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昏迷與蘇醒
在昏迷的一瞬間，又彷彿過了一萬年那麼長。
陸離感覺自己變成一個小小的點，這個點仿若宇宙般大，各種龐然大物在裏面緩緩遊動。
陸離沒有意識到邏輯上的矛盾，他彷彿第三者般在裏面暢遊，並且隨着自己的念頭四處移動。
那些龐然大物是什麼樣子，他看得很清楚，但是隨着時間流逝又變得無比模糊，他似乎來到了什麼地方，路過了那裏，似乎還跟什麼東西自由的聊着天。
他正在看着“自己”，甚至他知道自己就在“自己”身體裏，就像是……就像是……做夢一樣……
“學員陸離已經蘇醒。”
陸離醒了，醒得毫無預兆，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蘇醒的一剎那就像從深潛中浮出水面，連一點緩衝都沒有。
他很清醒，甚至從未像現在這樣清醒過，他能感知到身上流動的生命液，能聞到呼吸面罩里充斥生命元能的芬芳。
自我的存在從未像今天如此鮮明，以至於陸離竟然有種疑似突破的微妙感。
他不禁啞然失笑，他可是記得很清楚，自己可是被捅了個對穿。
陸離點開玻璃罩上的屏幕，輸入自己的學號密碼，只見生命液迅速流淌殆盡，面罩也與他自動分離，眼前的罩子打開，露出潔白的天花板與地板。
依然還在飛船上。
他看了下時間，竟然只過去兩天不到，這令他有些愕然，按照正常邏輯，他至少都得昏迷十天以上，甚至考慮到那個攻擊的釋放者，躺個二三十天都不意外。
“看來是學院大出血，給我用了不少療傷之物才對。”陸離摸了摸胸口，那裏光滑一片，哪裏還有半點受傷的模樣。
他所猜不差，這次意外事件學院方難辭其咎，雖然絕大數學員安然無恙，但不代表學院就不用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學院聞名遐邇的規矩森嚴，不僅針對學員，對他們自己亦是如此。
這也是不少家族放心將後人放在學院裏的重要原因之一。
“你醒了？”這時候醫務室的大門打開，一名年輕的女性導師露出一絲詫異。
“學院的葯還不錯。”陸離笑道。
“謝謝，但你的情況不僅僅是學院的葯。”女性導師身穿白色大褂，修長的貼身薄褲勾勒出曼妙曲線，只見她坐到辦公桌將兩條腿交疊而起，淡淡道，“坐吧。”
陸離心中湧起一絲怪異，此時他上身裸露只穿了一個短褲頭，雖然久經磨礪的身軀頗為健碩，但就這麼赤裸裸面對一個女性導師終究不太禮貌，於是乾咳一聲道：“林導，能否容我穿個衣服先。”
“坐。”被稱作林導的女性淡淡道。
陸離無奈坐在林導面前。
“簡單聊下你的情況，你被一種生物體穿透心臟，大量未知元能和未知細胞在體內存留破壞你的身體，經過學院不遺餘力的搶救，你身體機能基本保住，但是包含你大量雷電元能的細胞死亡，換句話說你被打回重練，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完全取回前兩天的狀態。”林導面無表情道，“然後你不必覺得慶幸，現在你身體還多了一個問題，那種未知的元能和細胞我們無法清除，甚至在搶救你身體的過程中導致它們發生異變，直接選擇融入你的身體，簡直就像是擁有生命，不，智慧一般。”
“那我會怎麼樣？”陸離忍不住擔憂道。
“不知道。”林導頗為幽默的聳聳肩，“也許會給你帶來點新變化，也許是某種潛伏的病菌，甚至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慢慢扭曲你的身體或人格，甚至有可能它會遠程從你身上復活，當然最糟的可能是你壓根永遠不會醒過來。”
“那我該慶幸自己躲過最糟的一個選項？”陸離苦笑道。
“當然，現在看來你已經足夠幸運，不過我要提醒你，活着未必是幸運，潛藏在你身體裏的細胞擁有着智慧，會尋找一切方法來侵蝕你，所以在你畢業之前必須定期在我這裏做檢查。”林導面目冷漠道。
“我明白了。”陸離若有所思，他很想打開能力界面看看，但是想到星胞的秘密，他決定保持應有的耐心。
“接下來，是另一件事。”林導身體緩緩往前傾斜，透出一絲壓迫，“你想活着嗎？”
這什麼跟什麼，陸離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愕然道：“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的檢查只會維持畢業之前，畢業之後呢，如果你的情況惡化，你以為學院之外還能找到如此之好的條件嗎？”林導緩緩將身體靠回椅背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道。
“林導你想做什麼，直說吧。”陸離已經聽出大概。
“我知道你的基因鏈被伐去大半，終生受禁於第三層級之下，但現在有個大好的機會放在你面前，你不想抓住一下嗎？”林導微笑道。
陸離微微一思索，就明白林導的意思，不禁為她的想法感到一絲驚愕，她是想讓他做小白鼠啊！
陸離當場就想拒絕，但是忽然想到，學院應該給他做過全身檢查，卻沒有發現那個詭異孢子，說明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天賦正在恢復的事，雖然暫時沒有證據表明變異雷源會帶來更高層級的變化，但是塵封許久的能力開始慢慢恢復就足以證明那個孢子的價值，更不提在變異進化影響下變得更具實用性的雷電呼吸，僅僅這些變化就足以讓學院懷疑這次旅行他是否得到了什麼。
那時候或許學院不會做什麼，但是其他人得到這個消息呢？
陸離陷入沉思，如果只是單純的基因變異進化，他到還好說，但是奇異孢子帶來的變化未來可能會越來越明顯，那時候他如何解釋自己能力的與眾不同。
更不提變異進化有極大的不確定性，誰也不知道之後會不會發生什麼特殊情況，一旦有人察覺到他在刻意隱瞞什麼，反而會激起更多好奇心來探究他的秘密。
所以他需要一件事，讓他以後可能有些怪異的地方能夠得到解釋。
比如說，在一次意外下，成為某位熱愛實驗導師的實驗體？
陸離眼神低垂，似在沉思。
他突然出聲道：“林導師，你是想通過我體內的遠古怪物細胞和元能，重新塑造出新的能力界面嗎？”
“能不能塑造出新的我不敢確定，這需要實驗驗證，而且從我對你身體的檢查來看，那個遠古怪物的細胞早已擴散到你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哪怕你去理會它們，它們也會隨着時間流逝逐漸同化掉你，最後直到你整個身體都被那股力量替換。”林導說出自己的預測，既是恐嚇也是事實。
陸離沒有被這種說辭嚇住，他隱隱覺得在有奇異孢子的幫助下，他的細胞恐怕已經沒有那麼脆弱，當然他不會表現得那麼胸有成竹，而是露出他確確實實在思考的模樣，緩緩道：“林導你給出辦法，我需要時間考慮。”
“沒問題，改變最初的能力，更換成另一種完全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確實需要勇氣，不過我也希望你明白一點，沒有未來的你，已經只剩下這條路可以走，而且我也不會白占你便宜，你幫助我完成實驗，我可以幫你收集相關孢子，加速你的成長，停留在第三層級這麼久了，你難道不懷念過去的強大？”林導似乎對這件事無比上心，始終不忘拿出各種事實來勸誘陸離。
陸離心中湧出一絲古怪，若是得到那奇異孢子前他一定會折服於林導的勸說，但是現在，他需要先回去確認一些事情，才能做出是否與她合作的決定。
看着陸離在她示意下從衣櫃裏拿走縫好的制服離去，她緩緩支起胳膊，微微彎下窈窕的身軀，將下巴放在手掌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受到遠古生命完整的元能細胞入侵而不死，如此難得的實驗體要隔多久才能找到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