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着講故事二
轉眼夏末就過了,安然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這次倒是沒有人攔着她。
走在街上,每個人都對她指指點點的,面有譏嘲,安然不解,然後她隱隱約約間聽到他們說:“不是說與成家少爺情投意合嗎?怎麼這麼快就被趕出來了?”
安然氣的紅了眼眶,掩面回了家裏。到了才發現已經有一大群在那裏候着了,其中就有成予。
成予笑着問:“怎麼哭了?可是誰招你惹你了?還是……想本公子想的?”
“你!”安然氣的抬手想打他,但成予卻錯開身體,指着他身後那十幾大箱子說道:“我想娶你。”
“我父親不會同意你做妻,沒關係,做妾我也定不負你,這就是聘禮。”成予淡笑而立,端的是一派風流。
安然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居然稀里糊塗的就信了成予的鬼話,進了他家的門,或許是覺得日子還長,虛情假意也能磨成真情實意,又或許是那時的成予說的萬分真誠,由不得她不信。
日子過得飛快,恍然間已到了年夜,安安靜靜的守完歲,安然看着走在她身側替她擋住風雪的人,心裏只覺得一片溫暖,這半年來,成予對她關懷備至,也是很不錯的。
大年過後,安然突然覺得身體不是很舒服,卻也沒有在意,成予倒是挺上心的,知道后說是要給她祈福,第二天就去了山上的那座道觀。
回來后二話不說給了她一個香囊,讓她隨身帶着,這是身體雖然舒服了,沒再嘔吐,她卻隱隱間覺得不大對勁,她的妖力在流失。
是的,她是妖,不僅如此,她還是那個何悠然的姐姐,何安然。她娘當年一時好心救下了落水的何老爺,沒想到就此墜入愛河,入了府做了妾。
直到她的身份敗露,被何老爺請來的高僧打的魂飛魄滅。高僧念她年幼,妖力低微,就沒殺她,讓她躲過了一劫。
何老爺卻不願放過她,派了人想淹死她,荷妖怎麼著也淹不死,她趁機詐死逃離,來到了附近的城鎮隱姓埋名的活着。
但她始終沒有將香囊取下,或許是堵了一口氣的。妖力越來越微弱的她最終還是在成予面前不小心暴露了真身。
在一個清晨她醒來便發覺不對,赫然是化作了原型,而成予就坐在她身側看着她。
安然重新變成人形,低着頭不願去看他眼裏的厭惡,想着一會兒怎麼逃走。
“然然,你怎麼不看我了?”成予摸摸她的頭,語氣裏帶着點笑意,“怎麼,莫不是氣為夫沒有及時喊你起來?”
“你……”安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成予眼裏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還有平淡,似乎如以前的每個清晨,這人怎麼就不知道怕呢?
成予將她摟到懷裏,“然然,別在意這些細節,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安然突然就想哭,最後也的確是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但我是妖啊,萬一被人發現了……”
成予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語氣依舊淡定,“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也做好了應對,我們去找山上的那個道士,他會幫我們的,你可以成為人。”
山上的道士……安然又想起那個神棍來。
最終兩人還是藉著遊玩的名義,瞞着成書與老夫人上了山。在一片茫茫白雪間,安然又見到了那個道士。道士倒是好心腸,沒有向那個高僧一樣對她喊打喊殺。
那人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成予,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不後悔?”
自是不悔的,安然想到,然後她被成予摟在懷裏,溫暖的胸膛顯得那麼可靠,“然然,我必不負你。”
“我相信你。”安然對他舒然一笑,明媚的很,毫不猶豫的跟着道士進了屋子。
“取妖丹可能會有些痛苦,忍忍就好了。”道士看着她,臉上是她怎麼也看不懂的糾結,幾次張口最後卻只是在她疑惑地目光中說了這麼一句話。
安然不疑有他,聞言點點頭,就喝下了他遞過來的湯藥。意識很快陷入一片黑暗,昏昏沉沉里,她似乎聽見了道士的驚呼,他在喊什麼啊?
安然醒后發現成予的眼眶有些紅腫,似是哭過,以為他是在心疼自己,便學他的樣子打趣道:“我還沒死呢。”
冷不丁成予緊緊抱住她,“對不起,然然,對不起,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回家,然後我們會有很多孩子。”
安然想想,當他想要做父親了,笑着說沒關係,她本來就挺想要做人的,然後疲憊感升起,就再次睡了過去。
道士推開門,對神色怔忪的成予說道:“孩子沒了也好,她現在這身體也不適合生孩子。”
“另外,何家的詛咒破開了,那位何姑娘平安。”道士接著說道。
成予依舊一動不動的,有那麼一瞬間,道士以為他是愛着安然的,但想起山下的事……果然還是他多想了。
二月,在一個暖洋洋的晴天裏兩人回到家裏,家裏似乎什麼都沒改變,依舊是原樣。成予看小廝對他擠眉弄眼的,笑罵道:“一段時日不見,你倒是皮的很。”
“哪兒有啊少爺,咱們未來的少夫人可是嚴厲的很。”成予僵在原地,連帶着安然也覺得是當頭一棒,她是妾,下人從不如此稱呼她……
昏過去前她似乎聽見了成予緊張的叫喊。
再次醒來時成予不在她身邊,屋子裏連帶着婢女也換了,安然認出來是老夫人身邊的。
一個侍女見她醒了,冷漠的傳達着老夫人的話,“少爺已經與何家大小姐將會在下個月成親,你就不要再亂搞事情,平白惹得兩家不快。”
何悠然……何家……
安然生生嘔出一口血,面色慘白如雪,然後聽得那侍女繼續說道:“不過一個替身而已,少爺心善,沒有一封休書趕出成家就很仁慈了,你莫要不識好歹。”
安然心神震動下意識再次散去,昏過去前只有一個念頭:你何家為何要搬來這裏,為什麼!
這一病就是一個月,其間成予一次也沒有來過,安然也不指望了,人家好不容易得到美嬌妻,自然是要好好陪着的。有時候想起他的話,只覺得可笑,怎麼會有人就因為自己無心之間的幾句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