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特別了解人類社會
應無慮睜開眼,房間寬敞明亮,窗帘張開一半,遮蔽住本會投射到她上半身的陽光。
左右一看,這房間不算很大,並排放着三張床,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別的陳設,天花、牆壁、地板都是白色系,顯得空曠。
窗外傳來一聲有有些空遠的長效,屬於猛禽的聲音。
這裏,挺高啊。
沒找到鳥類身影的應無慮這樣想着。
“這是哪?”她開口問道
“中心塔。”固永安站起來繞了個圈,到離應無慮近的這一邊坐下。
房間裏沒有其他可坐的地方,要麼在床上要麼站着。闕凡濁守在門口,任言和固永安面對面坐在另外兩張床上。
“幾層?”
任言抬頭望嚮應無慮,有些驚訝她會問這樣的問題,目光中觀察的意味更濃一些。
“八十三層。”固永安照實回答。
應無慮終於有了明顯的動作,她扭頭看了看窗外,又轉過來認了認屋裏的三個人:“我們被關起來了?”
這一回,固永安臉上也露出驚異之色,闕凡濁更是門也不看了,張口吐槽:“你還真是對……”
任言抬手制止了他。
不至於派人監聽,但中心塔來來往往的都不是一般人,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就會傳到別人耳朵里。
“不至於算關起來,塔里聚了半城避難的人,只剩這裏有空餘。你一聲吼放倒了一片,直接導致秦鎮海那幫人跑了。等抓他們回來,核實情況。”
“跑了……”
“堂正跟上去了,也是滄浸的護城守衛,擅長追蹤。問題不大。”
“戴瓊死了。”
室內陷入一片死寂,三人的表情都變得格外沉重,似乎只有應無慮有心情說話。
“被剜掉心臟死的。心臟帶走了是嗎?”
固永安咽了口大部分是空氣的唾沫,唇舌有些發麻:“是……”
封閉間打開之間,應無慮就昏厥過去。她知道戴瓊的心臟被摘掉,只能是……,感應。
清晰到能明確的知道是哪個臟器被摘掉……
“還是頭一回碰到,要心臟做什麼?”
室內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經應無慮這兩句,醞釀著安慰她的話說不出口,斟酌了一早上用來告訴她現在情況的說辭也用不上了。
“放他們走吧。”
“怎麼可能?”三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麼接這個話,莽如小闕,這個節骨眼跟應無慮說話語氣也不沖了。
但是,怎麼可能?
你看着城裏兩三層樓厚的積水和安置在廣場附近,那個只剩上半身還被開膛破肚的小姑娘,告訴我,怎麼可能?
“怎麼打算的?”固永安倒還算平靜,問她的具體想法。
“得知道他們取心臟要幹什麼,能不能成功啊。”
目的的話,抓回來審就能知道!“為什麼要摘人魚心臟”一定是審問重點,問出來了也不會瞞着你!
能不能成功?
這重要嗎?難道還讓他成功?當然是阻止他!
闕凡濁心中湧起驚濤駭浪,但自己肯定把握不好語氣,只能忍着不說話。
固永安想了兩秒,又開口問:“你說能退滄浸的水,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離開這裏,去追蹤秦鎮海,也能保證海水不會再淹到城裏?”
“能。”
“確定嗎?不知道會追到哪裏,萬一到了內陸,離海太遠……”
應無慮聽懂了固永安的顧慮,搶答道:“可以傳個信讓我家裏人動手,一定能控住,放心。”
固永安點頭:“行,那就有的聊。”
“再幫我把戴瓊的屍體聊回來。”
“知道”固永安手撐着創面,后傾回頭,“勞煩滄浸的護城守衛隊隊長陪我走一趟?”
任言聽到這個稱呼,有些局促,還是很快站起來為固永安引路。
固永安小聲對門口的闕凡濁:“帶她過去吧。”
闕凡濁表情一變,眼裏有幾分緊張。
他也是被放倒的一員,同事划船運回中心塔的,現場情況只聽同事描述過,據說有人直接驚哭了。
受害人還是應無慮的熟人,要這麼快帶她去看嗎?
應無慮等到闕凡濁看過來,立馬掀被子下床:“走。”
“你別動!”固永安伸手叫停,“中午前走別走路,之後想活動活動也別太用力,別再變形了!”
“哦……”
待固、任二人離開,闕凡濁察覺到應無慮的目光。因為固永安的禁錮,應無慮現在看起來像下半身癱瘓了一樣。
她就這樣,下半身靜止畫面,上半身輕輕晃着,坐在那裏等他。
好像,不用擔心?
闕凡濁找來一個超級慢的皮划艇,單人單槳從中心塔劃到假日廣場。
下來路上碰到不少人,有好奇的,有不認可的,有很想上來問問怎麼回事的,但他們都選擇了閉嘴,最多跟闕凡濁打個招呼,稍微看應無慮兩眼。
三層外已沒有昨天的長隊,進出口還是忙忙碌碌。
闕凡濁帶着應無慮從窗戶翻出,讓應無慮伸直雙腿坐在艇上,用槳抵着剛露出水面的牆壁,把皮划艇撐離建築。
今天是個大晴天,八點多,太陽還沒那麼熱烈,波光也刺不傷眼,風乘着水面似乎風大了一些。
角度問題,應無慮一直在闕凡濁的正面視野里。
她臉色蒼白,嘴唇指尖都找不着血色。看不出情緒,也沒露疲態,可昨天氣得固永安跳腳的那種精神頭,顯然是沒有了。
病怏怏的。
闕凡濁想到了確切的形容詞。
對,看起來像生病了一樣,應該確實傷得不輕,聽昨天那意思,戴瓊死了,會有個什麼東西在她心臟上炸開是吧?好,好像還沒讓醫生看過,沒關係嗎?
“你,身體,怎麼樣?”怕觸到傷心事,只能小心翼翼的問。
“哎——”應無慮嘆了口氣,躺了下來。嘴唇動了動,過了一會兒才發出聲音:“不太好。”
“那先回去找個醫生看看吧,心臟的問題嗎?那不是很嚴重?”
“不用。”應無慮側臉看旁邊的尖頂樹冠,“也不能找醫生看。”
固永安編各種理由,找任言幫忙攔着也是這個原因。
“明星說不定都猜到你是什麼了,找他也不行嗎?”
“他沒猜到。”應無慮每次說到最後兩個字,氣息都會弱下去。
闕凡濁更覺得她該看病了,勸得語重心長:“其實,你已經挺明顯的了,給我說不定都能猜到。”
兄弟,那是因為你親眼看見了應無慮的人身魚尾,親眼看見她的尾巴變成腿。一般,在陸地上看到四肢正常的人類,就算行為狀態有些反常,也不會猜人家是美人魚的。
“他不會猜。”不過應無慮斷定明星不知道她真是種族的原因不是這些,她也不喜歡反駁別人的思路。
是明星一路以來的態度表明,他不在乎應無慮的真實身份,也不會進行任何猜想。
這話放到闕凡濁那裏,需要消化一下。
不是理解能力跟不上,是需要轉變思維,才能其他人想法一致。
想明白之後,他還是覺得,你們這幫人真沒意思。
那不還是能猜到嗎?那明星還是很有可能知道應無慮是誰的。裝作不知道就能等同於不知道了?
中心塔的同事們和固永安這樣的冒險家都是職場老油條,連來自深海的應無慮都跟他不是一類人。
小闕一個人在大城市打拚,真的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