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志向
不想崔老六的親爹還沒來得及參軍，就氣死在家中，崔老六憤怒至極，仗着自己一身好武藝，先是殺了幾個兵曹掾史手下的官差，隨後對抗官府捉拿，一路從漁陽逃至中原，隨後流竄在關中一代，因其一路上殺了些貪官污吏，這才有了俠名，也因為有了百姓的暗助，他才能在關中一帶流竄十多年。
如今關中一帶追查的緊，就一路往西北逃，先是去了秦州，最後來到了隴縣，本想在此躲上些時日，沒想被從長安派來的賊曹官差追捕至此。
“來啊！試試爺爺的刀！”
崔老六殺氣正盛，長刀橫前，酒肆太小，一時間竟然還不能將其拿下，除了雙方都各自挂彩外，沒有大的衝突。
“賊捕掾馬大人，咱們先撤，將這屋子包圍放火，逼他出來，此間狹小，不是用武之地！反而讓那廝遊刃有餘！”
賊捕掾馬大人也就是這群官差的頭，想了一想，對着手下一抬手，所有人快速推出屋外，封住前後門窗，拿出火摺子，找來茅草，準備點火。
“大人！不可啊！大人！這是小人的心血！不能啊大人！”
老掌柜一看這群官差要燒他的鋪子，趕緊跪倒賊捕掾馬大人跟前，哭天搶地，眼淚鼻涕一齊留下。
“滾！捉拿朝廷要犯重要還是你的酒肆重要？少當爺的財路！”
賊捕掾馬大人一腳將老掌柜踢翻，老掌柜瞬間昏倒，店小二趴在老掌柜跟前大哭，手足無措，亂了方寸，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爺爺的！竟然敢欺負老掌柜！你是官府的人怎麼了！我打不過你，我還心裏罵不死你？哼！”
苟棟可憐的看着對他嘴硬心軟的老掌柜，想幫可不幫了，畢竟人家是官差，還是長安來的，他怎麼能惹的起。
所有鄉親都愛莫能助，老掌柜人緣極好，可不能因為他對抗官府不是，只見酒肆濃煙滾滾，屋頂的茅草率先起火，一陣風吹過，捲起陣陣黑煙。
“不行！我是大漢第一大俠苟棟，能眼睜睜的看着同為大俠的崔老六被活活燒死么？我得想辦法救他一救！要不然這也太不仗義了！”
苟棟賊眉鼠眼地看向了附近拴在下馬石上的一匹馬，悄悄退出人群，把偷來的襜褕脫掉，扯下一塊，蒙住嘴臉，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在酒肆醉仙樓上，沒人發現少了苟棟，苟棟將馬韁繩解下，等待最佳的時機。
老掌柜一生的心血，轉眼之間，就被燒了一半，跟老掌柜關係好的於心不忍不約而同的從家中水井挑來水，隨時準備滅火。
濃煙之下，慣匪崔老六終於忍受不住：如此下去，我不被殺死，也被熏死，不行！大仇未報，我崔老六不能窩囊地死在這裏，我要殺出一條血路。
崔老六此刻被熏的有些眼睛發黑，神智也有些模糊，整個酒肆內全部是濃煙和火，他當機立斷，扯下一塊衣服，粘上酒缸里的酒，捂着嘴鼻，提着長刀趔趔趄趄的往門外沖。
“來啊！你們這些朝廷的狗官！我崔老六不怕死！”
崔老六剛一出門，看守大門的五名官差一齊撲上，此刻的崔老六，眼睛被熏壞了，出現疊影，只感覺眼前有十幾個官差向他砍來，再加上呼吸不暢神智模糊無法判別，不知道向誰提刀砍去。
“就是現在！”
千鈞一髮之際，一蒙臉漢子疾馳駿馬而來，直接衝到崔老六和官差中間，其中一個官差當場被撞飛。
“上馬！崔大俠！”
崔老六也不是傻子，一聽之下，覺得聲音熟悉且陌生，可眼睛看不清楚，管他是誰，只要能活下來就行，苟棟伸手抓起崔老六的肩膀往馬背上提。
“嘿！這廝吃的什麼東西，胖的跟產後老母豬似的！”
崔老六被苟棟這麼一提，雙腳一發力，躍上馬背，向東北方向疾馳而去。
“兄弟們，快上馬，沒想到他還有同黨！上馬！”
賊曹掾馬大人萬萬沒想到崔老六還有同黨，可惜沒有看見那個人的長相，要不然記住下次好抓，十名官差趕緊騎上帶來的馬，緊緊的追去。
“好漢姓甚名誰？救命之恩，我崔老六願以死相報！”
坐在苟棟後面眼睛被熏的不停流淚的崔老六激動道。
“你大爺的，剛欺負完我就完了苟爺是誰？我是你狗爺爺！哼！”
苟棟當然不敢這麼說，假裝豪氣道：“在下苟棟！字西直！”
“苟棟？莫非是………………………………………………”
崔老六遲疑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救自己的人居然是剛才那個無賴地痞。
“沒錯！就是苟爺苟大俠我！”
苟棟邊騎馬邊搖頭，嘴上劃開一道得意地笑容，就等着崔老六誇他。
“哎！我崔老六英雄一世，怎麼讓你這麼地痞混賬給救了！真是玷污了我的俠名！哎！”
崔老六聽完確認是苟棟后，氣的就想從馬背上跳下去，自己讓一個地痞無賴救了，那傳出去還得了？
“你大爺的！狗嘴吐不出象牙！老子好心救你，你卻還嫌棄我！哼！沒良心！”
苟棟被氣的是牙根痒痒，也想將崔老六扔下，可他嘴賤，讓崔老六知道了他的身份，放下崔老六，被官差一抓，豈不是同時也暴露了他？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扔下崔老六，一直往前騎。
“哎！罷了！罷了！你救就你救吧！你現在往哪裏騎呢？”
崔老六無奈道。
“往長安方向，剛才沒辦法，現在調頭這不是讓人家抓嘛！”
苟棟回道。
“你這蠢貨，如此不曉事理，聽我的，現在繞着隴縣往西北方向騎，假裝咱們往羌族人那邊逃，然後找個地方藏起來，再往長安方向騎，這樣就能甩掉追兵！”
“你瘋了嗎！還往長安騎？你這不是找死？”
“你懂什麼，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現在我已經暴露位置，假意往西北逃，賊曹那邊得了消息，整個關中一帶定然會放鬆警惕！”
“哎呀崔大哥！你可真聰明啊！不愧是咱們當大俠的！哈哈哈哈！”
“我呸！少廢話趕緊騎！”
“行了瞧好吧你，隴縣一帶沒有比我更清楚的了！”
苟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追兵，約摸有個四十丈，他突然調轉馬頭，將方向改為西南方向，穿過幾戶人家，前方就是一片密林。
那密林藏有一條相對容易穿過去的小道，只有當地人知曉，故此他想都不想就騎進了密林那條小道，而身後的追兵趕到密林前時，卻不見了苟棟崔老六等人身影。
“馬大人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硬着頭皮也要穿過去，咱們慢，他們也慢！進樹林！”
十名官差趕着馬擠進了密林，由於到處都是樹枝礙路，他們騎行的速度極慢，有時候甚至要用長刀開路，這一下給苟棟和崔老六爭取了時間。
穿過密林，苟棟望着右手邊一處山崗，那山崗土質極軟，其中又不少因為土質鬆軟而坍塌形成的地洞。
“有辦法了！”
苟棟先是沿着草地往前騎行，待看不到馬蹄印后，這才往山崗上騎，騎了約摸有半刻左右，找到一處巨大地洞，率先下馬，將騎來的那匹馬趕入地洞，自己扶着崔老六進入地洞之中，一躲就是一晚上。
“崔大哥，你且稍等，待走了長安賊曹的人，咱們再出去。”
苟棟趴在地洞岩壁上警惕地觀察道。
“小兄弟謝了。”
“這有啥！大家都是俠客，義不容辭嘛！兄弟就是要講義氣的嘛！”
“好兄弟！沒想到你這麼個潑皮無賴竟然也有如此俠義，倒是讓我崔老六小看了你！”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升量！我苟棟可是想成為大漢第一俠客！”
“哈哈哈哈！海水不可斗量，想當大漢第一俠客，你野心倒是不小啊！”
崔老六看在苟棟救了他的份上也就沒有侮辱他，反倒和他交心地聊了起來。
“那是，我苟棟絕非魚塘中之物，有朝一日，定能一步登天！”
苟棟有模有樣地吹了起來。
“池中之物啊，喲！喲！喲！說你胖，你還喘！大俠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那你給苟爺講講你是如何當上大俠的。”
苟棟滿懷期待的坐到崔老六旁邊。
“哎！這大俠不當也罷，我也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可官逼民反，我也是事出無奈，當初怒火中燒，咽不下一口惡氣，殺了幾個官差，現在想想也是不該啊，可事情沒有挽回的餘地，從此立志推翻漢朝朝廷！”
崔老六恨道。
“你大爺的，還說我野心大啊，你的野心也不小啊！”
苟棟不明白崔老六為何不隱姓埋名好好過日子，非要跟大漢朝廷過不去，於是問道：“崔大哥，你為何非要推翻大漢朝廷？”
“這你都不懂？你們隴縣莫非就沒有人被徵發兵役？”
“有！不過一年就幾個人，都能活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