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 南安舊人
“你快放了我女兒,你這冒牌貨!”就在這時,朱姨娘一聲低喝響起,江文嫻沒來得及反應,就感受到了一股強有力的掌風從自己的身後襲來。“小姐小心啊!”知言的尖叫響起,江文嫻的腦袋往左一斜,隨後身子往後一仰,下了個腰,並將李碧釧給暴露在了那道掌風之下。
“啊!”李碧釧的慘叫聲響起,隨後,朱姨娘撕心裂肺的叫喚聲響起:“釧兒,釧兒你怎麼了?啊!李碧茹,我要你血債血……噗……咳咳……”只聽見朱姨娘的話被打斷,隨後她吐了口血,倒地不起。“朱姨娘,多行不義必自斃,南安親王身死已經數十載,你何苦執着呢?”花嬤嬤嘆息的聲音響起,朱姨娘看着花嬤嬤:“李家若是不倒,我死不瞑目!沒有李家,王爺早就登基了,沒有李家,我、我、我……咳咳,我還用得着當這相府的勞什子姨娘嗎?”
“嬤嬤,你的線報還真是準確,和那信上所說的一模一樣,這朱姨娘原是南安親王的側妃,只是不知道為何會苟活在此,還成了相爺的姨娘。”詩琦一嘴敬佩的語氣對花鳳說道,花鳳十分謙虛的笑了笑:“當年黨爭結束后,陛下誅滅九族的異己就有數百戶,這朱姨娘能苟活,不過只是命好罷了!”
“花嬤嬤,請父親出來吧,這朱姨娘,我可不能輕易去動她!”江文嫻笑眯眯的來到了朱姨娘身前道,隨後,花嬤嬤便進了水榭內去請李錦,而江文嫻則是彎腰蹲在了朱姨娘眼前,與她道:“朱姨娘,我不是李碧茹又如何,你即使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又如何?你現在能拿我怎麼樣?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我倒要看看,你做的孽今天是不是都能一次性還個乾淨!”
“你……”朱姨娘聞言,虛弱的厲害,她氣的全身打顫,卻又只能咬牙切齒的瞪着江文嫻看。與此同時,李錦被花嬤嬤給請了出來:“茹兒,急匆匆的叫我出來所為何事?”大老遠的,李錦人未至聲先至,等他走到后,見到那倒在地上的朱姨娘,當即,他臉一黑:“這賤人怎麼還在這裏?給我把她拖走,快!”
“父親且慢!”江文嫻阻止了李錦喊來的下人,並對李錦說道,李錦聞言,不解的看着江文嫻:“茹兒,你是要做什麼嗎?”李錦問完,忽的想到了江文嫻的手段,當下,他身子沒來由的一抖,直直的看着江文嫻不再說話。
“父親,你且看看這東西,咱們再交談!”江文嫻拿出紅色的狐狸木雕遞給了李錦,李錦從看見那木雕開始,整個人就如遭了雷劈一般,等他徹底拿到了木雕后,他手一抖,迅速收起了那木雕,對江文嫻道:“此物從何而來?”
“自然是咱們這位神通廣大的朱姨娘手裏得來的!”江文嫻指了指朱姨娘,語氣古怪的說道。李錦聞言,眸子不知道是因為驚訝還是因為驚嚇而瞪得老大,他看着朱姨娘許久,隨後來到了朱姨娘身前,顫巍巍的對她問:“這、這東西,真的是來自於你?”
朱姨娘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着李錦:“相爺,婢、婢妾……婢妾……啊!”只聽見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朱姨娘慘叫的聲音也傳了起來,只見她捂着通紅的左臉,左嘴角滲出了新鮮的紅色血液,她死死的盯着李錦:“當年若非你李家,王爺不會兵敗,他奪嫡的局也不會就此被戳破,以此他被誅滅九族!”
“罷了,都散了吧!”就在朱姨娘那番話說出口后,李錦嗟嘆了一聲,隨後對圍觀的人道。江文嫻看看李錦,然後又看看不知道何時淚流滿面的朱姨娘,以及那狠狠盯着自己的李碧釧,當下,她心底覺得十分怪異和驚訝。“父親,你……”江文嫻來到李錦身邊,對他道。
“茹兒,罷了,就此作罷吧,別再探究了。來人,割了朱姨娘的舌頭,斷了她的手腳筋,與大小姐一起送去江南養老!”李錦看了眼江文嫻,無奈的說道,話落,朱姨娘與李碧釧皆是呼天搶地起來。
“相爺,屬下有要事稟告!”就在這吵鬧聲漸漸強烈之時,一個瘦小的身影穿過哭鬧的朱姨娘與李碧釧來到李錦跟前,江文嫻見狀,不禁有些奇怪。“發生了何事?”李錦見那報信的人跪倒在地后,便對他問道,“回相爺的話,中廠、中廠倒了了!”報信的瘦小個氣喘吁吁的回道,話剛說完,遠處的李碧釧卻突然驚呼道:“姨娘,姨娘你怎麼了?”
江文嫻聞言,抬眸看向被極度驚恐的李碧釧拉扯的朱姨娘,此時的她已然倒在了地上,李碧釧則是不斷的對她搖晃嘶喊。
“嘖……”這邊,李錦聽見瘦小個的回答本還沒有任何的反應,反倒是李碧釧的吼聲惹得他很是不滿。當下,李錦便對瘦小個吩咐道:“去,你帶幾個媽媽把大小姐和朱姨娘拉走,沒的讓她們擾了夫人小姐的清凈!”瘦小個聽見后,猶豫片刻,見水榭外候命的幾個婆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他忽的有了動力一般,對李錦道:“是,小的領命!”
隨後,他便領着幾個婆子來到昏迷的朱姨娘與李碧釧身旁,使了門路扯走李碧釧,順帶拖上了朱姨娘。
見朱姨娘被拖走,江文嫻對詩琦使了眼色,詩琦瞬間便明白了江文嫻的意思,她身子一展,悄悄的跟了過去。而江文嫻見詩琦離開,當下,她對李錦道:“父親,你說中廠與朱姨娘……是不是有關聯?”李錦聽見江文嫻的問話,他微眯眼笑道:“我估計十有八九是有關聯的!”說罷,李錦皺眉沉思起來。
“父親,你不必太過擔心,朱姨娘雖然有南安親王的紅狐令,但是這麼多年她都沒有對你下手,這意味着她知道皇帝不可能為了一個紅狐令而推翻自己培養的勢力。”江文嫻見李錦沉思,她靠近了李錦一些,對他勸解道,李錦聞言,他苦笑着搖搖頭:“你想錯了,我並非在擔心紅狐令!”
江文嫻聞言,眨眨眼看着李錦,李錦道:“我是在想你的太爺爺當年是否有想過黨爭以後自己家族會因此而滅亡,雖然,是在黨爭後幾十年。”江文嫻見狀,腦子有些發懵,但很快她便明白了李錦的意思:“父親,你不必內疚,朱姨娘苟活這麼久,她除了一心復仇,也體會了做母親的樂趣,你不欠她什麼,你們李家也不欠她什麼,她自己選擇的錯路,她自己走到頭!”
江文嫻話語說的通透,令李錦的臉色稍稍緩和了很多:“也是……茹兒,多謝你點破!”李錦尷尬的笑着對江文嫻道,江文嫻搖搖頭:“謝就不必了,眼下是中廠,我得派人去查查朱姨娘與中廠的聯繫!”李錦見江文嫻這麼說,他點點頭,正色着道:“有困難直接找我,我幫你擺脫!”
說罷,李錦便進了水榭,江文嫻則緊隨其後跟着他進去。
“茹兒,剛剛外頭髮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江文嫻剛踏入自己的閨房,等了許久的喬氏便一副愁眉苦臉的對江文嫻問,江文嫻不明所以的看着喬氏:“娘,你怎麼知道的?”喬氏答:“是花嬤嬤與我說的,她說朱姨娘是逆賊南安親王的舊人,拿着南安親王的信物威脅你。”
江文嫻聞言,心底無奈的笑了笑,當下,她搖了搖頭:“這雖然是真事,但是你別一臉愁眉苦臉的,沒事的,父親能處理好。”“可是畢竟牽扯到了逆賊,萬一被有心人知道了,你父親的前途不就毀了?不對,這件事情很嚴重,萬一被聖上知道,咱們李家可就要被問斬九族了!”喬氏見江文嫻雲淡風輕的模樣,當下越發的緊張起來。
“娘,沒事的,你相信我!”江文嫻見喬氏那緊張的模樣,她忙對喬氏安慰道,然而她話剛說完,就被喬氏搶白了:“茹兒,我很害怕,你說朱姨娘和老太太懷恨在心怎麼辦?她們萬一藉此事生出事端來,置相府於水火中,那相爺可不就糟糕了嗎?”
“哎呀娘,瞧你這瞎擔心的,哪有什麼生事不生事的,老祖宗已經被關禁閉了,朱姨娘和她女兒也在剛剛被強行堵住了嘴給帶走了,父親說了,要割了朱姨娘的舌頭、斷了她的手腳筋,這樣做就是杜絕了秘密泄露啊!”聽見喬氏擔心的問話,江文嫻忙把方才發生的事情與喬氏說了個大概,喬氏在一邊聽見了,兩顆烏黑的眼珠緊盯着江文嫻,半晌沒說出話來。
江文嫻發現喬氏的異常后,她有些奇怪的看着喬氏:“娘,是茹兒臉上有什麼不對的嗎?”喬氏晃了晃神答:“不,我只是鬆了口氣,虧我剛剛那麼擔心,原來相爺早就安排好了啊!”喬氏說完,露出一抹很是美好的笑容,江文嫻見到喬氏那笑,不自覺的也笑了起來:“娘,以後記得常笑,笑一笑,十年少,你可別再愁眉苦臉的擔心這擔心那了!”
“好,都聽你的!”喬氏笑盈盈的對江文嫻道,江文嫻見了,也笑了。
“娘,之前府邸里的人,除了西院東院的,其他的下人都是中規中矩的,不逾矩,也不踩高捧低。”江文嫻無意識的對喬氏提道,話落,喬氏接話道:“那也是他們聰明,若是像東西二院的那些蠢貨,可不是這樣子的了!”“娘,別提她們了,咱們今日就好好說說話,別提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江文嫻見喬氏因為自己無意的提起又說起了東西二院,她下意識的對喬氏說道。
喬氏見了,點點頭,與江文嫻道:“茹兒啊,再過幾月你便要參加秋狩了,娘想着趁秋狩時為你挑選夫君!”江文嫻聽見喬氏這麼說,她本平靜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她羞澀道:“娘,日子總歸還早,女兒總歸還小,慢慢來,再說了,女兒還未及笄,這些事還是暫且先放上一放吧!”
“這可不能慢慢來,也不能放着,你看啊,你也就快要及笄了,而且你的樣貌出眾,又是個有主意的,這樣吧,你且與我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夫君?”喬氏說著,笑着拍了拍江文嫻,江文嫻見狀,更加的羞愧了:“娘別這麼說了,女兒還想陪着你在相府多呆幾年呢!你這麼急着為我挑選夫君是什麼意思啊?”喬氏見江文嫻這樣,當下就答道:“我的女兒已經沒了,但是你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和相爺,我把你當親女兒看待,所以我必須要為你挑選一個好夫君!”
說著,喬氏又道:“你自江氏滅亡開始就在外逃亡,但是我知道,你會管家,而且你也已經逐漸接觸相府中的各個大小事務。但是這些事情沒有人會教你,唯一能教你的老夫人已經被囚禁,她教不了;朱姨娘更別說了,至於那住在外宅的三姨娘嘛,雖然有幫我處理過庶務,但她畢竟只是姨娘,有很多方方面面的我也沒仔細教她,而起她也教不了你。而我雖然有心要教你,但你願不願意學,我卻不知道,我也不敢問……”
喬氏說到後面,忽的放慢了語速,她瞄了江文嫻一下,隨後才繼續說。江文嫻聽見后,暗暗偷笑,她很明了喬氏的意思,喬氏是想表達她真的把自己當親女兒看待,所以才想幫自己安排好一切。想到這,江文嫻便笑眯眯的對喬氏說:“娘,女兒知道娘的用心了!”
話落,她正要和喬氏坦白的說話,可喬氏身邊的大丫頭頌春卻在此時進了屋:“夫人,小姐,三姨娘領着二小姐來了!”“快叫她們進來吧!”喬氏聽頌春這麼說,當下她便一臉笑意的對頌春吩咐了下去,可江文嫻卻在此時下意識的阻止了打算退出去傳喚三姨娘與二小姐李碧岑的頌春,只見江文嫻冷聲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