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刺客

第173章 刺客

柳漄聽着他人的回報,內心焦急如焚,坐卧難安,秦誦還也開始擔憂起來,就眼下這種情況,敵人還用得着前來攻打嗎?單憑這場大雨,就足以將他們滅掉了。

不少將領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有幾人實在是坐不住了,一拍大腿,對柳漄道:“我去幫忙。”

柳漄知道就算不同意這些人也是閑着,還不如給他們一些事情去做,就同意了。那幾人立即就奔進了雨里。

那幾人剛走沒有多遠,很快就有人渾身濕淋淋的從雨里沖了進來,也不行禮,喘着粗氣道:“大皇子,世子,不好了,援軍······援軍,派去就姬小將軍的援兵·······被坑殺了,無一人生還。”

那人換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這是剛剛敵軍利用飛箭射到城牆上的書信。”那人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來一張已經被雨水浸濕的看不出字跡的紙張來。

那張紙皺巴巴的,還是摺疊着的,柳漄接過來看了一眼,就沒有打開,根本分不開了,士兵無措的看着那封信,連忙請罪,柳漄擺擺手,讓他先下去休息。

等到人完全走後,秦誦還才對柳漄道:“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柳漄也想不出來,主動出擊不可能,現在能不能守住這座城池都不好說,坐在他右手邊第一個的將領見狀就說道:“要不,問問姬將軍的意思?”

柳漄臉色僵硬了一下,然後就說道:“那就請他過來吧。”

那個將領聞言便起身向外面走去,誰知才走到門口,就看見柳堆煙向這裏走來,詫異之下便問道:“柳小姐。”

柳堆煙今天對着他勉強勾勒出一個笑容來,不知為何,看到這個笑容,他身上毛毛的,不過也沒有在意,應該是天氣太涼了。

“我聽說眾位叔叔伯伯都在這裏待了一天一夜了,堆煙心裏放心不下,就想要來看看。”柳堆煙柔聲細語的說道。

張志宏也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又聽到柳漄在他身後呵斥道:“你來幹什麼!這是議事重地,不得擅入,滾回去。”

柳堆煙臉上的笑有些僵硬,似是有些尷尬,秦誦還打了個哈哈道:“這會兒又不議事,進來吧,外面風雨大,容易感染風寒。”

張志宏對柳堆煙低聲道:“世子這幾天心情不好,火氣大了一些,小姐被介意。”

柳堆煙搖搖頭,回道:“我怎麼會介意呢?”說完之後就進去了。將自己提着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我想着大家應該都沒有吃飯吧,我帶了一些飯菜來,大皇子,各位叔叔伯伯先吃一些吧,畢竟身體垮了,還怎麼上陣殺敵。”

他們本來也沒有覺得多餓,但是看見那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肚子頓時咕咕叫了起來,互相看看,最後都看向了秦誦還與柳漄。

秦誦還倒是沒有想到柳堆煙這麼體貼人,他以前聽柳玖溪的描述,這分明就是一個惡毒至極的女子,果然還是眼見為實,說起來,就柳玖溪那性子,能跟誰相處的很愉快?

秦誦還點點頭,“先吃飯吧,別等敵人來了,自己先沒有力氣了。”說著就拿起筷子夾了一些青菜。

柳堆煙眼裏閃過一道暗芒,快的沒有讓任何人看見。眾人也紛紛吃了起來,柳堆煙就退到了一邊,將他們每個人都看了一個遍,腦海里回想着那人給的紙條上的內容。

想的多了,腦子裏突然出現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殺了秦誦還,你哥也會跟着倒霉。”柳堆煙還沒有來得及抓住它的尾巴,這個想法就被淹沒在了仇恨之中。

柳堆煙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捏着一柄匕首,冰冷的把手已經被握的溫熱,然後又被冷汗濕透,“不會的,不會的。”

許是柳堆煙的神色不太對,有人就問道:“大小姐是不是不舒服呀?要不然先回去休息片刻?”

柳堆煙搖搖頭,又往後退了好幾步,像是看到了什麼怪物一樣,神色凄惶,還夾雜着一絲癲狂。

柳漄聯想到今日柳堆煙的情緒,心裏突然升起來不妙之感,剛想喝令她回去,誰知聲音還沒有出來,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人影模糊成了好幾個,頭重腳輕的,跟喝醉了酒一樣,連意識都逐漸迷濛起來,再看看周圍的人,一個個也是東倒西歪的,明顯跟自己一樣。另外他還似乎聽到了房頂上有人在跑來跑去,還有刀劍相擊的碰撞聲。

柳堆煙看着他們一個個搖搖晃晃,還有好幾個似乎是想要走過來,但是沒走兩步就暈倒在了地上。柳堆煙握緊了匕首,將利器從袖子裏拿了出來,向秦誦還一步一步走去,渾身不由得有些發抖。

“不,不能這樣做。”柳堆煙突然就停住了腳步,匕首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但是腦海里很快就出現了另外一道冰冷的毫無人性可言的聲音:“殺,殺了他!”

柳堆煙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頭,感覺自己快要被撕成兩半了,一半想要往後退去,一半想要上前。柳堆煙最後實在忍受不了腦海里兩種想法打架的聲音,起身就衝進了雨里。

而她離開不久,就從房頂上面跳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竟然是失蹤很久的李書越。只見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柳堆煙,冷笑一聲。而另外一個,則手裏拎了一把還往下滴着雨水的大刀。

這人問道:“殿下,現在該怎麼辦?”

“她不殺秦誦還,他就可以活着了嗎?”李書越冷冷的說道,為了能夠殺掉秦誦還,他們藏在城中的探子可沒少傷亡,就在秦誦還昏迷之時,那些探子便着手清楚秦誦還身邊的神秘護衛人。

那些人的武功還真不是一般的高,他們的探子死傷殆盡,還沒有將人殺完,好在也就剩下了一個,被達武解決了。

達武聽出來李書越的意思,就撿起來地上的匕首對着秦誦還就刺了下去。溫熱的鮮血噴濺出來,然染紅了一片衣襟,但是神色卻依舊淡漠,就像是在殺雞一樣。

達武將滿是鮮血的匕首扔到了秦誦還身邊,站起來道:“殿下,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離開,趁他們戒備鬆弛時溜出去。這場雨,來的可真是時候,上天都站在我們這方。”他們在城裏已經沒有內應了,如果他們身份暴露,那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鱉了。李書越向外面走去,任憑雨水打在身上,陣陣寒意鑽進肺腑里。

而他身後大開的房門裏面,濃郁的血腥味被水汽衝散,也沒有那麼刺鼻了,只有滿堂的寂靜,在噼里啪啦的雨聲中顯得更加的清冷。

天色越來越暗,卻是又到了夜晚,屋子裏沒有點燈,一片昏暗。迷藥的效力逐漸退去,昏迷過去的人逐漸蘇醒,率先醒過來的就是那些將領,在沙場征戰多年,雖然腦子還不是很清醒,但還是立即就意識到出事了。

柳漄也醒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了扔在自己面前的一把帶血的匕首,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然後又看到了別人正愣愣的看着自己身後,表情活像是見了鬼,又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驚嚇一樣。

柳漄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後,瞳孔瞬間緊縮,好半天都沒有緩過來一口氣。前不久好好好的跟他說話的秦誦還此刻渾身是血,身上被利器戳了好幾個窟窿,染透了所有的衣服,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暗紅色,看着宛如地獄裏盛開的彼岸花。

“世子,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那人問道,他並沒有問這是誰殺的,更加沒有說要喊人前來勘察現場,明顯是已經認定了兇手是誰。

柳漄顯然也是這樣認為的,聽到這人的問話,終於回過了神,道:“先將事情壓制下去,別外傳。”柳堆煙縱然是將天捅破了一個窟窿,也還是要護着的,誰讓柳堆煙是他親妹妹呢?現在蘇芷娘已經走了,就剩下了柳堆煙,他要是再將柳堆煙給弄沒了,讓他怎麼跟柳昀交代?

還不等兩人動作,將秦誦還安置好,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醒來了,看到屋裏這幅情景,再看看柳漄的臉色,皆都緘默不語,像是默認了某件事情一樣,任憑柳漄和李彥之一起將人抬了出去,隨便挖了一個坑埋了。

柳漄回到屋裏,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嚴厲的看着眾人道:“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外傳,以免動搖軍心,對外只說是大皇子身體欠安。”

“是。”這些人沉聲應道,看那副肅穆的樣子,簡直恨不得賭咒起誓一樣。

柳漄這邊還沒有完全出完一口氣,就又有新的情況出現了,一個小廝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進來之前還被門欄絆了一下,直接跌了進來,來不及站起來就說道:“世子,不好了,小姐她······”

柳漄心裏一咯噔,認出這小廝是照顧姬康的那個,瞬間慌了神,大皇子出事還好說,畢竟是外人,加上京城那邊一向與九岐郡不和,這群人是怎麼也不會為了秦誦還鬧騰鳴不平的,但是姬康若是出了事情,那可就不好說了。

雖然這些天來,姬康被他以各種理由閑置起來,其餘的人也沒有多加議論,但其實是因為這些人看不慣姬康的消極應戰。姬康跟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是過命的交情,豈是他三言兩語就能邊緣化的存在?如果姬康因為柳堆煙出了什麼問題,那麼就算是柳昀也保不了她,更何況是在這種環境下。

那小廝終於能將一句話說完整了,一張口就又是一個晴天霹靂,“小姐要去殺姬將軍,但是姬將軍反應快,只是傷到了,恰逢大夫在那裏,正在醫治。”

柳漄高高懸起來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些許,眼角餘光看見很多人都變了臉色,甚至還想要質問什麼,只是被人攔了下來。

柳漄心裏又憂又急又氣,二話不說就往姬康那裏去。其餘的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也都心急如焚的跟了上去。

姬康只着了一件中衣,挺直了身體坐在椅子上,而床上躺着的卻是柳堆煙,哪怕是暈倒了,手裏還緊緊的握着一根簪頭銳利的簪子,上面還有一些血跡。

老大夫心驚膽戰的給姬康處理完傷口,想了想沒敢隨意說話,站在一邊減輕自己的存在感,他也不傻,仔細想一想,這名刺客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敢在九岐公侯府行刺的,還是穿的綾羅綢緞,哪怕是行刺了姬康也不敢隨意動的,還能有誰?

老大夫只覺得這趟子渾水可真夠深的,大敵當前,不說殺敵,還搞窩裏反,怪不得被人打得節節敗退,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拿他們這些平民老百姓的命不當做命嗎?還是說在他們看來,自己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敵人在自己家園土地進行屠戮更加重要。

姬康臉若冰霜,渾身都好像在散發出一種寒氣來,若是靠的近一點,似乎能冰凍一個人。姬康萬萬沒有想到,柳堆煙居然會突然衝進來,狀似癲狂的給了他一下,幸好簪子比較短,他反應也比較快,直接將人打暈了。

姬康知道柳堆煙對自己心有恨意,覺得自己冤枉了蘇芷娘也好,還是一昧的仇恨也好,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柳堆煙居然會做出這種行為來,往小了說是衝突,失手傷人,往大了說是謀害軍中將領。

再加上柳堆煙特殊的身份,有心者還可以再扣上一頂通敵的大帽子。姬康以前只覺得柳堆煙知書達理,在她跟姬天的婚事告吹的情況下,他還覺得十分的遺憾,姬越慶幸說少了一個惡毒的蛇蠍進家門是好事,因此他還打了姬越。現在想想,姬越應該是早就知道柳堆煙的心性了。

柳堆煙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只見神色凄惶,還一直喃喃自語道:“不要,我不要殺他,不要,別逼我。”

姬康聽不清楚,但是也能聽懂一兩個詞語,臉色更冷,看看在一邊似乎是發獃的大夫,說道:“老大夫在這裏也待了一天了,不妨先下去休息片刻。”

聽到自己可以離開,大夫立即便告退了,畢竟這事情這麼大,萬一他們要殺人滅口怎麼辦?只是看姬康的語氣,顯然是沒有這種打算的,在心裏不由得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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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難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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