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血仇
冷風颯颯,蕭冷刺骨。
荒蕪的西北少有人煙,放眼望去一片荒蕪。
“快走,慢吞吞的什麼時候才能到服刑之地,老子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交差,離開這該死的地方。”
刺骨的寒風吹的兩個衙役縮了縮脖子,這該死的天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暗自惱怒老天的同時,看的賀秉林一家更是不耐煩,要不是為了押解賀秉林一家,他們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吹這冷風。
賀秉林此時早已沒了在京城時的威儀,身穿囚衣,臉上佈滿了滄桑,面上的皺紋使他好像猶如耄耋老人一般,看了眼身旁的嬌妻,此時臉上也顯現着與年齡不符的蒼老,他眼中不免閃出一絲歉疚,只怪自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自己被罷官也便罷了,卻連累了嬌妻也跟着自己受這份苦楚。
另一邊的賀慶之年少體壯,兼之又自幼習武,除了眉間少了絲意氣風發,多了些成熟外,倒也沒什麼大礙。
“行了,老吳,人家本來也是官家老爺,沒受過這份罪,慢點就慢點吧,反正也快到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其中一個衙役倒是好心,憐憫的望着賀秉林一家,這前幾天還是被自己仰望的官老爺,現在卻成了被自己押解的階下囚,這人生的際遇啊,還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我說老劉,你就是爛好心,像這些犯了事兒的官老爺,能有幾個好的,這種人就該讓他們多受點罪,才能讓他們為之前所犯的錯心生懺悔。”
“咦!那邊有水聲,他奶奶的,終於有水了,這一路快他娘的渴死我了。”
那位叫老吳的衙役嘟囔了一陣,突然聽到不遠處小溪流淌的聲音,也顧不得訓斥賀秉林一家了,徑直向水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走吧,去那邊歇息一下。”
劉姓衙役同情的望了賀秉林一家,嘆了口氣讓他們一家三口暫時尋了個空襲休息一下。
“謝謝!”
賀慶之深深向劉姓衙役作了一揖,口中顫顫的謝道。
隨即他攙着體弱的母親慢慢的走向小溪,尋了個平坦的石頭扶着母親坐下,自己拿着劉姓捕快給的水壺去小溪旁打了些水給母親解渴。
“我沒事了慶之,去看下你父親,他這些日子也受苦了。”
賀母喝了些水后看着丈夫失神的端坐一旁,心中不由得一痛,連連催促兒子道。
“呵呵,沒想到階下之囚竟然還有這種待遇,賀秉林啊賀秉林,你到哪都有貴人相助啊。”
正在賀慶之起身去照看父親之時,一群黑衣人突然凌空而降,團團圍住了他們幾人。
“你們是什麼人?竟想劫持囚犯?活得不耐煩了。”
劉姓衙役看到突然出現的很黑衣人,抽出腰間的佩刀,指着那說話之人大聲呵斥道。
那黑衣人一出現便與賀秉林交談,讓劉姓衙役覺得這些黑衣人似乎與賀秉林是舊識,下意識地便認為他們想劫走賀秉林一家。
雖然黑衣人人多勢眾,自己若是強行阻攔也無濟於事,甚至可能會因此身死,可此時容不得他多想,犯人在他手中出了差錯,哪怕他安然回到京城,也向衙門交不了差,衙門對押解犯人的衙役可是相當苛刻的很,為的就是怕押解犯人的衙役從中謀取好處,劉姓衙役此時也豁出去了,既然橫豎都是個死,倒不如此時因公殉職,還能為家人找些津貼。
那一路上罵罵咧咧的吳姓衙役此時也抽出了腰間的佩刀,跟劉姓衙役站在一塊與黑衣人對峙着。
“你們是誰?是不是宮中那位派你們來的?”
賀秉林也站起身子望着黑衣人,疑惑且又有猜測的問道。
“嘿嘿!看來你還不傻嗎,既然知道我們是誰派來的,正好也讓你在黃泉路上做個明白鬼。”
領頭的黑衣人嘿嘿笑道。
“他們幾人什麼都不知道,還望你高抬貴手,放他們一條生路。”
賀秉林深深吸了口氣,果然,自己不死,那位還真是坐立難安,也罷,自己已經連累了妻子了,倒不如以自己的死換他們一條生路。
“哈哈哈!賀秉林啊,剛說你聰明怎麼又犯傻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話你不會不懂吧。”
“動手!”
這些黑衣人明顯是某個權貴的私兵,一個個訓練有素,動作迅捷,隨着那領頭的一聲令下,其餘的黑衣人瞬間便持刀殺了過來。
殺人滅口?
劉姓衙役心間只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便已經身首異處,他們這些衙役無非也就是有點身手,混進衙門討口飯吃罷了,怎麼敵得過這些個個身手矯健的黑衣人呢。
‘嘭!’
在黑衣人持刀砍向賀秉林之時,賀慶之縱身躍到父親身前,一個掃堂腿便將那黑衣人踹出去老遠。
“爹,你帶着娘先走。”
賀慶之慎重的望着眼前其餘的黑衣人,隨口便讓雙親先走。
若是在賀慶之體力尚好之時,他自然有信心在這群黑衣人面前看護好父母親,可這些天他幾乎米粒未盡,身上提不起力氣,剛剛也只是在黑衣人大意之下才能在他手中救下父親,若是長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慶之,你先走吧,我和你娘便是能從這逃出去,以你娘的柔弱,又能走多遠呢,我門老賀家就你這麼一個男丁,你逃走後也不要想着報仇,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娶妻生子,為我老賀家延續香火才是正事。”
賀秉林嘆了口氣,既然那人都已經派出殺手了,自己不死,她怎麼會心安呢,與其日後東躲西藏的躲避他人的搜捕,還不如此時用自己的死換來兒子的生機。
賀秉林眼帶歉意的望了一眼結髮妻子,隨即便撿起吳姓衙役的佩刀自絕於此。
“爹!”
賀慶之攙着倒地的父親,疾聲痛呼。
“慶之,走啊!”
丈夫的決然也讓賀母明白,此時她是兒子的累贅,若她不死,兒子是不會獨自離開的,想到此處,她大聲呵斥著兒子離開,自己也撞在那劉姓衙役的佩刀上。
“娘!”
賀慶之無法置信的望着嘴角吐血的母親,飛身躍到母親身邊,顫抖的扶起倒地的母親。
“慶之,快走,好好活着。”
賀母顫顫巍巍的手輕撫着賀慶之的臉頰,一如幼時逗弄賀慶之一般。
“啊!”
轉眼之間,雙親盡皆慘死在自己眼前,這讓賀慶之怒意蓬髮,他仰天怒吼,使出全身氣力掙斷了身上的枷鎖,順手撿起一柄佩刀撲向了那群黑衣人。
…………
“慶之大哥?”
納蘭欽望着眼前神色越來月狠厲的陳慶之,試探地推了下他,自打他與陳慶之相識以來,陳慶之在他眼前一直是溫文爾雅,他還從沒見過有今日這般失態的陳慶之。
“納蘭,蘭兒在京城要你多費心看護了,我這就要回濠州了,軍營中還有好多事兒等着我處理呢。”
望着窗外逐漸離去的司徒旭一行,陳慶之鄭重地說道。
他還有大仇未報,雖然不知道仇家是誰,可父親當初也與那些黑衣人說過,是宮裏的某個貴人,以他現在的權勢縱然知道了仇家是誰,他也無力報仇。
等等,再等等。
等他完全掌控西北軍權,等他位及人臣之時,自然就能報仇這血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