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唯有一劍可誅魔
寧非塵將目光收回，雙眼中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古葉並非不知道古書的神秘和對於自己而言的重要性，卻並沒想到要掩藏，以免被寧非塵看見，他這樣其實是懷有試探之意。
他已經知道自身陷入一個個死局，都是古書而起，包括寧非塵，慧戒，羅屠和花娘母女的出現，魆和魅的伏殺，都因為他成為了古書的主人。
雙方代表了兩個陣營，寧非塵一方顯然是來保護自己的，但卻並不一定“同路”，各自有着自身的考量，否則，一開始自己入了魆和魅的殺局，他們則不會袖手旁觀，會不會有考察之意不清楚，但借刀殺人絕對是存疑的。
……
……
“你不是讀書人！”
寧非塵盯着古葉。
古葉點頭，如實回答：“是的！”
“但你可以成為讀書人！”
寧非塵眼中對古葉流露有期待之色。
古葉搖頭輕笑：“何謂讀書人？也許，我們說的並不是一個概念，我不知道你對讀書人這三個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讀書人這三個字不代表沉重，而是寫意！”
“讀聖人書所謂何事？修身治國平天下，這是讀書人的使命！”
寧非塵像個長輩一般，對古葉循循善誘地告誡。
“那對我來說似乎有些遙遠，不要看到我手裏捧着一本書，就覺得我前途無量，也有可能一切都是假象？很抱歉，我連這書上的字都還不認識呢！”
古葉苦笑。
“誰不是從蹣跚學步開始？也許我該信你一次。”
寧非塵笑了。
古葉第一次從這位真正讀書人沉重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笑容。
“信我一次？信我什麼？”
但古葉不明白寧非塵的笑點在哪？
寧非塵收起笑容，道：“信你說的都是實話！一張白紙不是甚好？”
“是嗎？”
古葉大概領會了寧非塵的意圖，他，看來也是在猶豫階段，若不是自己念出了一首還不錯的詩句，誤打誤撞，正好撞進了他心坎裏頭，投其所好，估計，自己此刻絕不會這麼安然處之。
“先讓你看看讀書人的力量如何？”
寧非塵背負雙手，彷彿把一切都看穿了的姿態。
“哦。”
古葉像個受教的學生點點頭。
“可惡的書生，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要不是你，何至於此？翻臉比翻書還快啊！讀書人的德性，受死吧！”
就在這刻，古葉感到，整個天地都在顫抖之中，風暴來襲，本來已經破敗的佛殿，瓦礫翻飛，一個狀如小山，毛茸茸的身影在黑暗中浮現，陡然伸出一隻大腳，向著佛殿踩下。
古葉本以為，破敗的佛殿根本不可能承受住大腳的踩踏，可是，當那大腳落在佛殿頂端的一刻，佛殿卻依然聳立，而且多了幾分巍然之態。
一層乳白色的光芒籠罩着大殿，使得大殿熠熠生輝。
這一刻，古葉震驚了，因為，他忽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讀書聲。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
“這是……”
古葉完全無法想到，這是他和寧非塵之前在佛殿內吟誦的國風關雎。
原本他當時只是小聲跟讀，此刻聽來，兩者的聲音都是如此洪亮，並形成一種特殊的空間迴響，彷彿充斥在整個天地間。
而這陣陣讀書聲似乎激蕩出一股神奇的力量，形成一層強大的光芒，將整個佛殿籠罩，正是因為有了這層光芒，佛殿才免於了被那毛茸茸大腳的傾塌。
“本來多麼好的機會啊，不是說好的嗎？去死！”
黑暗中那毛茸茸的巨大身影完全走出，它一踏腳，整個天地便震動無比。
巨大身影沒能一腳踏碎佛殿，憤怒至極，揮動着手臂，又朝寧非塵拍下。
【惡魂：嵬，戾級】
古葉看到了視界中關於這巨大身影的描述。
儘管有古書在手，但若被這巨大身影一拍，古葉感到，自己應該是再也不可能承受的起，絕對會被這惡魂嵬給瞬間拍成肉醬。
面對嵬這吞天滅地之勢，寧非塵並沒半分畏懼之色露出，依然背負雙手，雲淡風輕的看着嵬的巨大手掌如一座山嶽一般向他身上壓來，而他的嘴中則是緩緩念出聲：“惡魂多詭，多狡詐，性殘暴，我之於天地，為聖人表，生於斯者，浩然正氣也，不齒其行，當誅！”
像是念出一段咒語一般，和我代表月亮消滅你的魔性台詞一樣，寧非塵說明自己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旋即，他身周籠罩起一層乳白色光芒，就在嵬的巨掌壓下之時，強大的風暴席捲，古葉感到已經有點無法站穩，但是，當那乳白色光芒蔓延如風暴之中后，天地瞬間變得平靜。
“畫地為牢！”
寧非塵口中冷叱。
頓時，在嵬的腳下浮現出一個圈來，將嵬困在了其中。
“吼！”
嵬巨大的身軀在掙扎，在搖晃，卻被那圈內一股奇特的力量禁錮住，身體開始慢慢縮小，而其腳踝上，竟然被拷上了腳鏈，無論它怎麼掙扎，始終無法踏出地上的那個圈。
“唯有一劍可誅魔。去！”
寧非塵一聲冷喝，古葉便震驚的看到，從其口中，驟然射出一道乳白色的光束，剎那間劈向嵬的頭顱。
咚！
眨眼過後，嵬頭首分離，忽而卻化成了一攤濃郁的血水。
這就是讀書人的力量！
古葉見識到了。
誅殺了嵬，寧非塵臉色並沒有什麼起伏，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水的平靜。
【獲得武器：呉】
【獲得魂氣】
同時，古葉卻驚訝的看到，視界中，自己獲得武器和魂氣的提示。
一張書頁上多出了一把弓弩的圖繪，想不到，短短時間內，自己已經獲得了三件兵器。
但讓古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寧非塵誅殺嵬以後，好處是自己得了？
他好奇的看了眼寧非塵，寧非塵卻給了他一個讓他自己體會的眼神。
“有興趣和我並肩而行嗎？”
寧非塵朝古葉看着。
“當然……”
古葉不認為自己有拒絕寧非塵的理由，特別是在聽到二者對話之後，而且，他依舊渾然不覺，身後妖獸出籠的場面已經更加壯觀，就好像是地獄的門被誰打開了，無窮無盡的各路惡魔撲出，如洶湧的洪水朝着佛殿衝擊。
【獲得魂氣】
【魂氣增加】
……
古葉只能從視界中的刷屏隱隱猜到，在自己身後可能發生着什麼？嵬的出現便說明了一切。
寧非塵在前緩步而行，古葉很快追上對方，和對方齊頭並進，而兩者也不知道邁出了多少步，佛殿大門，始終卻近在眼前而不得入內。
“你一定有很多疑問？”
寧非塵開口。
“算是吧。”
古葉大體上還是明白了自己一開始就落入了一個環環相扣的生死局裏面。
這是代表着絕對力量的雙方甚至多方在博弈，而自己則是那顆重要的棋子，一個分量很重的砝碼。
“但我不會幫你解惑！”
“我知道！”
“我做我該做的。”
“然後呢？”
“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