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陰謀?
莫孑相信絡笙說這話必然是有所把握的,不會捕風捉影,但是九岐郡必須要去,越快越好,他們沒浪費一絲時間,就是對柳玖溪性命的冒險。莫孑想了一下道:“我來駕車,你先前面走,儘力多打探一些消息,沿途我會做下標記,到時候你跟着記號來找我們。”
絡笙想了想,覺得分散開來雙方很容易就此失散,他們都沒有進過九岐郡,九岐郡到底是什麼情況並不好說,於是就說道:“我們還是一起走吧,互相之間有些照應,你一個人很難顧全三個,甚至其中一個還是昏迷不醒的。”
莫孑覺得也是,兵荒馬亂的,如果秦桑跟莫念溪出現了什麼問題,別說莫剎了,就算是柳玖溪那裏都很難交代,便點了點頭,沒有再堅持自己的提議。
秦桑跟莫念溪也看見了遠方天空的那片子烏雲,莫念溪歪着頭,困惑不解的說道:“娘,這個東西看起來······”
“閉嘴。”秦桑急忙打斷他的話,嚴厲的目光嚇了莫念溪一跳。莫念溪有些委屈,自己不就是想要說一些內心的困惑嗎?
秦桑看看在遠處談話的莫孑和絡笙兩人,低聲解釋道:“有些話不能亂說,否則後果我們都承擔不起來,並且,我們也沒有證據。”
莫念溪不可置否,那群神經病能隨口告訴自己的話,怎麼會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呢?就算是傳出去了,又會引發可怕的後果呢?”
秦桑小時候記得聽自己的母妃提起過自己是來自一個神秘的種族,但是一直沒有說那個種族是什麼,也沒有提那個種族在哪裏。經過這麼多年跟那群人的相處,她隱隱約約猜出來這就是她母妃口中的族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懼從腳底升起來,逕自沖向了天靈蓋。
就像是莫念溪經常抱怨的那樣,那群人簡直就不像是個活人,一個個的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不會衰老,不會生病,天天神神叨叨的念着一些奇怪的話,像是預言又像是詛咒,整個人都像是活在一群瘋子中間。
而這次出來,其實秦桑並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因為扶桑族一向是與世隔絕,當年進入丁零山時,那些人就警告過她,丁零山許進不許出。但是令她驚訝的是,這次那群人竟然同意了,還是大祭司親自趕來,將他們送出去的。秦桑永遠忘不了離開時大祭司看她的目光,又像是悲憫又像是期待,還有幾分熱切。
秦桑看着那片烏雲,心想:若這片烏雲真的是扶桑族搞出來的,那麼他們是想要幹什麼?幫助九岐郡嗎?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群人有多麼的病態,尤其是那幾個族老,每次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祭品,或者是一件還沒有榨乾凈價值的物品。
秦桑神思恍惚的回到了車廂里,莫念溪喊了好幾聲也沒有將人喊回魂兒,正好莫孑也不在,就好奇的到了柳玖溪面前,打量着這個便宜姐姐。
突然間莫念溪眼光一凝,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急忙去拽秦桑的袖子,“娘,娘,你快看。”
秦桑被他一拽,思緒迴轉,順着莫念溪的眼光看過去,心中一窒,柳玖溪的手腕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種花紋,顏色很是淺淡,並且紋路很像是被衣料上的花紋壓出來的,但是秦桑絕對不會認錯,這種花紋那個神子手上也有,只是他的是在右手上,柳玖溪的是在左手上。
柳玖溪跟扶桑族絕對沒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身上會出現扶桑族的印記,秦桑又想起來那幾個族老看自己的目光,心中隱隱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猜測,正巧莫孑進來了,看到兩人臉色一個震驚一個驚恐,不由得心裏一緊,急忙問道:“怎麼了?”
“我們不能去扶桑族。”秦桑猛然抬頭看着莫孑,一字一頓的說道,“絕對不能去,那裏肯定是有什麼陰謀,不能去的。莫剎,對,我要去找莫剎,他們計劃落空,說不得會為難莫剎。”
莫念溪沒有想到秦桑的反應居然會這麼大,只好對莫孑解釋道:“你看她手腕上的那個花紋,這個花紋在扶桑族神子手上也有一個。”
莫孑敏銳的覺察不對,“神子?”
“對啊,據說還有一個神女來着,只是神女······”莫念溪突然噤聲,猛然間就明白了秦桑為何那般驚恐,自己也不由得往秦桑那邊靠了靠,“這群人太可怕了。”
絡笙聽到裏面動靜不對,也掀開帘子,見莫念溪說了一半就不再說了,只好問道:“那個神女怎麼了?”
“我這裏還有一些說法。據說很多年前,有一個神秘的種族,曾經受到了上天的恩賜,族人都擁有了長生,但是他們的貪慾過大,還想要獲得神仙的力量,就施展上天給予他們的秘術,開始召喚天人。後來天人來了,他們謀害天人失敗,但是天人也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只好用最後一絲能力施展一種詛咒,作為他們瀆神的懲罰。”
秦桑慢悠悠的說道,將莫念溪攬入懷中,像是這樣就能夠驅散一些寒意。
絡笙看到過一個相似的版本,而她就是這個版本的受害者,在心裏將兩者比對之後,還是決定說出來:“我這裏有個說法,說神子是上天的恩賜,本來是和神女一起從天上下來拯救扶桑族的苦難的,但是神女因為貪玩,在進入凡塵時偷偷跑了,等神子發現后,神女已經找不到了。”
頓了頓,絡笙接著說道:“神子一個人難以幫助扶桑族,只好在凡塵安家,等着神女的歸來,在這漫長的等待中,神子的力量逐漸消失,並且也開始受到了扶桑族的詛咒。”
莫念溪突然想起來自己偶然看到的事情,當時自己被發現后神子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目光,還有一向和善的大祭司嚴厲的警告,一哆嗦,看看眾人沒有敢說出來。
莫孑將她們這些神神叨叨的話細細梳理了一遍,覺得扶桑族像是挖好了一個巨大的陷阱,正等着他們往裏面跳。
秦桑看着莫孑再次強調道:“那一族會占卜,他們定是預料到了我會遇上玖溪,我們絕對不能去那裏。”
“那主子的病怎麼辦?”莫孑問道,“你也說了神子還在,所以假設主子是他們的神女,應該不會對主子下什麼毒手。”
如果不去扶桑族,那麼柳玖溪就只能等死了,去一去說不定還能碰碰運氣。
秦桑打心眼裏不覺得柳玖溪落到了那群人手裏會有什麼好處,並且她總覺得扶桑族在策劃什麼東西,“那這樣吧,我們先去九岐郡問問情況,他們是敵是友,看一看九岐郡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就知道了。”
一行人暫時達成了協商,就接着趕路,隨着距離的逐漸接進,柳玖溪手上的花紋也越加明顯,詭異的暗紅色形成一團繁複的花紋,深深烙印在柳玖溪的皮膚上,莫孑看着就覺得有些不舒服。
幾個人還沒有走多長時間,就碰上了一群人慌慌張張的向這邊跑來,看樣子像是在奪命奔逃。見到他們是要往九岐郡去,有個老人大聲喊住他們。絡笙看着他們一個個慌不擇路的樣子,問道:“九岐郡被破了?”
那老者嘆了一口氣,說道:“沒被敵人攻破,卻是要被老天爺澆爛了。”
絡笙有些不明所以,只見那老者接著說道:“九岐郡現在下大雨,你是不知道,僅僅兩天一夜,城內已經可以划船了,簡直就跟發洪水了一樣。”
秦桑在九岐郡住了好多年,對九岐郡的氣候還是很了解的,九岐郡向來乾旱,就夏天雨水多一些,但也不夠澆灌土地的,由此可見九岐郡的雨水有多麼的稀少,但現在居然有人說九岐郡發了大水,再一聯想到扶桑族,秦桑心裏的驚懼感越加濃烈。事出反常必有妖,說不定這就是扶桑族搞得鬼。
雖然不知道扶桑族針對九岐郡是出於什麼樣的考量,更加不知道那一族人是不是放棄了原先不出世的原則跟月琴國聯起手了。
秦桑突然覺得自己像是遺忘了什麼事情,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皺眉思索着那些有些聯繫的事情。
絡笙從老者口中簡單的了解了一下事情,心思沉重的送走了這一行人,掀開車簾問道:“現在還要去嗎?”
莫孑看了一眼柳玖溪,沉聲道:“只要他們肯救主子,神女就神女吧,神子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嗎?”話雖然是這樣講的,但是莫孑的心裏卻十分的不踏實,單看這場來歷莫名的大雨就能看出很多東西來,這是一群喪心病狂的人。
絡笙嘆了一口氣,又看秦桑,秦桑扭開了頭,不願做出決定,絡笙只好依照莫孑的話,接着駕車行駛。
而遙遠的扶桑族裏,大祭司看着面前石盤上的龜甲,神情有些像是嘆息又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欣喜,或許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
及亞安就站在不遠處,閉着眼睛曬太陽,似是察覺到大祭司的異樣,也不睜開眼睛,說道:“我感受到她的氣息了。”
大祭司緩慢的轉過身體,低沉嘶啞的聲音緩慢響起來:“神女即將回歸,我族也即將迎來應有的結局,這一切,終於都要結束了。”
及亞安冷笑一聲,對他言語中的慨嘆竟是一種嘲諷的意味,說道:“你剛剛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異狀?”
“剛剛占卜,神女既定的命運線好像有了一些其他的變動,但是我又占卜了一次,發現依舊是朝着既定的方向發展,神子不必擔心。”大祭司想到那個被他們一手造就出來的神女,有些驕傲自豪,還有些感傷,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邁進死亡線一樣。
及亞安對他這副樣子很是不耐,“收起來你那副虛偽的嘴臉。”
大祭司又再次轉過身去,看着那塊龜甲不言不語,似乎是在認真的觀看着上面的每一道紋路,研究着其代表的意義。
莫剎一路上快馬加輕功,路程硬是縮短了一半,小心的避開那些散兵游勇,成功的到了一個山谷里,那是一道及其狹窄的縫隙,被夾在兩道近乎垂直於地面的山壁之間,只能容許一人側身通過。這是進入丁零山眾多入口中的一個,也是最近的一個。
從這裏穿過去后,則是一座孤零零的山峰矗立在眼前,上面長了一些草樹,但還是讓人感覺一片荒涼。莫剎對着山拜了三拜,這是扶桑族的規矩。
然後莫剎就開始爬山,走到山腳下,就看見有人反常的出現在外面,想起來九岐郡反常的氣候,還有臨行前他們那詭異至極的表情,莫剎不能不多做警惕。
莫剎對那人拜了拜,說道;“族裏現在可以隨意進出了嗎?”
“當然不行,我就是來迎接你的,快跟我來,族老們已經等急了。”那人朝着莫剎身後看了看,眼裏出現了一抹失望,卻又好像是早就知道這個結果,所以也沒有表現的特別明顯。
莫剎心裏更覺奇怪,跟着這人往村子裏走。莫剎雖然在這裏住了很久,但是依舊沒有搞清楚村子到底是在哪兒,就好像是憑空出現一樣。這次照樣,那人領着莫剎轉來轉去的,不過小半柱香的時間,柳暗花明處便是熟悉的村落。
那人將他領到了石屋那裏,對着他道:“這幾天族老比較忙,你暫先等着,一會兒就能進去了。”說完之後就走了。
莫剎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這人只見到自己回來卻沒有看見秦桑跟莫念溪,沒有露出絲毫困惑不解甚至是質問的表情來,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還有這個石屋。他在這裏住了這麼多年,對他們的風土人情還是有一些了解的,這些石屋下面埋葬的全是人骨頭,並且數量還不少。
這些石屋向來是不輕易打開使用的,除非是碰到了什麼關係到扶桑族生死存亡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