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楚縱與秦黛

第210章 楚縱與秦黛

林炅一聽,眉毛挑起來:“誰那麼大膽子,本王去看看。”他氣哼哼的走到正門一看,是金甲衛!

金甲衛就是鷹衛組成的,林曦的親兵。

金甲衛出現代表的是皇上的旨意。林炅不敢說話了,獃獃的看着他們把府里的府兵帶走,丫鬟僕人全部解散。

文王府不多時便空空如也。

林炅怔立當場。

金甲衛並不看他,轟隆隆關上文王府大門,“啪”的一聲,落了一把黃金大鎖,把文王府從外面鎖住了。

林炅恍過神來,撲上去拍門,悄然無應!

一群烏鴉飛過文王府上空,嘎嘎亂叫,隨之遠去,再無聲息。

......

京都大牢。

秦黛被送進男牢最腌臢的一處牢房,獄卒打開散發惡臭的牢門,將秦黛扔了進去,鎖上牢門就離開了。

牢房角落裏,默然坐着一個男人,見有人進來,睜了睜眼,待看清來人,渾濁的眼眸泛起一絲波瀾,他朝她伸出黝黑的手,微微咧嘴笑着。

秦黛捂着鼻子,厭惡地躲開他的手。

這骯髒不堪的男人就是楚縱,曾經的風華,俊逸,此時蕩然無存,難怪秦黛厭惡,他微嘆口氣,又縮回角落裏。

秦黛嗚嗚的哭起來。

楚縱想開口說話,奈何嗓子封閉許久,竟一時發不出聲!看着眼前美貌的女人,他的思緒又回到幾年前的那個午後。

卻塵庵下,他好不容易求得做慧王的妹子,帶自己去見她,她施施然的來了,亭中會面,她是那麼美,令人心神迷醉。

“要是你跟了我,我,我可以為你去死!”俊逸的楚縱誓言道。

“你可以為我去死?”秦黛看着他,美麗的眼睛裏,煙波流動。

“是!”楚縱臉色漲紅。

“我不要你去死,”秦黛幽幽說道,“我要你去殺一個人。”

楚縱激動的說:“你說,你說,我定滿足你。”

秦黛嘴角冷笑,“我要你去殺楚蝶衣,你也可以?”

楚縱愣住了,眉頭擰起來,默然不接話。

“哼,瞧瞧,你剛才信誓旦旦的勁頭呢?騙子,都是騙子!”秦黛冷哼一聲。

楚縱深深的焦慮起來,他怎麼能殺蝶衣呢,這便如何是好。

“你不用假惺惺的了,不用你去殺,你跟我坐在這裏便好。”秦黛忽然說道。

楚縱鬆了口氣,囁嚅道:“你也知道,她是我妹子,我,我,怎麼能殺她呢。”

此時,松林中傳來嗖嗖的射箭聲,楚縱警覺起來,聽到有人大喊蝶衣的名字,心道不好,妹子有危險!他想跟秦黛說,要去救她,冷不防身上一緊,側目望去,秦黛半個身子貼在他身上,拉着他胳膊,一字一頓的說道:“不要去,若你不聽,我就死在你面前!”

楚縱僵住了,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曾經朝思暮想的人兒就在自己懷裏,不如就在此陪她,保護她,畢竟蝶衣那邊有許多人護着,應該不會有事。

漸漸的,一切都平靜了,秦黛偎依在他身邊,靜靜的坐着。

不多時,聽到遠方一聲唿哨,秦黛眼睛一亮,得手了!她放開楚縱,站起身來,彈彈身上的土,看也不看楚縱,就離開了。

接着,自己便被抓起來,投入大牢,妹子被人刺成重傷,兩月未醒,武王震怒......

黑暗中的楚縱心底再次發出重重的嘆息聲,這麼多年,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你救不救得了,是一回事,你不去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性質很不同。再說,秦黛雖已被下了尼姑庵,但是畢竟曾是武王名義上的女人,自己怎能肖想?

這處牢房是最下等的,暗無天日,惡臭無比,不過一日,秦黛就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鬧騰了幾日,她的嗓子啞了,身子餓的疲軟,情緒激蕩起來,一頭朝牆上撞去,被楚縱將將攔住。

“不用你這個噁心的人管,你滾開!”秦黛嘶吼!

楚縱跌坐地上,揪着自己的頭髮,嗓子裏嗬嗬有聲,哭起來!他突然爬起來,奔到牢門上,扒着欄杆喊道:“牢頭,牢頭,我要見楚蝶衣,我要見楚蝶衣!”

“腌臢的傢伙,坤后的名諱也是你叫的!給我閉上嘴!”牢頭跑過來,斥道。

楚縱撲通跪下,嘶啞着喉嚨懇求:“求求你,就說楚縱要見她,求求你,替我傳個話。”說完,不停的磕起頭來。

牢頭啐了一聲:“閉嘴!等着!”

說完,轉身走向牢門,打開牢門,他使勁打了幾個噴嚏,咒罵一聲:“這鬼地方,熏死人!”

拍拍門口站着的一個獄卒,說道:“去告訴管事,楚縱要見娘娘。”獄卒答應一聲,小跑着去了。

原來,蝶衣早有吩咐,若楚縱要見她,令人不得耽擱,必要稟告於她。

皇宮。

蝶衣正趴在桌子上辨認竹簡上的字,女官進來,附耳說了幾句。蝶衣抬起頭來,合上書簡,揉揉額間,說道:“準備下,我出去見他。”

不多時,轎子備好,載着蝶衣一路出了皇宮,來到京兆尹衙門。

由於蝶衣命人免去儀仗,所以,只有府尹出來,將轎子迎進衙門。

自己現在是坤后了,如此出得皇宮,也不知道可不可以,還是低調些。蝶衣這麼想。

府衙后一處乾淨的會客室,楚縱打扮一新的跪在地上,顯然是要見蝶衣,被人修飾過了。

房門被推開,有人進來了,楚縱保持跪伏的姿態,深深的埋着頭。

良久,沒有聲音,楚縱微微抬起頭,赫然見自己前方站着一個赤衣女子,正擰着眉頭看着自己。

她胖了,長的高了,更好看了,楚縱嘴角微笑,抬目看着蝶衣。

曾經叱吒江湖的遊俠,成了今天這般畏畏縮縮的樣子,為了什麼?!蝶衣皺眉。

“你要見我,有什麼事。”蝶衣開口問道。

楚縱仰着頭,也不啰嗦,直言道:“我想求個恩典,給秦黛換個乾淨的牢房。”

蝶衣盯着他,點點頭,“好!”

楚縱眼底一熱,砰砰的嗑起頭來。

“行了!還有其他事么?”蝶衣語氣無波的說道。

楚縱停止磕頭,抬頭看着蝶衣,眼裏佈滿血絲,默默的搖了搖頭。

“好,我走了。”蝶衣說道。

楚縱又嗑了幾個頭。

蝶衣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腳下飛快,紅衣翻飛,女官小跑着要跟上蝶衣,忽覺周身氣流涌動,裹着自己不能近前,府尹更是被盪開了,他們吃了一驚,娘娘這是怎麼了?!

蝶衣幾個深呼吸,調整了氣息,風輕雲止,女官舒了口氣。

幾日後,大牢的門打開,幾個獄卒走到楚縱的牢房門,掏出鑰匙,打開牢門,喝道:“你們兩個出來!”

楚縱忙拉着秦黛站起來,半信半疑的往外走。

“快點,拖拖拉拉!”獄卒呵斥。

兩個人遲遲疑疑的走着,獄卒在後面催促,二人一直走,一直走到牢房門。

不是換牢房?楚縱心中疑惑。

牢門打開,刺目的陽光射進來,楚縱眯起眼睛,詫異的看着牢頭。

“哼,算你們兩個好命,娘娘已經赦免你們了!”牢頭斜着眼說道。

蝶衣赦免我們了?楚縱不敢置信。

“這是娘娘給你們的信,看看吧。”牢頭遞上兩封信,一個給楚縱,一個給秦黛。

楚縱打開后,上面寫着,讓他去蝶衣的老家楚家村生活,負責搜集鄉間的消息,若有欺壓魚肉鄉民的村長,官員,可直接報於蝶衣,監視親族,不許他們打着蝶衣的旗號做壞事。

看完后,楚縱合上信,疊起來,揣在懷裏,朝着皇宮,深深的作了一個揖。

秦黛看了自己的信,伸手要撕,卻又撕不碎,恨的扔在地上,用腳去踹。

楚縱撿起來,看到上面寫着,若秦黛有不臣之舉,秦錚的命就保不住。他嘆口氣,拉着秦黛要走。

“站住,誰讓你們走了!”牢頭突然喝道。

楚縱心裏一驚。

“來人,上鐐銬!”牢頭一聲呼喝。

兩個獄卒手裏掛着手銬,腳鐐,另外兩個獄卒奔到楚縱身邊,一人一條胳膊拽住他。

楚縱閉了閉眼,他想,皇上必不能輕易赦免他,也不抵抗,伸着脖子等着鐐銬加身。

誰知,拿着鐐銬的獄卒並不理他,而是走到秦黛身旁,將鐐銬拷在她身上!

粗重的鐵鏈纏住秦黛。

楚縱瞪眼道:“為什麼加在她身上?給她解開,我來戴!”

“呸,”牢頭啐道:“由不得你!娘娘不殺這個女人,已是天大的恩德,如今不過戴點鐐銬又能如何?不過,娘娘有旨,秦黛鐐銬加身,終身不得解除!吃喝拉撒,都得戴着!”

楚縱急了:“這是為何?你不是說,她已經赦免我們了么?”

“不知死活的東西!按這女人犯的罪,你們能走出這牢房?莫非你不知這女人都幹了什麼吧?她勾結東島倭奴,刺殺娘娘,至娘娘重傷不醒,你被拉來做墊背的了,傻子!”牢頭鄙夷道。

“什麼?!”楚縱瞪大眼睛看着秦黛:“是你做的?那天的刺客是你招來的?”

楚縱第一次覺得眼前的美女不簡單,她柔弱的形象蕩然無存。

“瞧瞧,要不說男人都過不了美人這關,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傻到底了。”牢頭嗤了一聲,“行了,要敘舊你們路上慢慢聊,走吧,走吧。”

一輛小巧的馬車被牽過來。

“上車吧,沒見過待遇這麼好的犯人。”牢頭嘟囔了一句,催促楚縱和秦黛上車。

楚縱跑了幾步,避開障礙,朝皇宮的方向跪倒,砰砰嗑了幾個頭,回過身來,表情堅毅,不由分說,拉起秦黛,讓她上了馬車。

他是自由身了,只是秦黛終身鐐銬加身,妹子還是那個妹子,是我變了啊。他坐在車轅,接過韁繩,駕起馬車,緩緩離開。

這一去,不知何時能再見,願皇上江山永固,妹子多子多福。他默默祈禱一句,不再猶豫,朝前方全力趕路了。

皇宮內。

蝶衣得知楚縱帶着秦黛離開了,獃獃的坐着許久,才又拿起竹簡,一個字一個字的讀起來。

往日的江湖波瀾,往日的俠義豪情,似煙雲翻動,自蝶衣眼前翩然飄過,歲月從不饒人,一切都在向前!

……

……

汝州郊外。

一乞丐打扮的老頭,正瑀瑀獨行。他爬上一個短坡,來到一座墳前,拍了拍正在祭奠父親的馬如道。

馬如道驚愕回頭,仔細辨認片刻,低呼出聲:“大哥?!”

這老乞丐正是馬如鳴。

……

……

半月後,林曦案頭上放着一個摺子,是汝州趙澤睿的,摺子裏面夾着一個小冊子,裏面是人名單。

五州發生卜先生之亂,民遭屠殺,馬如鳴深深自責於自己對煙膏不查,官員受損,以至敵人鑽了空子,他知道武王和蝶衣最缺人才,逃出軟禁,便喬裝平民,乞丐,四處打探可靠有德之人,製成小冊,由趙澤睿呈交林曦,以助官場補缺。可謂是及時雨!

人才,是社會的基石啊。

林曦也賞了馬如鳴體面,賜他安享餘生之福。

......

遠在金都的王家,雖日夜處在監視之中,但一家人在一起,王夫人還是挺欣慰的。

這一日,金都府衙特宣王玲兒聽旨,王家門前聚集大批百姓,宣旨官高聲朗誦,其意是表揚王玲兒蕙質蘭心,賢良淑德,白璧無瑕,可脫其父之罪,任為大周行宮女官,從七品。

意思是王玲兒還是以前的王玲兒,大家不要有顧慮,該娶的娶,該嫁的嫁,從七品的女官,對罪臣之家,是莫大的皇恩了,比縣官都大啊。

王夫人對着京都方向拜了又拜,將聖旨高高貢在香案。

京都的太后不樂意了。

蝶衣又去請安。

太后說道:“蝶衣,宮裏怎麼還沒有新人來?你要是不願意皇帝納新人,哀家可第一個不願意了!”

蝶衣唯唯諾諾:“噢,那個,馬上安排,馬上安排。”

開玩笑,誰願意自己的男人同其他女人分享?!

“哀家看你這態度,就知道你在敷衍,這都多長時間了?你安排的人呢?古往今來,還沒有哪個皇帝的後宮就一個人的道理!”太後有些生氣。

蝶衣覺得頭有些暈,胸悶,她猛吸一口氣道:“兒臣向您保證,今日便讓內侍進人!”

“這還差不多,你回吧。”太后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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