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思伊人
風清，月明。
江墨沉倚在風雨橋的飛檐之上，一雙眸子無悲無喜。
身下偶爾有車輛飛馳而過，縱然能打破喧囂，但卻破壞不了此時的意境。
懷中抱着一壇清酒，瀟洒的仰起頭來灌進嘴裏。
喝掉一半，溢出一半。
不知何時起，江墨沉愈發覺得自己在向董靖靠攏了，也對他的身份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
——所謂的神嗎？
沒有太過深究，不過不知是腦子一熱還是什麼，也想着將懷中的酒倒向四周。
“我借清酒消憂愁，卻問何處水更流？”隨口來了一句打油詩，江墨沉傻笑着，有些喝高了。
酒是爛大街的摻水酒，但比酒更醉人的，是那顆按捺不住的心。
自認為意識還算清醒，只是腦子裏的念頭有點多，不知道先顧哪一個。
胡亂選一個吧！
江墨沉掠空飛到一旁的銀杏樹上，憑手摺掉一個枝丫，就在風雨橋上舞了起來。
「風雷棍法」，乃丐幫八部天龍長老岑柯所創，為的是舊時獵殺妖物所用，附有戰技“風雷掃”，剛猛非常，有橫掃千軍之勢！
可到了江墨沉手裏，卻顯得有些束手束腳了起來，該開的招式不夠開，該合的招式合不攏，大的破綻沒有，小的弊病卻到處都是。
現在醉酒之時，比之前明顯放開了許多，上剃下滾，中直打翦，每一棍都裹挾着雷鳴般的聲響，以及強大的勁風！
掃得瓦片飛濺，遍地狼藉。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江墨沉一邊用着低沉的聲音吟着詞，一邊舞着銀杏枝丫，速度不是很快，但力道很足。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
“下”字吐出時棍速驟然變快，甚至只能勉強看得清影子。於此同時，腦海里忽然浮現出當初孫勇使出斷水掌的樣子，
與馮雅的面容。
“悲歡離合是什麼意思啊？”
“嗯……咖啡，蜜糖，清酒，牛奶。”
……現在想來，悲也是她，歡也是她，離也是她，
合……但願還能是她。
“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一聲低語輕嘆，在夜空中回蕩。
最後一掃過後，棍影驟停，一道白光卻從枝丫上脫離而出，直衝天際，將整個夜空點亮，恍如白晝！
江墨沉沐浴着光，伸開雙手，彷彿要與其相擁……只可惜這光卻是一閃即逝，只幾剎那，便消逝在夜空之中。
“呵。”苦笑一聲，沒有繼續濫情，轉頭便走了。
發泄過後，感覺好多了。
也在這時候稀里糊塗的悟出《風雷棍法》的必殺「風雷掃」，算是不枉江墨沉付出這麼多感情，流了這麼多……呸，才沒有哭呢！走在路上，江墨沉感覺自己的腳步比往常更加輕盈，像是拋掉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好吧，這其實是腳步有點打滑，明顯喝高了……
——
第二天江墨沉是被蒙明那小子搖醒的，明顯時間已經挺晚了。
“起咯起咯，再不起要遲到咯！”蒙明這小子騎在江墨沉的身上搖晃着他，這小子膽兒肥呀見他半天不起竟然還玩上了！
撓腳底，搖腦袋，掐人中，戳腰肢……
直到蒙明要使出絕技打耳光之際，他胯下的那個男人，醒了……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響徹整個宿舍。
早上就看見一個糙漢騎在你身上誰會不覺得噁心？蒙明這小子膽兒挺肥啊！
江墨沉揉了揉腦袋，斜睨了一眼呈大字狀躺在地上的蒙明，撇嘴道：“喲，才一天不見就又膨脹了啊？”
“我……我是來叫你起床的啊！”蒙明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苦X着臉哭喪道：“你這是虐待忠臣，真是狗咬……”
“嗯？”江墨沉一邊穿着上衣，一邊頗有威嚴的冷哼了一聲。
蒙明縮了縮脖子，沒有敢繼續說下去。
時間不早了，隨意洗漱一番，穿上那件仙氣飄飄的校服，江墨沉便準備動身出發。
掀開窗帘，一縷陽光投到江墨沉的臉上，那個巨大的火球如今正懸在一點五億千米之外的虛空中燃燒，而江墨沉也才在床上眯了幾個小時。
——這才一會兒，天便亮了。
江墨沉臉上露出了久違的明媚笑容，春華秋實，月落日出，這不就是這世間最簡單的道理嗎？只要再繼續修行下去，終會迎來久別重逢。
冥冥中悟出的道理，心中已有定數尺度，只需待到時機成熟。
想起來自己存在的這段時光，回憶都是如此美好，哪怕已經沾染上血腥，但相比起那些無能為力的普通人來說，好得太多太多了吧？
“嘿，走咯！”蒙明束手束腳的靠了過來，生怕被打。
江墨沉回眸一笑，此時再看這小子，竟開始覺得他有些眉清目秀，頗為順眼！
蒙明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見江墨沉隨手抓住他的肩，打開窗門，二人直接化作一道疾影掠空而過，轉眼就飛了幾十米遠！
“啊啊啊啊啊！”半空中，蒙明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
撕心裂肺！
“我去不就飛一下嘛你叫個鎚子啊！”江墨沉一臉無語=_=。
“我TM沒穿褲子啊！”蒙明一臉羞澀，低下頭來，看見褲衩之下的兩條白花花的大毛腿迎風飄蕩……
江墨沉：！！
一臉錯愕。
你丫上半身穿着整整齊齊的校服，下半身就只穿一條大褲衩嗎？這莫不是當下的潮流？還有你丫大早上的穿着一條褲衩溜進我房間裏來究竟是何居心？還騎在我身上……
越想着，越覺得可怖。
蒙明的人設在他腦海之中瞬間崩塌，轉而就被打上了“猥瑣”、“臭不要臉”的標籤……蒙明心裏也苦啊，他這不是怕遲到嗎？
“別說你認識我啊！”只聽見江墨沉在耳邊說完這句話的蒙明，下一秒便站來大馬路上一臉懵X。
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