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跑,難如登天!
風鳴島面積不大,整個島嶼幾乎都被嚴覺控制着,想要在這個緊要關頭找到一個肯捨命幫助自己的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沈言熙握緊拳頭,壯着膽子朝一艘小型汽油船跑去。
時間的緊迫性讓她暫時忘記了恐懼,她毫不猶豫地打着了汽油船的火,在從未開過汽油船的情況下依照開車的法子將汽油船開離了風鳴島。
她聽得到當她駛出風鳴島的時候,她的身後,風鳴島的岸邊不少打手朝着她怒罵,甚至她的身後還傳來槍聲。沈言熙不敢懈怠,將汽油船的速度開到了最大,很快她就再聽不到她身後的叫罵以及那一聲聲催命的槍響。
而她也毫無例外地駛進了大海深處。蒼茫無邊的海洋飄蕩着一望無際的水霧,在濃重的霧氣之下,沈言熙根本無法辨認方向,甚至根本不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
逃跑之時走得匆忙,沈言熙根本沒有時間準備充足的食物以及淡水,眼下,置身於大海中央的沈言熙又餓又渴,因為海浪起伏的緣故,她臉色蒼白,頭暈目眩,明顯就是暈了船。
她將汽油船熄了火,無力地躺在船上,不時打在她身上的海浪讓疲憊虛弱的她還不至失去意識。
她不是個悲觀的人,也從來都認為命運就是應該掌控在自己手裏,是生是死全受她自身影響,怨天尤人之類的話語對於她來講永遠都是嗤之以鼻。
可是此刻,她卻動搖了,有些時候,無論你怎樣抗爭,做出了怎樣的努力,總會生出一種奇怪的力量將你面前的出路堵死,直到你喪失勇氣,亂了陣腳,徹底絕望,最終承認人始終戰勝不了天。
“振南哥……”
虛弱的,如遊絲般的話語從沈言熙的口中講出,隨着海風一吹,竟連半點聲音也沒留下。
要說她這輩子還有什麼遺憾,那就是她愛的這個男人了,如果不是她任性,非纏着趙振南陪着她來布達勒斯城,趙振南就不會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了。
說到底,他們遭遇如今這一切全都是她的錯,全都是她這輩子無法挽回的錯。沈言熙閉上了眼,眼角再次滑落兩滴淚,這兩滴淚卻是真真正正的絕望的眼淚。
傍晚,海上的霧氣消散,碧藍色的海面上只有一艘漂浮在上面的汽油船,望着這一望無垠的藍色,本已經放棄求生的沈言熙心中突然生出濃烈的渴望,一個聲音不停在她心中回蕩:她絕不能死在這。
她再次打着了火,雖不知前路如何,卻滿懷求生信念地再次開起汽油船朝大海深處行去。
只要汽油船的汽油沒有燃盡,她就還有生的希望,只要船還能前行,她就有可能找到某個小島,然後上岸。
朝着一個方向行駛了一個小時后,沈言熙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後有種說不清的異樣,她減慢船速,小心地朝身後望去,只見她身後不遠處的海面上顯現大概七八個黑點,這些黑點越來越大,似乎距離她越來越近。
她瞪大了眼睛,仔細看着這些個黑點,最終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這些個黑點都是風鳴島上的汽油船,這些人是來抓她回去的。
沈言熙平穩了緊張的情緒,將汽油船的速度開到了最大,拼盡最大力氣朝大海深處駛去。
沈言熙想不到的是追捕她的人不光是在她的身後,還在她的身前。因為這時她的正前方也如火箭似的行來五艘快艇,快艇的速度比她的汽油船快很多,在她還沒有足夠時間應對的時候,她已經被這五艘快艇緊緊包圍。
風鳴島,那似宮殿一樣的別墅內,嚴覺身穿豹紋花樣的真絲睡衣,手中拿着個盛了拉菲紅酒的酒杯,翹着二郎腿,搖着紅酒杯,滿臉興奮地望着大廳中央。
大廳中央立了一口蒸騰着熱氣的大鍋,這大鍋直徑大概有三米,深度大概有兩米,鍋中煮着老湯,乳白色的湯汁因為蒸發散發著濃郁的香氣。
大鍋之上,似裸鑽堆積成的吊燈旁竟吊著一個人,一個被熱氣烘烤着,似乎已經神志不清的女人。女人衣着單薄,升騰起的水汽與女人身上的汗液將僅穿在身上那層薄薄的連衣裙浸透,衣裳緊貼在女人的皮肉上,將女人精美絕倫的線條彰顯得淋漓盡致。
沈言熙是被粗魯地拖進別墅之中的,剛進別墅的沈言熙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而那個已經被折磨得像是個女鬼的女人沈言熙就算是死也不會忘記,她正是與沈言熙共患過難的,對沈言熙出逃幫了大忙的杜莎莎。
嚴覺饒有興緻地拍了拍手,站起了身,拿着酒杯朝沈言熙走去。
“八二年的拉菲,價值不菲,沈小姐嘗嘗!”
看着杜莎莎痛苦之狀,沈言熙的眼中不受控制地噙滿了淚,她倔強地轉過頭,生生避開了嚴覺的酒杯。
“你這女人果真是不一般,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竟還敢反抗我!”
嚴覺的話語中帶着笑,卻是那種透着怒意的笑,緊接着傳入沈言熙耳中的就是一聲慘叫,是杜莎莎的慘叫。
沈言熙再次轉頭看向杜莎莎時發現吊著杜莎莎的繩索突然放低,杜莎莎的腳尖兒幾乎都能觸碰到大鍋之上那滾燙的熱水。
“這酒,很好喝的。”
嚴覺的嘴上依舊掛着邪魅的笑,端起酒杯遞到沈言熙嘴前,彷彿沈言熙再次拒絕了他,他就會絲毫情面也不講,直接將杜莎莎扔進這滾燙的熱鍋之中。
沈言熙緊皺着眉,終究沒有再敢反抗,極不情願地端起酒杯,喝下了這原本極其美味眼下卻味同嚼蠟的名貴紅酒。
“好啦,這酒也喝了,是該做些正事了。”
嚴覺的神色突然嚴肅起來,就連話語也多出了些毛骨悚然的味道,他冷冷地看着無助的沈言熙,又瞥了一眼吊在空中半死不活的杜莎莎,繼續開口道:“沈……沈言熙對吧,你這小妮子膽子倒是很大,竟敢在我嚴十一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前一刻還神情陰鬱的嚴覺眉宇突然舒展開來,整個人又恢復到輕佻的花心大少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