色,又是高新產品,造型獨特,在一眾連同乘客的臉色都是陰沉沉的避難船隻中,極度好認。
“快去報告!”朝里門口最近的人吼了一句,門口的兄弟也是脾氣好,聽到就去了。
爬上桌子,讓視線與那艘脫力隊伍的快艇平齊,“任隊不在上面,但綁着個人。”
“闕,凡濁?”說出這個可能性的人,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綁他做什麼?”
“也綁不住吧?”
爬上桌子的人眯起眼辨認了一下那個麻繩做腰封,背朝上的人側頭露出的一點臉:“一個不認識的人,旁邊還有個箱子。”
“誒?你去哪?”
桌子上跳下來的小伙不停步往外追:“得把情況報告清楚啊!”
喊完,人影也消失在門口了。
“用得着嗎?不是怕人多了場面亂,才叫我們在這獃著的嗎?”
“讓他們去吧,總要裝成也在幹活的樣子。”
確實用不上他們,兩人找上直屬領導,剛說了個開頭,就見領導點點頭:“嗯,我已經看到了。”之後就匆匆迎向一端開口。
薑黃雜草綠的快艇經快捷通道,已經到了三層門前,調度指揮應該是把它交給接手的人,就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只是駐守的這一群,眼睜睜看着居住城市被淹,還要釘在這裏冷靜有序的維持收容工作,太想知道外面的情況了。
“什麼情況?船上的是誰?”還未到門口,又不得不給另一隊人讓開位置。
主城行政官親自下樓,若不是被旁邊人搶了先,還想上船查看。
“船為什麼回來了?”
技術人員聽到領導發話,只得先擱置那個極度眼熟,又絕對沒見過的啟動鑰匙:“設置是‘遠離危險區域’,暫時不知道為什麼自動尋路回來。”
主城行政官,約等於滄浸市長,在民眾更信賴強力守衛的現在,在滄浸這種護城守衛陣容豪華的主城,這個不低的職位更多的時候充當了進階的跳板,任職者年輕一些也不奇怪。
“人帶上跟我走,東西整船抬下去檢查,先把路讓出來。”市長看了眼坐滿了人的長長船隊,唰唰安排完,直接離開,給人滿為患的三樓騰幾個小縫兒。
到此,調度指揮只能退開,轉身看見自己手下兩個小萌新,想起六層還有一幫人:“哦,你們倆,上去把他們叫下來,地下一層,安置工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