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287:此身七尺余,愛他七千尺【大結局】
謝延才回京城沒兩天,雲蒔就出事了。
長了水痘。
怎麼引起的?
用雲蒔的話來說,自作自受。
謝延在的時候,嚴格控制着她的作息時間,飲食安排。
謝延一走,雲蒔就想吃麻辣燙。
起初張影會以為了寶寶為借口,不讓雲蒔吃。
可雲蒔是一國之王,她的話就是王命,誰敢不聽?
麻辣燙吃了,第二天就長了水痘。
雲蒔怕孩子也會出事,立馬就醫,又怕謝延責備,讓底下人不許聲張。
只希望在謝延回來的時候,能不被發現。
張影口頭上答應了,出了卧室,立馬給謝延打電話彙報。
謝延立馬訂機票,準備回地下城。
抵達王宮長安殿時,謝延給雲蒔打了個電話。
語氣特別溫柔,跟平時沒什麼差別,“阿蒔,我不在,有沒有亂吃不健康的東西?有沒有多玩手機?”
“都沒有,你怎麼對我這麼沒信心呢?”
雲蒔放了擴音,一邊跟謝延通話,手裏捧着平板在玩遊戲,特別專註。
以至於她沒發現卧室門被打開了。
謝延還在問:“現在在幹什麼?”
“看書,《准媽媽如何與新生兒互動》。”
說完后,她又覺得謝延聲音不像是被話筒傳過來的。
側目對上站在五米多遠的謝延。
“啪嗒!”
手裏的手機掉了,砸在她腳邊。
一眨眼的功夫,她在遊戲裏被人爆了頭。
她坐在床上,有點懵,“你怎麼回來了?”
謝延在看她的臉,她下意識捂臉。
謝延就站在床邊,盯着她,不罵她,也不說她,像只冷獸。
給雲蒔無形的壓迫力。
時間一長,她頂不住,主動認錯,“我是個孕婦。”
沒反應。
“延哥,我錯了,”她伸手去拉謝延的手。
謝延很想甩開她的手,偏偏,捨不得。
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輕微搖動,“錯哪裏了?”
“不該亂吃東西。”
“吃了什麼?”
雲蒔大概知道誰告密了,也不敢撒謊了,極其老實本分,低垂着頭,“麻辣燙。”
聲音如蚊聲。
“大點聲。”
“麻辣燙!”
“還有呢?”
“不該打遊戲,不該騙你。”
應該可以了吧?
謝延勉強滿意,但是,“光說不長記性,說你以後不吃麻辣燙不打遊戲不騙我,各說三十遍。”
打不得,說不得,只能這樣子了。
雲蒔撇了撇嘴。
“怎麼,不願意承認錯誤?”
她願意承認,只能不願意各說三十遍。
嘴上說著違心話,“願意。”
頓了下,她開始檢討,“我以後不吃麻辣燙……”
說了一半,停頓下來,“我渴了。”
“你繼續,我去給你倒水。”
雲蒔鬱悶極了。
*
眨眼,就要過年了。
雲蒔還有兩個月左右就要臨產了。
謝家跟凌家都不讓雲蒔坐飛機回去,就怕累着她。
今年,謝延陪着雲蒔在王宮裏過年。
兩人跟天地下所有父母都一樣,為寶寶每一次跳動而雀躍,思考寶寶的名字,想着寶寶以後的教育和生活。
未來藍圖,那麼遼闊那麼美好。
地下城這邊,想要雲蒔生個女兒。
在Y國長大,培養Y國情懷,以後繼承王位。
謝延之前也想生個女兒,後來聽說要繼承王位,又有點想雲嫵生個兒子。
不是他性別歧視,他家阿蒔以前夠辛苦了。
過去他無法參與,但未來他可以,為人父,也不想自己的寶貝女兒這麼辛苦。
雲蒔不這麼覺得,“我們有我們自己的路走,孩子以後也有自己的想法,或許,寶寶會很喜歡呢?”
萬事萬物有無限可能。
雲蒔說得有道理。
三言兩語,讓謝延心裏的困惑接了開來。
“好,謝謝雲哲學家的點悟。”
他低頭親了親她額頭,忽然明白結婚的含義。
人生道路漫漫,一個人走總歸太孤獨太迷惑。
有個愛人相伴,生活像是多了風雨陽光,有滋有味。
雲哲學家指了指桌上的開心果,“口頭感謝不如行動感謝。”
謝延坐在沙發上剝開心果,剝一顆往雲蒔嘴裏塞一顆。
雲蒔手裏拿着有關育兒的書籍,偶爾看見幾句重點,就會跟謝延說一下。
兩人偶爾會討論一下。
聲音不大不小,不輕不重,剛剛好。
春節來臨前,謝延跟雲蒔沒讓底下人貼倒福。
謝延親自上陣,雲蒔就站在邊上矯正,“有點偏,往左邊點……不對,右邊,延哥,小心點。”
貼了對聯,王宮裏也透着一股喜慶和歡樂。
今年過年,雲蒔跟謝延在視頻里給家裏長輩和各位朋友拜年的。
雲蒔的臨產期馬上到來。
凌澤跟楊初雪從京城過來了。
謝二老年紀大了,沒過來。
臨預測的產期還有一個多星期左右,雲蒔的反應不大。
該吃吃該喝喝。
相反,謝延就沒那麼舒坦了。
焦慮,很焦慮。
因為網絡瀏覽器自帶推薦閱讀,他前些天不小心點了一篇文章。
很多當媽的留言,說生產時多麼要命多麼疼。
男士回答的,多是自己妻子落下後遺症,或者難產去世。
謝延知道自己不該多想,但控制不住。
他轉過身,藉著窗外一點點暗淡的光線,仔細凝視雲蒔的面龐。
深情,熱愛,擔憂,心疼。
怎麼也看不夠。
他的阿蒔,餘生一定要平安喜樂。
他輕輕靠過去,親了親她的臉。
心底軟成一灘水。
*
眨眼,過去兩天。
謝延陪着雲蒔在花園裏曬太陽。
雲蒔坐了好一會,剛站起來,她五官皺了起來,捂着大肚子。
“唔,好疼……”
“怎麼了?”謝延急,扶着她。
“我,我好像要生了。”
雖然之前看了不少理論書,可現實到來,向來淡定的雲蒔,也有點慌了。
“預產期還沒到,怎麼會這麼快?我不知道怎麼生……”
謝延腦子那根線,倏然就斷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他也不會生啊!!!!
謝延渾身都抖了起來,正好看見從外面回來的凌澤和楊初雪。
他立馬歇斯底地大喊:“爸!楊姨!阿蒔要生了!!!”
這絕對是謝延最傻帽,最失態的一次。
為此,凌澤笑了好多年,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雲蒔都被這大嗓門嚇了一跳。
沒想到她男人還有這麼高分貝的嗓音。
凌澤往這邊跑,楊初雪也跟着過來。
凌澤扭頭吩咐,“初雪,你將小蒔的待產包找出來。”
“好,”楊初雪調轉方向,往一樓跑。
謝延提前將待產包拿下來了。
凌澤讓雲蒔去開車。
王宮裏有御醫,但接生這種活,還得到醫院比較好。
“冷靜點,去將車子開過來。”
謝延接過車鑰匙,等凌澤扶着雲蒔,才往車庫跑。
背影又慌又抖。
“爸,我肚子疼。”
雲蒔抓着凌澤的胳膊,連氣息都喘了起來,臉蛋有些發白。
凌澤好歹也見識過楊初雪的生產,自認為很淡定,其實也就比謝延好那麼一點。
“不怕,先忍一下,你一定可以,孩子會平安出生的。”
一提到孩子,雲蒔臉上稍微回了血。
謝延車子亂撞着過來,凌澤下意識擋在雲蒔前面,朝謝延吼,“快停下!停下!別撞上來!”
這小子就不能沉穩點?
謝延不敢造次,真的乖乖停了車,離雲蒔有段距離。
謝延從駕駛座上下來,如喪考妣,“爸,我開不了車,我手抖。”
特別是想到生產很危險的事情,腳也抖。
他沒想到自己這麼慫包。
“抱小蒔上車,我來開。”
謝延立馬過來,小心翼翼抱着雲蒔坐上后駕駛座。
聽到動靜,王宮裏的人也忙碌起來,為地下城下一代繼承人做準備。
楊初雪提着待產包,坐了另外一輛車跟在凌澤後面。
一邊給京城那邊的親家彙報好消息,“小蒔要生了。”
這下子,謝二老淡定不了了,紛紛要過來。
謝微朗讓家裏的專機送謝二老過來。
同時,他跟陸畫月也一齊過來了。
……
醫院手術室外。
謝延抓着雲蒔的手,跟醫生說:“我要陪產!”
雲蒔疼得差點暈厥,聽到這話,立馬反對,“不要,你不要進去!”
她聽說那個很血腥,見了怕有心理陰影。
她現在為寶寶冒險,她不想謝延再為他冒險。
雲蒔一臉堅決,謝延看她受不了,也軟了態度,點頭,“好,我在外面等你和寶寶,阿蒔,你一定可以的。”
說完,他看向醫生,極其誠懇,“拜託了醫生。”
手術室外面的燈亮了起來。
走廊上清冷又肅穆,鼻腔吸入的空氣,都是冰冷的消毒水味道。
凌澤跟楊初雪站在外面,謝延就站不住了,來來回回走動。
凌澤看得眼都花了,恨不得錘暈他。
近兩個小時后,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醫生出來,“手術成功,母女平安,恭喜。”
謝延懸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一半,極其激動,“大人呢?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醫生無語,剛才不是說了,“沒事,很好,你們備孕期的胎位矯正做得很好,省了不少麻煩。”
那就好。
那就好。
謝延終於放心了,看到雲蒔的那刻,他眼眶瞬間就紅了。
聲音特別哽咽,跪在地上,握着雲蒔的手,親了親她手背,“辛苦你了,阿蒔,謝謝你。”
雲蒔生得辛苦,長發都被汗水打濕了,沒什麼力氣,只敢動動唇。
眼裏也有淚光,淚水打濕了濃長的睫毛,看起來楚楚可憐。
謝延暗地裏發誓,以後要對雲蒔更加好。
楊初雪快速給寶寶拍了照,還拍了雲蒔跟謝延的照片。
她覺得雲蒔那眼淚是初為人母的感動,就像當初她生驚弦一般。
錯了。
雲蒔是被疼哭的。
生娃后,一動就疼。
比挨子彈還疼,陣痛連連。
楊初雪將照片發給凌家和謝家的家族群里。
群里立馬刷起了恭喜和鮮花,紅包,表示到時候要來探望。
謝二老特別激動喜悅。
*
生了寶寶,雲蒔得要坐月子。
前兩周只能用溫酒水擦身子,刷牙洗臉都要用溫開水,更加不能洗頭吹風。
雲蒔無比嫌棄自己。
“等坐完月子,我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頭,太難熬了。”
謝延給雲蒔泡大麥茶喝,附和,“我懂。”
“你沒坐過月子懂個啥子?”疼死爸爸了!
謝延默聲了。
給雲蒔洗水果。
謝延擔心雲蒔辛苦,想要找個奶媽餵奶。
雲蒔想要自己來。
母愛十足,但奶-水又不多,寶寶經常挨餓。
聽說,吃山楂,西梅,提子,地瓜,喝大麥茶等,容易回奶。
謝延洗的就是這些水果。
雲蒔看着嬰兒,那烏溜溜漂亮的眼睛流轉着水光,像極了天上的繁星,有點難以置信。
“這真的是我生的嗎?”
謝延剛要笑着搭話,就聽到雲蒔說:“可把爸爸牛叉壞了。”
謝延先是:“……”
然後是:“阿蒔,注意教育熏陶。”
“哦,可把媽媽牛叉壞了。”
說完,她輕輕戳了戳寶寶的臉蛋。
好軟好彈。
謝延:“……”
*
雲蒔住院期間,有很多朋友過來探望。
禮物差點承包VIP病房。
司空御也來了。
和桐嫿一起來的。
看兩人在一起,雲蒔就知道有點貓膩。
桐嫿畢業后在醫院上班,現在沒穿白大褂,個子高挑,穿着幹練優雅。
跟高中軟糯可欺的形象,大相逕庭。
總而言之,跟“清心寡欲”的司空御站在一起,登對養眼就對了。
“恭喜兩位終成眷屬。”
司空御跟桐嫿本來是給雲蒔道喜的,沒想到先被道喜。
司空御清冷地頷首,表示接受,眼裏卻染着笑意。
桐嫿臉皮薄點,也詫異雲蒔知道他們兩人的事情。
不過,她在看望寶寶時,才問起了這事。
雲蒔敷衍:“感覺,你們有緣分。”
緣分真的是個奇妙的東西。
桐嫿跟司空御回去的時候,想着兩人交往前的點滴。
第一次見他時,他在講座。
第二次見他時,他在現場動手術給學生們模擬。
第三次呢?
放寒假時,她沒有回幽城,留在了京城,在一家醫院實習。
學了那麼多知識,總得要用。
工作也不能忘記學習,離開醫科大的時候。
她帶了些書,準備帶到自己新的公寓裏。
新公寓離醫科大近,她騎自行車運書。
她是最後一個離開宿舍的,將宿舍的垃圾全部倒完,貼完宿舍封條,抱着一大籮書離開了宿舍樓。
將厚厚的醫術放在後座椅上,騎車離開醫科大。
夕陽西下,天邊捲起橘紅色的殘雲,美得像藝術家筆下的手繪。
她在醫科大的本部上課,本部有點破舊。
路上還有不少的汽車和學生,三兩成群而走。
身後有一輛黑色的車子跟在她身後,不緊不慢的。
起初桐嫿將單車騎到靠邊上,後面的汽車並不超車,索性就不搭理了。
她高中時沒熬成近視,為了學醫,眼睛近視了不少。
不戴眼鏡時,隔得遠,看人都是模糊的,就像今天,忘記戴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有點殘舊的路燈亮了燈,將她汽車的影子映在地面上。
不一會,她看見這些地上有條水溝。
挺寬的。
怕車後座的醫術被顛下來,她停下來,提着單車過那條水溝。
昨晚這個動作,周圍的人都以詭異的神情盯着她。
桐嫿摸了摸臉,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然後,一個男學生踩着那條溝走了過去。
桐嫿微微彎腰,發現她自以為的那條溝,其實是電線杆的影子!
糗大了!
尷尬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會掩飾尷尬。
作為醫學生,桐嫿的情緒管控學得不錯,還是高空飛過的。
抿了抿唇,騎着單車繼續走。
走了五六分鐘,又有條“溝”。
醫科大哪裏有那麼多條溝?
桐嫿抬了抬下巴,加快腳上的速速。
“吭!”
她連帶着單車和醫術,摔了個狗啃屎!
她以為的電線杆倒影,是真溝。
(T-T)
膝蓋和手掌心都被擦破了,疼得她飆出幾滴生理淚水,倒吸冷氣。
顧不得痛意,因為她看見車後座的醫術,全掉進水溝了。
“啊!好臟。”
桐嫿從水溝里撈出那些醫書,又臟又臭。
想哭的心都有了。
醫書上有她做的各種筆記。
翻開一看,都糊了。
這書是她每年都要看的,裏面的字跡都糊了。
身後的汽車停下來。
辛酸之際,面前多了一包紙巾。
拿着直徑的手指修長又勁瘦。
指甲修剪整齊乾淨。
手腕上還有一粒黑色的小痣,莫名有點性感。
是司空御。
“還能走?”
桐嫿點點頭,覺得挺丟人的。
後來,司空御給她消了下炎,做了個簡單的包紮。
手上貼着創口貼,還帶着司空御不經意觸碰她掌心的溫度。
滾燙如星河。
偶像給自己包紮傷口,她上輩子急了什麼福氣?
“謝謝你。”
想到自己的書都壞了,難免有點情緒低落。
司空御以為她還很疼,“你去醫院也這樣子包紮。”
他的包紮技術一向是好的,有自信比別人的要好。
桐嫿腦子不是擺設,猜到司空御這話可能誤會了些什麼,立馬解釋,“我只是有點傷心,我的醫書都弄壞了。”
原來是這個。
“你的電話號碼還是以前那個?”
桐嫿點點頭。
然後司空御開車走了。
就這麼走了???
她的單車頭部都撞歪了。
不過,人家幫自己包紮,算是好的了。
桐嫿扶着爛單車回了公寓。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想到司空御的話,她立馬往校園卡里充了錢。
之前她覺得校園卡太貴,都準備停用了。
現在司空御這麼提了句,她心裏抱着僥倖心理,又繼續用着校園卡。
那可是她的偶像。
第三天,她接到司空御的電話。
“我找了下,我以前上學時的醫書還保存得很好,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借給你。”
天啊。
柳葉第一刀的書籍用品,從來沒有公佈出去過。
竟然願意給她,她走了什麼狗屎運?
桐嫿抑鬱了幾天的心情,立馬晴朗起來。
對司空御是無盡的感激。
然後,她去醫院實習,又遇見了司空御……
一次次的巧合,他幫助她在醫學之路上行走……她要是沒發現點什麼,就真的傻了。
承蒙他的垂愛,讓她變成更好的自己。
醫學上的驕陽和新起之秀,在一起水到渠成。
很多人說醫生太忙,兩個醫生組合在一起,早晚會被財迷油鹽打敗。
當事人不這麼想。
感情不深,哪怕是一陣風,也能將婚姻打敗。
而他們不一樣,他們有着共同的喜好和目標,既可以比肩而立救死扶傷,從死神手中救人,你懂我的辛苦我懂你的困惑,互相鼓勵和支持。
回家之後,柴米油鹽是生活的調味劑。
天作之合,是他們,攜手餘生,還是他們。
*
雲蒔剛生完孩子時,還不敢抱孩子。
王宮有專門的老師教兩人一些育兒的事情。
謝延第一門實踐課就是抱孩子。
看着那麼小的孩子,一顆心軟成一團棉花,眸光柔得不可思議。
實驗對象是抱一團布。
抱了好幾次,都不得精髓,滿頭大汗。
第二次抱孩子時,看見懷裏的孩子對他咧嘴,小手胡亂地比劃着,謝延又覺得再辛苦也值得。
父愛深沉如山,不擅言辭,可女兒是他們心坎最柔軟的地方。
他感動,滿滿,抱着孩子去找雲蒔,商量起名字的事情。
雲蒔之前沒為起名字困惑過,現在也想不出什麼名字。
“老公,你起名字吧。”
輕輕鬆鬆。
謝延一臉神肅,特別激動地頷首,“那好,但寶寶還得起個小名,這個任務給你。”
此刻,病房內只有她跟謝延。
雲蒔摸了摸孩子的臉蛋,拉着謝延的胳膊,半歪着頭,“叫小獸?”
她明顯感到謝延身子一僵。
謝延眸子暗了暗,想到以前床榻之歡的一些事。
兩人那個時候有點備孕意識時,討論到孩子的乳名。
雲蒔說,想要生個跟謝延一般的小獸。
嗯,謝延置氣時有點像冷獸。
冷萌冷萌的。
“這個是女兒。”
“女兒就不能叫這個?”
謝延覺得吧,不大好聽。
雲蒔鬆了他的胳膊。
謝延立馬改口,“小獸也挺好的。”
天大地大女兒大,也不如媳婦大。
雲蒔眼珠子轉了轉,“那我們生個二胎,湊個好,不就有了小獸?”
她對小獸很固執。
也不知道為啥。
謝延表示:再議。
他可沒忘記她要生產時,將他嚇成什麼模樣。
*
雲蒔做完月子就回王宮了。
寶寶的大名還沒起,倒不是想不出,謝延這種精益求精的人,總是覺得還可以更好。
慢慢起。
凌家跟謝家都加入了這場起名風暴里。
不過,雲蒔給女兒的乳名倒是起好了。
叫穗安。
穗跟遂是同音,希望她平安順遂。
穗安十個月大的時候,就會說些簡單的詞彙。
第一個喊得不是媽媽,而是粑粑。
可把謝延樂得不行。
挨個打電話跟朋友們炫耀。
雲蒔一點也不吃醋。
謝延就這麼樂了好幾天,然後,他發現,問題來了。
深更半夜,謝延摟着媳婦睡着正舒服,就聽到嬰兒床那邊傳來閨女的聲音。
“粑粑,粑……嗚嗚嗚……”
這麼一哭,鐵定是尿床什麼的。
總之,沒好事。
雲蒔眼睛都沒睜,鬆開摟着謝延的胳膊,底喃,“去吧,女兒叫你。”
謝延去換紙尿布,不熟練,叫了王宮裏的專業育兒指導師過來,又將雲蒔給吵醒了。
凌晨三點多,穗安又被蚊蟲叮咬,撕心裂肺大哭起來。
一晚上,將謝延折騰得夠嗆。
怕穗安吵到雲蒔,他抱着穗安去了隔壁的嬰兒房。
次日,雲蒔醒來,神清氣爽,看謝延眼瞼下方多了黑眼圈,挺心疼的。
親了親他的臉,“延哥,辛苦了。”
特意給謝延下廚做了一頓午飯,謝延吃完雲蒔的飯菜,立馬回血·。
第三天,穗安不知道怎麼回事,時不時就放屁。
“粑粑!粑粑!”
孩子的聲音特別有穿透力,喊謝延的聲音蕩漾在長安殿內。
謝延現在聽到“粑粑”這兩個字都怕。
雲蒔推了推他,“穗安叫你呢。”
“這個怎麼搞?”
“之前保姆不是說聞屁識病嗎?”
意思很明顯了,謝延認命地繃著俊臉,去聞屁。
雲蒔就站在一邊,“什麼味道?”
這話總是有那麼點怪。
“沒味道。”
雲蒔也湊過去聞,的確沒味道。
可穗安哭得特別厲害。
兩人問了一下保姆。
保姆:“小公主餓了。”
穗安漸漸長大。
雲蒔不準穗安經常玩電子產品和手機。
謝延覺得雲蒔太嚴格了。
“看太多電子產品,脾氣容易暴躁,對挖掘和開發潛力會有阻礙作用。”
穗安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不會害穗安的。
自幼被唐那音嫌棄過,她知道被母親拋棄和冷暴力有多麼難受,她會好好愛穗安的。
寶寶萌出第一顆牙齒時,謝延興匆匆買了軟毛牙刷,準備給穗安刷牙用。
“現在還不能用,得用指套牙刷,三歲才能用兩排的軟毛牙刷。”
謝延瞅了眼手裏粉色系的牙刷,有點遺憾,“那扔了吧。”
“這太浪費了。”
“三年後,流行的東西又會不一樣。”
謝延本身是個時尚的人,在他所接受的教育觀念里,時尚的熏陶和培養,絕對不比教育少。
教育跟時尚,得雙管齊下。
雲蒔想了想,也是,雖然時尚圈那點東西,都是人為定製的,但人要是本身沒點底子,也定製和引領不了時尚。
*
穗安上小學時,寫的第一篇三百字作文是《我的爸爸》。
謝延無比欣慰,覺得這女兒沒白養。
可看了內容,他臉上的笑容漸漸迷失。
寫的作文是什麼?
我的爸爸長得特別帥,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爸爸也有缺點,就是特別nian(黏)人,像是個巨嬰,事事都粘我媽咪,還不準媽咪多愛我一點,多抱我一下。
最讓我不開心的是,爸爸背着我給媽媽買好多好吃的,他們以為我沒看見,實在是太過分了。
謝延:“……”
看完作文的雲蒔:“……”
好像的確有那麼一點點過分哦。
穗安八歲的時候,雲蒔懷了二胎。
十月產子,是個兒子。
最開心的就是雲蒔了。
不是重男輕女,只是覺得以後她跟謝延打下的商業天下得有人接手。
她跟謝延不是聖母聖父,自己辛苦打拚下來的商業版圖,憑什麼白白給別人?
穗安繼承女王之位,兒子就從商吧。
以後姐弟兩人,也好互相扶持。
謝延在知道雲蒔平安生產後,一周后就去結紮了。
這件事他是背着所有人去的,包括雲蒔。。
出院后,他抱着雲蒔,親了親她額頭,一臉虔誠,“我有你,穗安和歲久就夠了。”
歲久,是兒子的小名。
寓意歲歲長久。
雖然不怎麼高雅,卻寄託了最好的祝福。
兩個孩子繼承了謝延和雲蒔的高智商。
歲久十四歲大學畢業,兩年內取得國際名學府的工商管理最高榮譽,成績隨手拿出來,方方面面都極其兩樣。
他十四歲時開始漸漸接手父親和母親的商業,兩年後差不多摸熟各業務。
歲久起點高,年級小,商界的人都等着他栽跟頭,將雲蒔跟謝延打下來的天下毀掉。
現實卻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事實證明,雲蒔跟謝延將他教育得很好。
雙商都高,長相不比謝延差,一躍成為全京城最受歡迎的鑽石成功人士。
謝延跟雲蒔卸下肩上的重任。
謝延和雲蒔離開了京城。
去了哪裏?
冬暖夏涼,白牆青瓦,細雨綿綿的溫柔之地。
他們有了新家。
古樸素雅風的帶院子的小房子。
庭前是曲徑小路,庭中有枇杷兩三株,有柿子樹和棗樹,庭后搭了涼亭,亭子上方是葡萄架,這個季節,正結着青澀的葡萄籽。
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摘下甜滋滋的葡萄。
夜晚賞月賞花賞葡萄,還可以釀點葡萄酒。
謝延在庭院四周種滿了淺粉色的桔梗花。
花開之際,美得像是一個童話小城堡。
在他們心裏,這就是城堡。
雲蒔清晨醒來,懷裏放了一束漂亮新鮮的桔梗花。
她滿眼驚喜,低頭深深嗅了一口。
好香。
滿心都是愉悅。
她沒有忘記,當年,她隨口跟謝延說了一句,以後想要住在滿是桔梗花的房子裏。
謝延記了那麼多年。
手機里,穗安和歲久發消息問:【媽媽,你跟爸爸過得很好吧?希望你們一直恩愛幸福下去,我們有空會去看望你們的。】
雲蒔有時候覺得幸福得太完美,有點不真實。
可一切都是真的,就在她面前。
她提着白色的裙擺,一手捧着桔梗花,出了卧室。
謝延正在擺早餐。
雲蒔過去,從身後抱着他。
謝延轉身——
雲蒔踮起腳尖,吻他的唇。
此身七尺余,愛他七千尺。
謝延摟着她的細腰,滿眼都蕩漾着繾綣和愛意。
遇見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愛上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和她攜手走餘生,是他此生最無憾的事,沒有之一。
餘生漫漫,有她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