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林元昭的時代結束了
“咳咳……”林曦艱難的抬起頭,微弱的聲音說:“太子毒害父皇,致昏睡不起,意欲篡位,我,我阻擋不成,眾卿需鼎力救護皇上,咳咳……”
見他還能說話,郭文仕驚喜萬分:“太醫!太醫!”有人拚命着跑走叫太醫!
部將們小心翼翼的抬起他,安放到馬車裏。
“鄺元修,你聽到了吧!太子要害皇上!你這個榆木腦袋!”郭文仕氣急敗壞!
“郭文仕!”宮牆之上傳來陰冷的聲音。眾人舉目望去,太子林皓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你的主子意圖不軌,已被我斬殺,你等要想留着命,儘早拉着馬車回去!不要讓本宮親自動手!”
眾將怒不可遏!
眾臣呆住!
鄺元修愕然。
韓進李同等焦急萬分,武王受重傷,那他們的女將軍呢?她在哪裏?現在該怎麼辦呢?!
二月,春寒料峭,林曦的馬車靜默如山。變化似乎發生在一瞬間!連英武的武王都敗了么?
宮牆上,太子身邊突然多了一抹紅色的身影!
“右丞相,太子毒害皇上,刺殺武王,可堪大任么?”紅色身影清脆的聲音飄向眾人。
是將軍!是她!
韓進等喜出望外!
右丞相郭文仕朗聲道:“謀奪篡位,傷主性命,乃大奸大惡,焉能領天下重任?!”
“好!眾位臣躬,可有意見?”紅色身影問道。
有官員出列道:“臣附議右丞相!”
片刻緘默后,更多人出列道:“臣附議右丞相!”
情勢不好!
林皓大叫一聲:“來人!把楚蝶衣和這些亂臣賊子,一併斬殺!”
宮牆上飛落幾十名黑衣人,撲向大臣!
“攔住他們!”蝶衣清喝一聲!
韓進郭銳等,與劉延昭等,一齊率隊護住大臣們!你黑衣人武功高,我們人多啊!
郭文仕大喊:“太子亂國,刺殺武王,我等須匡扶社稷,為武王報仇!該是你們大顯身手的時刻了!”
眾軍群情激憤,怒吼一聲,聲震山川!黑衣人竟被鎮了一個愣怔,但轉瞬便反應過來,仍舊朝人群撲殺過去!
為不落人話柄,鷹衛以普通士兵的樣子在隊伍里暗中保護大臣們。
眾軍同黑衣人混戰在一起。
“林皓,你的末日到了!速速交出救治皇上的解藥,不然的話!”蝶衣冷聲道。
林皓嗤了一聲,不以為然地說:“不然你待怎樣?!就憑你們幾個人,今天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他得意的掃向呆立一旁的鄺元修,只要他不出手,誰也奈何不了我。
“哈哈哈哈——”蝶衣仰頭大笑起來。
林皓不屑的瞪了她一眼。
“右丞相,太子林皓毒殺皇上,拒不交出解藥,可堪大任么?!”蝶衣運起內力,清脆的聲音傳了很遠很遠。
郭文仕抻着脖子大喊:“毒殺親父,人性淪喪,敗壞倫常,不孝大罪!如此大惡之徒,焉能擔天下之責?!”
與他站在一起受到黑衣人攻擊的大臣們,齊聲吼道:“毒殺親父……敗壞倫常……大惡之徒,焉能擔天下之責?!”
吼聲雷雷,中氣十足!
其他看熱鬧的官員有的明白過來了,輿論是把好刀,武王握的好啊。太子不作不死,好好的寶座,恐怕要拱手讓給武王了。
正此時,一聲尖利的叫喊聲傳來:“楚蝶衣!本宮殺了你!”
薛皇后一改往日的雍容淡定,尖叫着撲向蝶衣。
蝶衣動也未動,任她掐向自己的脖子。
眾人驚呼!
“楚蝶衣,你和林曦待在江南就好,為什麼要回來奪走皓兒的一切!”薛皇后發瘋一樣狠命掐着蝶衣。
郭文仕驚訝了,聽說這丫頭功夫了得啊,怎麼讓薛皇后近了身?
林皓看着蝶衣漸漸青紫的臉,狂笑起來,“楚蝶衣,沒想到你是個廢物!我母后都能殺得了你!正好,不用我動手了!”
韓進等一聽,停下手中刀劍,焦急的看向蝶衣。
“看準賊人,不準分心!務必護住眾大臣!”蝶衣揚聲吩咐!
韓進等立刻領悟,全心投入戰鬥。
有鷹衛出手暗中幫助,黑衣人很快被制服了。
眾人紛紛仰着腦袋望着薛皇后和楚蝶衣。
這個楚蝶衣絕對是武王的賢內助!這樣的奇女子難道今日會命喪薛皇后之手?
蝶衣帶着淡然冷酷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薛皇后。
薛皇后被她看毛了,心中發急,空出一掌,揚手朝蝶衣摑去。
被蝶衣反手抓住,輕輕一帶,往後摔了個四腳朝天。
林皓怒了,揮手讓身邊近衛擒拿蝶衣。
“慢着!”蝶衣冷聲道:“薛皇后,念你是個母親,為了孩兒作惡,事出有因,今日便放你生路,只是林皓,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林皓嗤笑道:“大言不慚的說瞎話,今日我若不鬆口,誰的生路你也給不起!”
蝶衣一個轉身,瞬間移動到林皓面前,壓低聲音說:“今日你碰上我,算你倒霉!若你不殺皇帝,有他不准我入京的詔書在先,我肯定是入不了京的,不過現在嘛,你殺了他,詔書就作廢了,我愛去哪就去哪,真要謝謝你的毒,哈——”
她是怎麼動的?!她的功夫這麼好?!林皓瞪大眼睛,驚怒交加!
“你們快點給本宮殺了她!”他顫抖着手指着蝶衣吼道。
侍衛們圍上來,蝶衣袍袖飛舞,甩出內力,風聲呼呼,侍衛們刀劍脫手,震飛倒地,莫能起身。
“不跟你耽誤功夫了,林曦需要救治!”蝶衣輕喝一聲,提起林皓縱身飛下宮牆。
“呼——啊——”眾臣發出驚呼聲,以為蝶衣要和太子同歸於盡!
“將軍!”韓進、郭銳、李同等嘶吼一聲!
只見,蝶衣帶着林皓穩穩地落到地上。眾人紛紛拍着胸脯,訝異神情久久難消。
將軍什麼時候有這麼厲害的身手?!
林皓已說不出話來,自己就這樣被當作小雞仔似的提溜來提溜去,顏面無存,還當什麼皇帝!
“右丞相,林皓罪大惡極,難堪大任,據我朝法度,禍上亂下者,該當何罪?”蝶衣朗聲問道。
右丞相郭文仕恭敬回道:“該處以極刑,滅,滅九族…”
眾臣面面相覷,都是皇家,如何滅九族?
蝶衣手一揮,揚聲道:“誰犯罪,誰擔責,九族之中有無辜者,豈不冤枉?右丞相,林皓交給你,着有司處置,不過…”她冰涼的眼神掃過眾人,“若有貪贓枉法者,無論罪名大小,一律處死!”
右丞相恭敬領命:“帶走!”
立刻有兵士前來擒住林皓。
“楚蝶衣!慢着!”薛皇后自後面跑過來。
一國之後,此刻已顧不得形象是否端莊,髮絲是否凌亂,她一生都沒這麼拚命跑過,去求這個她從未瞧得起過的丫頭片子。
“楚蝶衣,本宮求你放過皓兒。”她的眼裏泛出淚水,“你和武王什麼都不缺,可皓兒什麼都沒有,你們可以奪去他的皇位,就不要再傷他性命了,好么?”
蝶衣漠然看着她,語氣冰冷至極:“林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說他什麼都沒有?!我在楚家村吃土糠,咽樹皮,他在王爺府錦衣玉食,美妾成群,你說他什麼都沒有?!
武王戰場殺伐,刀劍無眼,腦袋拴在褲袋上,隨時有喪命之危,林皓坐儲位,居華府,手中權利能言生死,你說他什麼都沒有?!”
眾人聽言,無不共鳴,特別是士兵們,多來自寒門,此言一出,感同身受!
鄺元修愕然盯着蝶衣,他第一次懷疑自己以往的人生認知,其實,女人,是很強大的。
“若只為私利,何必占儲君之位,他已是皇家人,一生榮華不衰,為何還要爭那個最高的位子?你們是不是以為,坐上那個位子,就可為所欲為?
民為水,君為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為君者,須殫精竭慮,兢兢業業,時刻心懷社稷天下,那個位子才能坐的穩!”
蝶衣輕蔑地看了看林皓他們,再無耐心同他們啰嗦,轉身去馬車裏查看林曦傷勢了。
眾人追隨着那抹紅色的身影,陷入深深的震撼中!
“這丫頭是什麼出身?!竟能說出這番言論,據老夫所知,亘古未有!”右丞相旁一老臣說道。
右丞相一個勁的捋着鬍子,神情亢奮,大周要迎來千古明君了!
兵士們將林皓押走。
薛皇后拚命阻攔也無濟於事,她絕望的看向馬車,撲身過去:“楚蝶衣,武王,我願獻出解藥,救醒皇上,你們放了皓兒吧!”
馬車車簾掀開,一乾瘦老頭露出臉來,對皇后齜牙笑道:“我是曦兒,噢不,武王的兄弟,先讓我看看你的解藥。”
薛皇后不認識老閣主,不肯給他。
蝶衣探身道:“皇後娘娘,請獻解藥。”
薛皇后忙問:“那你們肯放皓兒了?”
老閣主齜一口黃牙笑道:“放,放。”
薛皇后大喜,遂遞出一個小瓶。老閣主劈手奪過來,甩下帘子,再不見身影。
“喂,楚蝶衣!”她使勁拍着車壁:“快放了皓兒!”
蝶衣揚聲道:“皇后,待有司審查結束,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馬車緩緩啟動,漸漸駛離人們的視線。眾人紛紛散去。寬闊的宮外廣場上,薛皇后一個人站着,長長的袍袖耷拉着,錦衣蒙塵。
宮牆內。
太子的人,已全部被抓。
玉妃的依香殿不遠處,有一處喚作蘭芷殿的宮門。林炅的母親吳氏站在台階上,仰頭望着天空,喃喃自語:“要變天了!”
林炅扔下一根骨頭,擦擦手,說道:“母妃,什麼變天了?天不是好好的么?”
吳氏拍拍林炅的胳膊,含笑道:“母妃把你養成這樣,母妃不後悔。”
林炅納悶道:“把我養成啥樣?”
吳氏但笑不語。
……
……
武王府。
老閣主給林曦包紮好傷口,端詳着他發白的臉色,嘖嘖道:“小王爺也太拚命了,這苦肉計演的命都不要了。”
林曦懶得理他。
蝶衣不樂意了:“老頭,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況且,那百來號人打他一個,誰能扛的住。”
老閣主拍拍手,吹鬍子瞪眼:“丫頭,我可是你曾曾祖父輩的,如今你有了情郎忘了孝道?”
林曦眼風掃了他一下:“我要安靜!”
老閣主聽了后反而哈哈大笑:“丫頭,聽見了嗎?他不要你了!”
蝶衣不明所以,皺眉看看林曦又看看老頭。
林曦瞪向老閣主。
“哈哈,”老頭拍掌道:“丫頭,他要安靜,不要你了!哈哈,你還是打聽打聽,哪個丫頭叫安靜,給她趕走!”
蝶衣翻了個白眼!
此時,丫鬟端着食盒進來,拿出吃的東西,老閣主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他目泛綠光的看着桌上的飯菜,追着丫鬟討吃的去了。
再怎麼不規矩,他也知道那是武王的飯,動不得。
林曦欠身要起來,被蝶衣摁住:“不要動,我喂你。”
他寵溺一笑:“不要緊,我是男人,這點傷算什麼。”遂起身坐到桌前。
“那可不一定,有些男人破了點皮就大呼小叫的。”蝶衣坐到他身邊,給他盛飯。
“你怎麼知道?”林曦問道。他意思是,別的男人的事,你怎麼知道?見過多少男人?
蝶衣嘿嘿一笑:“我猜的,你是最厲害的,流這麼多血都不喊疼。”
林曦心道:她的那個世界,很多男人么?
……
……
皇宮。
郭文仕走在去皇上寢宮的路上,眼角飄見宮裏的樹木綠草開始復蘇生長,生機勃勃。
“瑞公公,皇上醒了?”
“回右丞相,醒了一會了。”
“既如此,請通報一聲。”
“是。”
瑞安一步步走進寢宮,想到那日太子的人要殺自己,幸虧武王的人相救,刀下存生,恍若隔世。
來到龍榻前,他低聲說:“皇上,右丞相來了。”
聽得床帷內嘆了口氣,隨之遞出一個明黃捲軸。
瑞安雙手接過,說:“皇上,請安歇。”遂邁步離開。
床帷后的林元昭,面容消瘦,昏睡許多時日,嚴重摧垮了他的健康,他雙手無力的撐着身體,眼神中卻是濃濃的怒氣,心中暗想,這最後一道聖旨但願能起到些許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