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手術的豬
書已泛黃,頁面微卷。
從書的顏色來看,這書至少有百年的歷史。再從這捲曲的程度看,卻是很少翻過。
不用猜,這樣一本老書肯定是長陽寺的鎮廟之寶。對於這樣一個偏遠之地的小廟,擁有這樣一件東西,那必得是珍之又珍。現在老實和尚連這樣的珍寶都拿出來了,也就是說他肯定也是對這件事無能為力了。
父親很小心,對於這樣的文學珍藏,本該是沐浴焚香之後才能開書,只是現在水災過後條件不允許,只能簡化了這個程序。
“小篆!”父親一聲驚呼。密密麻麻的小方塊,還重疊着許多的小篆註解。
老實和尚點了點頭。
“法師還認識小篆!”父親驚訝的連稱呼都變了。
和尚不值得家父驚訝,一個老實的和尚也不值得家父多看幾眼,但一個能認識小篆的和尚就值得家父由心而外的尊敬。
老實和尚雙手合什:“阿彌陀佛,古老師,貧僧並不認識!”
老三的父親跳了起來:“靠,和尚你都不認識還拿來幹嘛,騙人呀!”
老實和尚低着頭:“和尚雖不認識,但這本書自帶浩然正氣,我拿來只是看能不能對劉施主有沒有什麼幫助。”
鐵拐李的父親比較善良,他也看出了老實和尚的羞澀,便出言安慰道:“和尚,這也不能怪你,醫生都有看不好的病,別說你還只是一個老和尚。”
老實和尚:“……”
“沒事,這不怪你!”劉富用雙手撐起自己的身子,端起水杯'咕咚'喝了一大口茶。
誰都能看見他的身子在輕微的顫抖着,雖然醫生都看不出是什麼毛病,好歹在心底劉富還是認為,老實和尚這裏還是有一些希望。而現在老實和尚的出現,證明了最後一份希望的破滅,劉富瞬間便覺得自己被冰凍了。
“水喝太快,嗆着了!”劉富掩飾着他眼角的淚花。
氣壓很低,就像他們此時的心情。
血煞的報復很低,僅僅只是讓劉富雙腿不能彎曲而已。可誰也不能保證在這以後,血煞會不會再對別的人下手。
“用桃木劍呢,我看電視裏桃木劍可以殺鬼。”老三的父親給出他的建議。
“木釘也可以吧,好像木釘從腦袋上盯進去,也可以封住惡靈。”鐵拐李的父親補充到。
老實和尚擺了擺頭:“阿彌陀佛,你們說的只是對付一具屍體,如果他剛死的時候就把他燒了,還能有點用,但是現在那僅僅是一具屍體,靈魂早己抽離,沒有什麼用了。”
烏雲遮蓋了月光,整個山峰溶入了夜幕。
“和尚,你這本書能不能借我看兩天!”父親提出這個要求心裏還是很忐忑,這樣一件鎮廟之寶,一般都是不會借給別人的,和尚應該看得比他的生命還重要。
“施主隨便看,小僧也該回去念佛了!”說完老實和尚就啪啪的向山下而去。
晚風拂過,長發飄揚,遠遠看去還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這天夜裏,父親是在蠟燭的燈火,小篆的莫測,和老三歇斯底里的哭泣聲里度過的。
天剛放亮,雞叫頭遍,鬧了一晚上的老三睡著了。
頂着雞窩頭,睜着紅眼圈的老三父親在帳篷外打了好大一個哈欠。
“老張,孩子咋了,這一晚哭得那麼凶。”
“我看呀!是老張昨晚沒讓孩子吃奶吧!”
“老張呀!對媳婦好點!”
帳篷外忙着做飯的女人們,爭着調侃老三的父親。
“那狗小子,也不知道咋了,一晚上都在鬧,好嗎,等雞一叫我們該起床了,他到是睡了屁事都沒有!”老三的父親回應着她們。
““該不是看見鬼了吧!””
人群里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這一句瞬間打開了大家的腦洞。
“是呀!是呀!”
“我看肯定就是這樣!”
“你們知不知道,去年,我娘家那個村子……”
“你這不算啥,我還記得我奶奶去世那天,我差幾天才到三歲……”
老三的父親不想再聽這些婆姨的八卦,黑着臉回到了自己家的帳篷。
這樣的傳說他自然是知道的,三歲以前的孩子對世界沒有什麼認知,他們清澈透明的眼睛能看見世上一切骯髒的東西。
“雞叫頭遍,怎麼會是雞叫頭遍。”老三的父親看着老三粉撲撲的小臉,嘴裏不停嘮叨着。
雄雞一鳴,鬼神歸位。這樣一想,老三的父親突然有了些衝動。什麼都可以忍,但誰想動自己的兒子,那絕對是不可以忍的。
張家世代單傳,到他這都是第三代了,現在他都快四十歲了,才好不容易有了這一個兒子,毫不誇張的說,這就是他的命。
老三父親的憤怒還在發芽,便聽見帳篷外面的人都在大呼小叫,好像又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他衝出帳篷,隨着人流到了後山。
說是後山,其實也就三四分鐘就到了。
這裏沒有崇山峻岭,小鎮人搭帳篷的這個山峰並不高,從小鎮上到山頂十分鐘就足夠了。
鐵拐李家的豬圈就在後山上,許多人家的豬圈都在後山上。
這個年代,人們都還很貧窮,我家還算是過得去的了,也要大慨三天才能進一次葷腥。所以家家戶戶都會養一頭或者是兩頭年豬。
鐵拐李的母親是一個勤勞的女人,所以他家養了兩頭豬。大的七八十斤,小的也有五六十斤了。
幾根枯木圍成的豬圈裏,小的因為突然而至的人流,嚇得躲在角落裏哼哼唧唧的。
那頭大一點的被人抬出了豬圈,這隻豬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像睡熟了的漢子。
只有仔細的看去,才能發現豬的屁股後面有一個碗大的洞,順着洞口看去,這條豬所有的內臟都不易而飛了。內臟飛了不可怕,還有可能是人為的。只是這豬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血跡這就可怕了,就算屁股後面的血跡可以擦去,可這豬身體裏的怎麼可能輕易的擦去。
鎮裏的屠夫一刀拉開了豬肚,裏面乾淨的沒有一點雜質。就像這條豬所有的內臟,都被外科手術般剝離得乾乾淨淨。
老三的父親在鐵拐李父親耳邊悄悄的說道:“這是沖我們倆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