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瞞天過海
“你這話的意思是？”沈杜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狐疑地看向她。
白姨娘語氣柔和，說的話卻像淬了毒：“我們後院，不還住着一位沈小姐嗎？”
經過提醒，沈杜海這才想起了自己這第二個女兒。
“你是說婉寧？”沈杜海遲疑着開口：“她一個傻子，怎麼能嫁進景王府？這不是讓文武百官看笑話嗎？”
事關女兒的後半生的幸福，白姨娘也不再裝模作樣，巧笑着和沈杜海分析：“怎麼不能？我們妍晴畢竟是庶出，論身份地位怎麼也比不上嫡出的婉寧。何況婉寧這麼多年一直痴傻着，京城中也實在是說不到合適的人家，景王府反而是個好歸宿，對她來時反而是件好事。”
沈杜海被說動了，只是還有點猶豫。白姨娘看着臉色知道此事能成，拉過沈妍晴的手，把她推到沈杜海面前，“老爺，您看看我們女兒。”
“太子已是適婚年歲，估摸着這兩年就要選秀，以我們女兒的才智容貌，不說太子妃，一個側妃總是使得的。等太子榮登大寶，我們沈家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到了那時……”
白姨娘話說到一半，留給沈杜海無限浮想。
白姨娘低下了頭，柔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惡毒。
她和沈杜海本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家很早就定下了婚約，本以為一輩子可以這麼順風順水的過下去，卻沒想到沒幾年她父親因為貪污落馬，家道中落，她只被抬進來做了個妾，沈婉寧的生母卻嫁進了沈府作當家太太。
白姨娘就此恨上了沈婉寧的生母。
幸好沒兩年，這個女人因為生產大出血離世，生出的孩子也是天生痴傻，根本不得沈杜海喜歡，還沒斷乳就被扔到了後院，只配了一個老嬤嬤和小丫鬟去服侍。
而她得女兒卻出落的亭亭玉立，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詩詞歌賦無一不曉，一張臉更是讓人看一眼就酥了半邊身子。還沒及笄，京城的媒婆差點踏破沈府的大門。
那些庸才怎麼配得上她的女兒？
打從一開始白姨娘的目標對準的就是皇親國戚。
從前的景王也是她的目標之一，但現在遠遠不夠。
這樣的一個殘廢，乾脆就發發善心給那個傻子好了。
傻子配殘疾，誰說不是天生一對？
她的女兒這輩子都要壓沈婉寧一頭。
經過這一輪的洗腦，沈杜海本來對那個讓他淪為京城笑柄的女兒就沒什麼感情，衡量利弊以後更是堅定了想法。
看到沈杜海臉色逐漸從猶豫變得堅定，白姨娘和沈妍晴視線交匯，隱下了唇邊的笑意。
“就按照你說的辦，等會兒着人去後院，給婉寧洗個澡，換身衣服，把她娘當初的那些嫁妝給了她，也算我這個爹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聽到嫁妝，白姨娘眼神閃爍，面上卻是不露聲色，“這是自然。”
就在院子裏這幾人各有心思的時候，沒人注意到門口站着一個濕漉漉的身影，烏黑的頭髮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張臉，也隱下了頭髮下亮晶晶的眼神。
聽了這麼久，結合這腦海里原主的記憶，沈婉寧已經完全搞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沈婉寧冷嗤了一聲，白姨娘的話說得好聽，若真覺得景王府是個好歸宿，怎麼不讓她的寶貴女兒去？
她最看不起這般裝模作樣的人，比真小人還噁心，她們不僅要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打着的還是為你好的旗幟。
沈婉寧眼神一轉，心裏已經有了主意。轉過頭打算回自己的房間，迎面卻撞上了一個小廝。
“你怎麼不出聲……是你啊傻子？”
府邸上來了客人，小廝本來打算進去通傳，迎面卻撞上了一個人。
那女人披頭散髮，渾身都是水，流淌在地上，站着的那塊兒全是水。
小廝嚇了一跳，以為碰上了水鬼，結果定睛一看，這不是那個痴傻的大小姐嗎。
沈婉寧雖然佔着一個大小姐的名號，但誰不知道她完全不得老爺的歡心，府里根本沒人真的尊敬她。
發現認錯，小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擺了擺手，嫌惡地道：“還不快走遠一點，要是衝撞了貴客，有你的好果子吃。”
“快滾。”
話說了以後，傻子卻沒像從前一樣抱着頭驚慌得離開，反而一直盯着他看。
傻子眼睛一眨不眨，眼白向上翻，配上現在的造型，顯得格外讓人毛骨悚然。
小廝被盯得有點發毛，底氣不足，強按捺住恐慌，“看什麼看，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傻子又看了他一眼，這才走了。
小廝看着沈婉寧離開的背影，摸了摸發毛的手臂，只當是自己嚇自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進去通傳消息了。
嚇了那狗仗人勢的小廝一跳，沈婉寧的惡趣味得到滿足，這才按照記憶中她院子的方向走去。
還沒到門口，沈婉寧遠遠的就看到一老一少兩個人待在門口，翹首以盼。
看到她回來，老嬤嬤連忙奔了上來，看着她狼狽的樣子，眼眶都紅了。
小丫鬟紅着鼻子，淚水止不住的流淌，開口就帶着泣音：“小姐，都怪我不好，沒看好你。”
沈婉寧沒有說話，從這兩仆的話中搞明白了事情的過程。
原來今天是這個叫翠竹的小丫鬟帶着她去池塘邊的，在嬉戲的過程中，她捉魚卻不慎落入水中。
翠竹焦急萬分，但不識水性，根本沒辦法將她救起來，四處叫喊但周圍根本沒有人，迫不得已之下回來通知了胡嬤嬤，兩人一起去懇求老爺，但被堵在了門口，根本就沒進的去。
隨後還是府邸里一個通識水性的小廝看不下去，跟着她們一起來救人，卻發現河面上已經空無一人。
萬般無奈之下，她們倆只能一起回了院子，在門口等着。
翠竹說話磕磕絆絆，幾度哽咽，臉龐上流露出懺悔，就差指着鼻子發誓今後一步也不離開小姐，絕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我老糊塗了。”胡嬤嬤哭到一半，發現沈婉寧身上還濕着，趕緊拉着她的手臂，將她拉回屋子裏換了衣服。
聽着兩人的絮絮叨叨，沈婉寧心頭一暖，忍不住說道：“你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胡嬤嬤點了點頭，連着道好，便低下頭繼續收拾她換下來的衣服，緊跟着一愣，難以置信地抬頭，聲音都發著顫：“小姐，你……你不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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