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深眠元能術
那就像一場深沉的夢。
當陸離醒來，看到的是潔白的天花板，以及深深的疲倦。
“看來你睡得不錯？”林雨鈴的聲音在拘束倉里響起。
“可以放我出去了吧？”陸離有些心不在焉道。
“當然可以，你的回答證明了自己的身份。”林雨鈴道。
拘束倉蓋緩緩揭開，鎖住身體各處的鏈條也一一縮回，陸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就像是睡了一萬年那麼久，扶着艙壁爬了起來。
“你真該照照鏡子。”林雨鈴眼神古怪道。
陸離微愣，但並沒有急着做什麼，等到走出倉他才感覺到，自己輕了許多。
他下意識握了握手臂，然後雙手合握了下大腿，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你可以看看這個。”林雨鈴懶得解答，直接放了一段錄像給他。
說是錄像，實則是用陸離的三維投影重現了之前的場景——他開始躺進拘束倉里。
陸離甚至能看到那個影像在躺進去時，刻意保持冷靜的眼神。
然後那雙眼便緩緩閉上了。
之後的景象便被林雨鈴加速過去，可以看到他的身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乾瘦下去，等到了一個臨界點時，林雨鈴開始操控微型機器管道將一枚又一枚孢子送到陸離嘴邊上。
按照林雨鈴想法是直接給他灌進去，但顯然深眠元能術並不需要這麼低級的操作，當孢子觸碰到他皮膚的一瞬間，就徹底乾癟下去。
於是管道加速吐出孢子，先是二級，再是三級，最後壓軸的四級孢子，以及準備良久的兩枚特殊孢子。
直到這時，陸離身體乾癟的情況才有所好轉，但依舊保持着緩慢的速度繼續乾癟。
最後林雨鈴顯然是放棄繼續觀察的想法，將一管清醒劑注入陸離手臂，隨後三維影像便消失不見。
“我睡了多久？”陸離沉吟道。
“連十分鐘都不到。”林雨鈴道。
陸離倒吸一口涼氣，“你說剛剛的情況只是十分鐘的縮影？”
“我們對遠古生命的了解太少了，就在你進入深眠的時候，你體內的細胞活躍度大幅度上升，其結果就是大量生命能量在活躍中消散，按照我的計算，十分鐘裏你損耗掉的生命力幾乎是一個正常人的一生。”林雨鈴語音凝重道，“這根本不是冬眠，而是在自殺！如果沒有那批孢子支撐你，再來個十分鐘你就會在沉睡中徹底死去。”
“看來遠古生命的力量不是那麼好接受的。”陸離感慨。
“不過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林雨鈴忽然微微一笑，“細胞的大幅度活躍源於它們在迅速的進化，在沒有遠古生命幾乎永恆的生命力支持下，依靠孢子的力量是完全正確的，你的表現證明了我一個猜想，我需要更多實驗數據，慶幸吧，回頭我就能去找學院報銷研究費用了！包括你的孢子錢。”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陸離眼前一亮，他給學院提供珍貴數據，學院給予他更多資源，這種互利互惠的事，他絕對不會拒絕，以學院的底蘊，填飽區區遠古生命細胞根本不在話下。
陸離頗為興奮的打開能力界面想要看看源點變化，登時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吞噬了那麼多孢子的情況下，新源點沒有太大變化，但是雷源周圍第四層級的能力圖標卻漸漸開始清晰起來，彷彿只要輕輕一顫，就能以清晰的畫面浮現眼前。
陸離知道，哪怕他用的是遠古生命的元能術，最後孢子的精華還是被變異雷源搶走了，雖然根本上來說兩個源點都是歸於一條基因鏈上，但是新源點若是得不到成長，那早晚都會被林雨鈴發現，到那個時候，他如何都無法面對林雨鈴失望的眼神。
他有自己的原則，他可以出於善意的欺騙甚至是強迫手段，但他絕不容許自己出於私利而引誘他人，哪怕最後結果可能是好的，但他絕不能拿別人的東西來賭自己的未來。
無論結果好與不好，這都是一種背叛。
陸離決定坦誠相告。
然而就是這個時候，變異雷源上突然彈出一縷電光，激射到新源點身上，然後就地一轉，直接掠向遠方，撞入一片虛無中消失不見。
轟！
陸離渾身一震，一道道清晰的畫面浮現腦海，等到他將這畫面理順后，赫然發現是他使用深眠元能術時能力界面正在發生的事。
總結歸納下來，就是變異雷源不出意外的又把好處都給搶了，然後似乎有些過意不去，把裏面適合新源點的部分挑出來，吐給了它……
陸離當場就驚呆了，因為在回憶畫面時，他連變異雷源為什麼這麼做的理由都知道了。
也就是說，變異雷源不再受控制的緣由跟他暗中隱隱猜想的一樣。
那個奇異孢子是有意識的！
它就像遠古生命細胞一樣，是他體內的外來者，甚至可能已經和戶主混成一片，準備幫他翻修新家，順便在戶主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偏偏戶主根本無法確定租客是否心懷好意，因為他確實很需要這筆錢裝修新屋子，等到他真正住進屋子裏，他就開始把自己視作新主人，替戶主開始照顧（欺負）新來的人。
甚至以後還會幹脆把戶主做掉，自己坐上戶主的位置？
陸離忍不住亂想起來。
不過陸離很清楚，奇異孢子和遠古生命細胞有着根本的區別，奇異孢子遠比後者強大，但是並沒有直接奪走他的身體，而是寄宿於他時，並在合適的情況下給予一定的好處。
換句話說，它和他一樣，都是有處事原則的人或者說生命。
理念一樣才有合作的餘地，陸離至少能夠確定，奇異孢子確實沒有帶着太多惡意，反倒是遠古生命細胞對於直接搶奪他的身體抱有極大慾望，從它變強大后的第一時間就先對變異雷源動手久就可以看出。
如果他事先和遠古生命細胞融合在一起，死的一定是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奇異孢子救了他一命，雖然是建立在它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但這不是逃避的借口。
“謝謝。”陸離輕拍胸口，心裏對着某個存在說道。
變異雷源沉默的漂浮着，就像自己從未擁有過生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