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肉
一個活人,就這麼眼睜睜得像是融化了一般,從外到里化成了一堆血紅。蘇恆直到今天才知道真正的紅粉骷髏是什麼,剛剛就有位姿色不錯的女職員在眼前化成了一堆枯骨,進而化成灰燼。祭壇的光芒越來越亮,蘇恆雙眼刺痛,雙腿卻在不受控制之中向著前方走去。
有個花甲身影步履蹣跚中向著祭壇衝來。
院長不能死,蘇恆心中下定了決定,舉起手中並沒有扔掉的挖掘工具,狠狠地砸向了發著耀眼白光的祭壇。蘇恆伴着一陣轟鳴,失去了意識。三號坑一片狼藉,只剩下一堆紅色的血肉。
這是一片綠色的海洋,空氣帶着綠色的芬芳,使人昏昏欲眠。無垠的細草,是舒適的暖床,蘇恆的意識像是泡在溫泉里的水藻,手一片熾熱,蘇恆驚恐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也已經走到了祭壇之上,一片白光將自己籠罩住。全身氣血不停地沸騰,彷彿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一般。難道我也要像他們一樣化成一堆血肉么?蘇恆心中這樣想着,不禁回頭望去,穿過耀眼的白光,是一瀕臨死亡卻又舒適到極致。
“這是……”蘇恆在下一個剎那忽然站了起來,映入眼帘的便是這片無垠的綠色。
我死了嗎?蘇恆慢慢想起來,自己最後的意識告訴自己祭壇忽然爆炸了,自己也隨即失去了意識。希望院長沒有事情,難道人死後真的可以來到天國?蘇恆站起身來,發現四周都是一眼望不到天邊的高過腰間的細草。唯有一個方向,彷彿有一縷炊煙裊裊升起。
蘇恆心想,難道天國也有人野炊?不自禁地抬腿向著炊煙的方向走去。
蘇恆向著遠處的炊煙走去,卻不知道身後一道幽幽的綠光一閃而逝。只是慢慢走着,蘇恆突然發現有些不對,整個世界都開始歪斜起來,亦或者是蘇恆自己在向著一旁跌倒。只是整個世界隨着一切都一起瞬間消失不見,蘇恆的眼前又恢復到了漆黑一片。
某個普通的小山坡上是一片紅葉林,秋末的急雨像是早就約定好了一般突兀的灑了下來,地上一片泥濘。
突兀的,紅葉林的深處一道霹靂雷光閃過,在電光閃爍之間,一座蘊育着上億年古老氣息的祭壇從閃電撕裂的空間裂縫之中顯現出來。祭壇發著微微的紅光,格擋着驟雨地侵襲,顯得很妖異,而躺在祭壇上的紫衣少年更顯得妖異不已。
過了半晌,祭壇上的紅光漸漸被雨水淹沒。沒有紅色光芒的阻擋,雨水很快打濕了少年的衣服。雨越下越大,很有些傾盆大雨的意思。天空中傳出陣陣炸雷之聲,烏雲後面隱藏着一抹妖異的紫紅色。
“好冷!”蘇恆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猛然清醒了過來。全身都濕透了的感覺是很不好的,蘇恆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紅色的樹林之中。秋天?蘇恆心中大驚,自己不是剛剛還在古遺址那裏挖掘嗎?明明是熱死人的大夏天,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了。蘇恆忽然回想起自己醒來之前的最後一個畫面,一張蒼老的臉龐,擔憂的看着自己,四周是刺目的光和隆隆的炸裂聲。
那是一個古老的祭壇,蘇恆以考古學親眼者冷靜的頭腦思考着。以前的蘇恆從來都不是一個唯心主義者,可是在自己親眼
目睹了這一切發生之後,蘇恆不得不改變自己的這些想法。以那些奇談怪論來講,蘇恆認定自己是出發了一座傳送陣,被傳送到了地球的南半球的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因為季節變化太大。
全身上下又傳來一陣陰冷,蘇恆知道現在先要解決自己的窘況,而不是去想那些並不能一時半會兒解決的問題。紅葉林還是挺大的,中間有一些參天的大樹,樹冠濃密,覆蓋住了一大片空間。蘇恆找了一棵巨大的紅葉樹,躲在了下面。不想這紅葉樹下竟還有些發乾的枝條,蘇恆大喜,撿了一些干枝條就向自己的衣服兜里掏打火機。
咦,蘇恆突然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換了,不再是自己原來的衣服,而是換成了一件紫紅色的長袍,和自己救的那個男孩是一模一樣的。蘇恆細細觀察才發現另一件使自己更加毛骨悚然的事情,自己竟然變小了,一雙白白嫩嫩的小手,分明是十一二歲的光景。想到一種可能,蘇恆趕緊湊近旁邊的一個雨水剛剛積少成多的小水窪。
“啊!”一聲少年的驚呼從紅葉林中傳出,隨後防腐是變成了一陣慘呼。
“有人闖進禁地了!”正在勞作的一群大漢們,忽然聽見從禁地里傳出來的一陣慘叫,紛紛心中大叫糟糕,“這是誰家的孩子沒看好,竟然跑進了族中禁地。”大漢們停下手中的工作,拿起手邊的鋤頭什麼的,便跟着族中長老向著禁地奔去。
“禁地之中不能施展元力,不然會被詛咒,命不能久,大家小心。”長老領着大漢們跑向禁地,仍不忘提醒大家道。這也是為什麼紅葉林被這個小族群稱為禁地的原因了,大家都是從小便修鍊元力,可不敢隨便跑進禁地當中去。只是族群中有不懂事的孩子跑了進去,大家怕他胡亂用元力才趕忙跑去救人,只是聽見那聲慘叫,大家都知道,就是救出來,怕是也活不長久了。
“在這裏,”不一會兒之後,蘇恆被一名彪形巨漢毫不客氣地提着脖子拎了出來,“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沒怎麼見過?”彪形巨漢撓撓頭,心中很是不明白。
蘇恆正因為自己變換了體型而驚恐時,卻是突然被一群穿着怪異的人從紅葉林之中拎了出來。這群人都是身形高大的巨漢,身高絕對都在兩米以上,而且口中嘰里呱啦得說個不停,卻是聽不懂。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蘇恆極力掙扎,可是不管怎麼樣也逃不出大漢們的束縛。
“他不是我們族群里的人,”有大漢叫道,又看見蘇恆身形瘦小,大呼道,“就這麼點小人,肯定是別的奴族裏逃出來的。”
眾大漢紛紛叫道肯定如此,不然的話,這少年身上怎麼會一點兒元力的蹤影也看不到呢。眾大漢放下心來,靜等族長大人趕來。在一片嘔嘔軋軋之後,又有一群彪形巨漢趕了過來。為首一人,頭戴奇怪的面具,手中舉着一根杖子,像是這一群人領頭的人物一般。面具人看了蘇恆半天,忽然身子一震,眼神明滅不定,凌厲的目光閃爍不定,像是心中有什麼正在做着激烈得鬥爭。
“嗷嗷嗷嗷。”面具人對着眾大漢一陣呼喝,隨後又嘰里呱啦得說了一些蘇恆聽不懂的事情,隨後則對着仍然拎着蘇恆的大漢一陣大叫。拎着蘇恆的大漢如同受了驚嚇,猛地鬆開了手,蘇恆啪啦一聲掉在了地上。
“哎呦,”蘇恆揉着自己摔疼的屁股,嘴裏嘀嘀咕咕罵道,“你們這些傻大個,摔疼我了,以後要你們好看。”蘇恆嘴裏不停地咒罵,心中則在想,幸虧言語不通,不然還不得被他們揍一頓。可是轉念一想,心中又悲苦起來,我這是被傳送到哪了,言語不通,怎麼問回去的路呢?
想到這裏,蘇恆突然覺得一陣怪異,抬頭一看,發現天朗氣清,哪有半點下雨的情形。再看看自己身上衣服濕漉漉的,忙向身後看去,果然,一片紅葉林正在一片烏雲之下風雨飄搖。
“這……”蘇恆張口結舌。
“殿下不必驚慌,這紅葉林本是我土奴一族的禁地,從來便是變幻無常。”
蘇恆忽然聽到有人竟用漢語對着自己說話,忙轉頭看去,發現那面具人正定睛看着自己。
“額,呵呵,”蘇恆想到自己剛才言行不當,趕緊補救,“剛才我就是罵這天氣。哈哈。”
“殿下不必介意,”面具人彷彿是能看懂蘇恆心中的想法,道,“剛才我們對您多有不敬之處,還請不要介意。”說完之後,卻是向著蘇恆鞠了一個大大的躬。面具人身後的眾位大漢亦是躬身一禮,蘇恆連道不敢不敢。
“殿下想必是誤入我族禁地,肯定是有什麼困難,如果我們能幫到殿下的,殿下請說。”面具人說話和氣,可是語氣之中卻是透露出來一股“你快點走吧,你快點走吧”的意思,彷彿這蘇恆成了一個禍害一般。
我可不是什麼殿下,蘇恆心中疑惑,可是面上卻是不敢表現出來,因為如果自己說出自己不是他們口中所謂的殿下,還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
“額,對不起,我迷路了,”蘇恆想一想自己現在這十一二歲的光景,趕緊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不知道能不能給我找個地方,歇息一晚呢?”蘇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配上稚嫩的童聲,確實能唬不少人。
“殿下說笑了,”面具人呵呵一笑道,“既然天色已晚,我們土奴自然要替殿下負責了。請殿下跟我等走。”面具人做出相請的姿勢,對着眾大漢一陣呼喝,領着蘇恆向著遠處走去。
“不知殿下可是從清風城出來的?”路上面具人小心翼翼地詢問道,“若是清風城,我明天就找人護送殿下回去。”面具人心想,這方圓百里之內只有清風城這麼一座聖城,這幼小的皇族肯定是從清風城出來的。不然,麻煩可大了。
“是,正是。”蘇恆心中嘀咕,這清風城是哪個地方?怎麼自己卻是從來沒聽說過呢,這些蠻夷之人怎麼會將自己誤認為是殿下呢?難道自己被傳送到了南疆這少數民族眾多的地方?蘇恆心中一陣懊惱,想必自己找到了有城市的地方就能回去了,至於自己變換了一個肉身,這就要跑回考古地查看了。只是想起那些死去的考古學者和工人,蘇恆心中仍是一陣傷感。
眾人很快就越過一片像是農田的地方,來到了一處小村莊之前,蘇恆抬頭一看,兩個古怪的文字掛在村口的一面旗幟上。面具人則很是友好的向蘇恆說道:“歡迎殿下來到我們土奴的小部落——雲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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