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孩子
金絲巢——
“回小羽呢？忍心扔下你一個人么？”
韓溪月回道：“他去找大醫師了。”
藍絲繁打量着她的肚皮，問道：“你不是懷孕了么？怎麼還有空到我這兒來？emmm..對了——母后說，雪原上寒涼，對你腹中的胎兒不好，托我問你一聲，要不要回宮中安胎。”
“不用了，回小羽將我照顧得很好。再說，他也一定不會離開嫂嫂身邊，我又何必給他添堵呢？”韓溪月的幸福已經洋溢在臉上，想藏也藏不住。
“想不到，你懷孕之後居然變得這樣善解人意、蕙質蘭心，着實讓哥哥我大開眼界喲～～”
韓溪月別有深意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故意拉高了尾調說：“同喜啊~~”
“呵——”藍絲繁望着杯中的茶，玫瑰花瓣還飄浮在上面，未熟——
“要當舅舅了啊——希望小外甥隨他爹的性子，若是隨了他娘……”藍絲繁無奈地嘆了口氣——“悲哀啊——”
韓溪月要被氣炸了！
但還是要裝出淡定自若的樣子，冷冷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說的哪個？哦——對了，樣子也要隨他爹才好。”
韓溪月拍桌而起，怒道：“韓小風！”
“你瘋了？!”藍絲繁將她按回椅子上，“不懂規矩嗎？”
這下子才有些后怕，任這間屋子如何安全，也是不能夠直呼他名諱的。美人面是誰，他就是誰。這就是規矩。
不過——他從前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斤斤計較的，這樣反倒是露出了蛛絲馬跡。
韓溪月觀望了四周，他需要防着的可不只有敵國的人，還有自家人。
藍絲繁甩開她的手，將杯中半熟的花茶細細品嘗，輕輕點頭……
總歸是孿生的兄妹啊……就算兩人再怎樣吵吵鬧鬧的，自己有什麼秘密卻總是對方第一個知道——
……
那夜醫館裏的小夫妻，便是韓小風和祁夢——
韓小風送來一束漂亮的玫瑰作為分別的歉意，“要走了。”
“好。”
韓小風只能夠偷偷摸摸地來到小閣樓，有時候甚至兩三天也見不到一面。兩人只能夠珍惜相會的每一分每一秒，一開始會難忍相思的煩悶，但很快，兩人便像老夫老妻那樣，每一次離別都是下一次相會的期待。
自從妻子懷孕之後，韓小風和回小羽兩人的性格像是完全錯亂了那樣——
韓小風不像回小羽那樣手足無措，反而是將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可能是因為生活的壓迫下精神做出的反擊。
……
她一定是知道了的，所以沒有隱瞞的必要。
至少——溪月從小就不是一個愛打小報告的人。
那天晚上——祁夢孕吐得厲害，自己雖然略懂醫術，但也是為了應付戰爭學的一些皮毛罷了，一時情急中也診斷不出了所以然來。只好給自己和祁夢換了張臉，半夜敲開了一處醫館……
沒有預料到的是——韓溪月和回小羽的出現。
即使隔着屏風，自己卻沒有法子改變祁夢的聲音，也沒有辦法因為這樣而不許她說話因此耽誤診斷，他已經儘可能地改變了自己的嗓音。
但沒用——在回小羽的眼皮子底下是完全逃不掉的了，至於韓溪月這個小笨蛋是怎麼知道的，若不是回小羽告知，就真是兄妹之間的心有靈犀了。
韓小風OS：也許從祁夢失蹤開始，她就已經發現了，她知道我一定要栽在這情關上了。
藍絲繁起身，上香案上的花瓶里取出一支玫瑰花，雙手鞠躬奉上——
韓溪月頓了一下——瞭然，接下這支玫瑰花。
……
傍晚——
韓小風來到小草屋——
回小羽正仔細地研究從大醫師處借來的醫書，先是自己謄抄了一份，又在抄本上仔細地做着筆記……
“小時候奶奶讓我和姐姐看了不少醫書，但怎麼也沒想到要從頭學起。若是姐姐，一定將所有東西都研究的一清二楚，我還差了一些。”
就差了女人懷孕這一環節，小時候為了姐姐甚至將女性生理期這一部分的知識研究了上百次，一定要減輕生理期的痛苦才是；結果他的學習計劃里沒有預料到“姐姐會結婚”這一變數，自然也就沒有準備了什麼新婚、懷孕之類的知識儲備。
想當初和韓溪月成親的時候，也只是匆匆地翻看了新婚房事之類的書籍，但是在實操的時候還是生澀得讓她受了疼。至於生孩子之類，是真真沒有心裏準備。
“韓溪月呢？”
“她在洗澡。”
韓小風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懷孕之後不能夠隨意用藥，所以用了些有安神功效的花，這幾日孕吐緩解了不少。”
“真好……”
看到回小羽事事毫不含糊的樣子，韓小風心裏五味雜陳，忽覺自己相比起來真是個不合格的丈夫和父親。
最近探查小夢的暗衛活動很是頻繁，自己也沒有法子趕到小閣樓看看她孕吐還有沒有那樣難過……
……
剛才的晚飯也是回小羽親自搭配料理的，很是豐富，也不妨礙再多添一副碗筷，能夠讓客人也吃飽飽的。
每一餐的菜式都會不同，精確到食材、烹飪時間、調料、口感等等，在吃飯的時候，回小羽會偷偷地觀察韓溪月的表情，將所有數據都一一記錄下來，慢慢地尋求真理。奈何孕婦的口味和喜怒哀樂總是變化無常，好在回小羽與的耐心總是滿滿的。
韓小風笑道：“韓溪月能夠賴上你真是福氣。”
“若是姐姐在的話，她會做得更好。”比起回小羽，回天雪才是真正的數據狂，只不過她演練的一切數據都被深深埋藏在腦子裏，絕不流露於表面；又更像是本能那樣，在無意之中運用自如的樣子。
話鋒一轉——
回小羽問道：“你要把她藏起來一輩子嗎？包括自己的孩子？”
又補充了一句——“這裏沒人，也不會有人敢在這裏。”
韓小風淡淡道：“也許吧……”
“那個小閣樓，沒有陽光，空氣流動也會差些。孕婦需要多晒晒太陽才好，長期被束縛在裏面，缺少運動也不好，她吃的食物應該也是你送過去的，你甚至會兩三天都沒有辦法去一次閣樓吧。”
“嗯，第三天了。”
在冰原上面也心急如焚……
……
突然——
“啊——”
從屋子裏傳出韓溪月的尖叫！！！
回小羽扔下手中的書，衝進屋子裏——
韓小風也驚得乍起——
“血——”
見紅了。
“回小羽……回小羽……”她害怕極了，不斷地呼喊着他的名字，聲音在顫抖……
血！
韓小風不知道為什麼會那樣恐慌，莫名其妙地湧起許多胡思亂想……
立刻朝着小閣樓的方向趕過去——
“小夢……”
……
閣樓——
韓小風氣喘吁吁地從窗戶里躍進，屋子裏黑漆漆的一片——
祁夢在榻上安睡，甜甜的……
韓小風坐在旁邊，幫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嗯？”
她醒了，將頭枕到他的大腿上，道：“你來啦~”
“嗯——”
韓小風扶她坐起，將所有燈都點上，照亮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
祁夢用絲絹印去他臉上的汗珠，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是沒有戴上美人面，一路趕過來的。真是個低級的錯誤，把暗衛統領的臉面都給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她只會以為這時另一張美人面。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名字叫韓風，羽山國的風王。你的丈夫，腹中孩子的爹爹。”
她愣住了……
“你怎麼了……”
“我要給你名份，讓我們的孩子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在陽光在成長。要不然——”他摟住她道：“本王會後悔的。”
……
小草屋——
孕婦在懷孕早期見紅了，這可是個危險的徵兆。
“Pang——Lang！”
韓溪月的一聲尖叫徹底激發了回天雪的求生欲，拚死將毒牙巨劍從身體裏取出來。
長久的冰封和拔劍時的劇痛讓回天雪直愣愣地摔在地面上，同時也磕碎了包裹在身上的冰……
原先的計劃會是趕在孩子出生時間左右一個月，才能夠將毒牙巨劍徹底取出來，如今一下子將劍猛地取出來，承受的劇痛無疑是幾十倍、甚至是上百倍的……
回天雪腦子一片眩暈……
OS：真是糟糕透了……
原以為自己可以威武地衝破冰層，像超人那樣趕過去拯救自己的小侄兒，沒想到身體完全麻木僵硬，就連說話也說不得，肚子上的傷口連血帶肌肉都被凍上了，就像草莓冰沙那樣……
忽然，入夜的天空漫上了繁星——
小草屋內的燭火被風吹熄滅了，從天上、地上浮起羽靈，當上下合二為一的時候，化作銀色的光帶緩緩匯入草屋之中，在韓溪月身體周圍遊走一遭后又離去了。
回小羽將韓溪月安撫在床上之後，從窗戶望出去——姐姐不見了。
……
銀色的光帶出了草屋之後，托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回天雪帶到了羽山的冰山上——
冰山頂上的冰湖像一面平整的光鏡，從裏面印透出來的光芒直通天上，不知道探入了多少雲層，才能照亮了整個羽山的天空，細碎的羽靈從天空中落下，就像大年大戰時的雪花一樣徐徐落下，直到讓整個羽山國都覆蓋上了銀白色的積雪，沒過腳踝……
回天雪被放入冰湖之中，緩緩沉入湖底。
“咕嚕~~咕嚕~~”
回天雪往外吐着小泡泡，傷口處覺着有些痒痒的，原先冰冷的湖水現今居然是溫熱的、濃稠的，有些像白色的流沙。
身上的冰沙要被化開，整個身體都要在被重造一番似的……
白色的流沙灌入自己的耳眼口鼻，填充身體裏的每一個空隙，接着——自己好像不存在了，徹底被融化了，只剩下還活着的意識。
“嗯……鹹鹹的，像鹹蛋黃流沙包一樣。”
？？？
回天雪感覺自己的身體進入了另一個斷層——
這才像是原先的冰湖水，冰冰涼涼的，也不會那樣濃稠，只不過浸泡在身體表面會有一些刺痛，但也因為如此，她還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輪廓，證明還沒有被融化掉。在冰涼的周圍，身體裏面還留有剛才溫熱流沙的餘溫。
“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真好……”
不知不覺地，回天雪酣酣地睡去……
……
等回天雪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暖暖的陽光打在身上——
“Aum~~”回天雪睜開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三年了，第一次曬太陽，第一次呼吸新鮮的空氣，有些懷疑着在那冰封的三年裏自己有沒有呼吸。
回天雪睡在冰湖的水面上，還是那一片純凈的冰湖，昨夜莫名其妙出現的白色流沙不知道怎麼消失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變成這樣子的。
總之——身上的傷好了。
“糟糕了！”
回天雪急忙趕下山去，心裏一直念叨着：“一個晚上的時間都能夠血流成河了！！！”
等到了山腳下的時候，回小羽已經在等着了，但是沒有韓溪月。
“姐姐！”
“小羽！”
兩人一見面就來個大大的熊抱，啵啵~~
回天雪掛在他的背上，問：“溪月呢？我的小侄兒呢？”
他沉默了……
回天雪愣住——死了？！
結果回小羽淡淡地回說：“沒。emmm...姐姐果然是有感覺的對吧？姐姐都能夠聽到、看到的對吧？”
韓溪月沒事，回小羽將她送到了大醫師處，親自確認過她和胎兒都平安之後才趕來的。
那夜降落在整個羽山國的積雪都在陽光出來之後通通像光影一樣消散了，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的神跡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
長光殿——
韓小風穿戴着風王的禮服，將祁夢從正門光明正大地抱入長光殿。
經過一番求情和表明決心之後，鍾離慕貞和林綺丹終於鬆了口，同意親自向焦廉國下聘書，風風光光地迎娶祁夢。這時的還沒有顯懷，正是好時機。
回天雪沒有參這趟混水，也沒有利用自己的權力給韓小風開個後門什麼的，因為——
“小風的心思皇奶奶和母后怎麼會不清楚？不過——只要小風肯開口，願意抱着放棄一切的代價進行談判，這場仗便是贏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