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排外
藍音始終掛着疏離的笑意，沒有怨懟，沒有忐忑，沒有不平。
她一身白色的孝服，就那麼站着，就像是散發出無盡的光輝一般。
藍洛，秦朝第一美人走過去，牽着藍音的手：“妹妹總算回來了。這些年……妹妹受委屈了，是我的不是，佔了妹妹的寵愛，佔了妹妹的位份。”
藍洛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是有八分真心在的。
她不是惡毒的人，自然知道藍音母子本該是這府里尊貴的王妃的郡主，可惜……卻在別院生活了那麼多年。總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姐姐。”藍音福身。
“二妹妹回來就好。”世子藍宵道。
“音兒到底是嫡出，以後這個二妹妹就不要叫了。以後府中洛兒是大小姐，音兒是小姐，都記住。”藍鳴道。
眾人忙應了是，葉氏擦了淚道：“拜見小姐。”
“葉側妃不必如此，你有孕在身，這種行禮的事再不要有了。”藍音淡笑着道。
葉氏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藍音看着她的時候，眼神很奇怪。
不是敵意，不是善意，說不出的奇怪。
“都安排好了，正院裏安放姐姐的靈柩。小姐住在清風苑。”葉氏道。
藍鳴很滿意，清風苑是僅次於正院的最好的院子了。
不管對她母親如何，就衝著她是他唯一一個嫡出孩子，也不該虧待了她。
“那是哪？”藍音指着一處竹樓問藍洛。藍洛剛才起就一直陪伴着她。
“說來也巧了，那個樓叫竹音樓，是姑姑出閣之前住的，空了很多年了。”藍洛笑道。
“父王，我可以住在竹音樓么？”藍音往前一步，福身問藍鳴。
這是這個女兒第一次與他主動說話，也是她提出的第一個要求。
這幾日，忙着處置她娘的事，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應是，沒有一個要求。如今她提出來了，自然要滿足她。
“好，那就將竹音樓好好打掃一番，給你住，不過沒有那麼快，到底多年沒住人了，你先在清風苑住着。”藍鳴道。
“這怎麼好，那裏太小。清風苑裏才是嫡小姐該住的。”葉氏道。她可不想落下一個嫡女剛回來，就苛待嫡女的名頭，這一輩子，她裡子面子都有了，不至於容不下一個女孩子。就金尊玉貴的養着，不圖她親近，過幾年就出閣了，有什麼不好？犯不上容不下人家。
“怎麼那麼多事？住哪也由得你？”葉祁皺眉。
“祁兒！她是這王府里嫡出的小姐！你是庶出的孩子，即便是她是妹妹，你也不該如此不敬！這是素日裏母妃教導你的？”葉氏怒道。
葉祁沒說話，只是瞪了藍音一眼。
他只是看不慣，這個小丫頭自打回來就不說話，驕傲的很呢。
“既然二哥嫌麻煩，那我就住在清風苑吧。”藍音無可不無不可。不過是喜歡那個小樓而已，不住又不會死。
“好了，祁兒以後不可如此，你將那竹音樓好好收拾收拾，不急，來年開春叫她住進去就是了。”藍鳴說罷，就帶着兩個兒子走了。
藍祁臨走還瞪了藍音一眼。
不過藍音也不討厭他，不過是比她大一點點的男孩子罷了。
她很理解他的心情，不管多麼理直氣壯，對於他們一家子來說，她藍音，是個外人。排外很正常。
“妹妹別介意，二哥小時候身子不好，差點救不過來，所以家裏驕縱了些。”藍洛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
想着這個妹妹孤身在外，雖然不缺財帛，可是看那位素未謀面的嫡母就這麼年紀輕輕去了想來也是吃了不少苦的。驕縱二哥這回事，就不必說了。這位妹妹，小時候誰去驕縱呢？
感覺到了她這種微妙的心思，藍音不禁笑了：“姐姐不必解釋，我看二哥直爽的性子很好，以後熟了大約就好了、”
“小姐說的極是，那孩子回去我一定好好說他。”葉氏笑道。
“姐姐今年是十五么？”藍音問。
“過年才是十五，還差點，我知道妹妹十二歲。”藍洛笑道。
“哦，既然如此，想來姐姐早就學過掌家之類的，那就由姐姐帶着我熟悉吧，葉側妃既然有孕在身，就回去歇着，天氣怪冷的。”藍音道。
這話一出，母女兩個都很意外，也不禁想着，這是不是藍音也想學管家之類的才提出？
葉氏開始琢磨了，要是想學，府里就給她管幾年？
“也是，母妃回去吧，我與妹妹走走就是，妹妹也趕路累了，一會該歇歇，有事明兒再說。”藍洛道。
葉氏走後，藍洛帶着藍音在後院裏走了走，簡單介紹了一番之後，就送她回了清風苑。
藍洛走後，藍音打量這裏，得知她母親的死訊開始，才預備的吧？不過一點也沒有敷衍，一應用度都是極好的。
伺候她的四個大丫頭，四個小丫頭，四個婆子。都在廊下跪着。
藍音道：“我在這府里，住不了幾年。你們願意好好伺候我幾年，我自然不虧待你們。不管你們是誰的人，拿着誰的好處都不要緊。只管伺候好了我。我也不難伺候，吃喝精緻些，穿戴精緻些就是了。我自有我的人，將來你們要是有人願意跟我便罷，不過我也不指望你們跟我。要是打量我年紀小，就要在我面前做鬼，那麼我會告訴你們什麼叫難看的。”
“小姐說的哪裏話，我們不敢，都是精細選出來伺候小姐的。”一個丫頭道。
“嗯，你這麼說，我就這麼聽。以後這裏的事，相思管着。你既然第一個出頭，就也進屋伺候，叫什麼？”藍音看着那小丫頭問。
“奴婢叫青梅。願意伺候小姐。”青梅一喜。都知道這位嫡小姐是帶着奴婢回來的，自然是要管了事的，能進屋伺候就是好事了。
“奴婢相思，以後有勞你們了。”相思福身道。
眾人忙到不敢云云，青梅機靈道：“小姐一路回來辛苦了，晚膳還有些時候呢，小姐歇歇換身衣裳吃點點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