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可惡
我是真不知道這藥丸是什麼。
葉謹言說是普通的避毒丹,只能防住一些普通的有害氣體。可是看葉掌門的樣子,好像不是這樣的。
這兩人忽然劍拔弩張,氣氛急轉直下,我和葉濤站在一邊反而沒戲了。
葉濤問我:“這怎麼回事兒?”
“不知道,快點找找逃出去的辦法,你還有心思看戲?”
“別找了,這地方逃不出去,你沒看么,所有的地方都落了鎖了,而且四扇門的柵欄,都有小手臂那麼粗,你剛才那一招現在用不上了。我們逃不出去了。再說了,這現成的笑話,不看白不看,這兩人怎麼回事啊?”
葉濤說的不錯,葉謹言和她爸早就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
這地方想飛一隻蒼蠅出去都不行。
我不知道這倆人是怎麼想的,自己打得不可開交,甚至都忘了我倆。但是我不想死在這個地方,趁着他們倆在吵架的時候,我圍着這個房間走了一圈。
但和我料想的一樣,果然任何一點離開的可能都沒有。
這間屋子很大,不知是不是為了不損害我的身體,氣體瀰漫的速度很慢,我的手腳無力,卻還能活動。
“這兒真的沒有能離開的地方,我的手機也壞了,想求救也不可能。”
葉濤也陪我一起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開門的開關。
我想到剛才,我是從外面按了開關,才進了玻璃門裏,估計這地方所有的開關都在屋子外面。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說明這屋子就是為了關住我,才建出來的。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局。
我長嘆了一口氣:“別想着離開這兒了,他們這麼多年佈局,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我走的。”
葉濤擔心道:“那你打算怎麼辦?不會心甘情願地當那些老東西的容器吧。”
我頹然搖了搖頭,收攏了手指,鬆開又收攏了一下,使不上什麼力氣,甚至連握槍都握不穩,把槍舉起來倒是沒有問題,可是除非頂住了對方的腦門兒,否則要想一槍打中,幾乎是不可能的。
葉掌門和葉謹言敢把自己和我關在一起,這一點一定早就算計好了。
“不甘心又怎麼辦?你是被我拖累的,不管怎麼說,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葉濤表情很怪,打量着我。
我不解地看向他,他嘀咕道:“你可真是老好人,你都快死了,也要裝好人么?他們兩個快要打起來了,咱們說不定還有機會一起逃出去。”
葉謹言和葉掌門確實快要打起來了,葉謹言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從地上爬起來。
葉掌門一步步逼近,皺着眉頭問:“你為什麼要和我對着干?爸爸這是在救你。而且,大腦移植是你的課題,我這是在幫你。”
“我後悔了不行么?!我不想干這個了。為了這個課題,我殺的人比我救的人還要多。”
“技術的進步就是需要犧牲者,技術成熟了以後,未來的人都會感謝你的。”
葉謹言咬着壓說:“爸,別自欺欺人了。你知道我每天夢到什麼?我夢到一個小孩子一直問我為什麼?我為什麼要殺他,搶他的身體,他是我的兒子,爸,我後悔了!”
“那你想幹什麼?”葉掌門大吼了一聲,“到了現在你要停手?我們已經答應了寧立濤,現在收手來不及了。如果不幫寧立濤,寧家人會放過我么?”
“爸,我們可以不用仰仗他們,我們可以逃。”葉謹言懇求道。
葉掌門的嘴角抽搐了兩下,臉色漆黑,一字一頓道:“逃?逃到哪裏去?”
“江湖這麼大。”
“江湖這麼大也沒有我們能藏身的地方!開罪了寧家,我們哪兒也去不了!我們兩個只有死!就算寧家放過我們。以後江湖上,還有誰有能力一直幫我們尋找供體?我們在這些移植的身體裏最多就只能生存十年,十年以後怎麼辦?啊?女兒,你想死么?”
我覺得葉掌門已經瘋了,這也正常,一個普通的人類,擁有了長生的能力,他不是接近神,就是將要瘋狂。
我和葉濤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這個時候,葉謹言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把尖銳的刀子,抵在了葉掌門的胸口。
他的這個動作很突然,我們都沒料到。
誰能想到,這個漂漂亮亮的小男孩,會在口袋裏揣一把尖銳的匕首,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帶在身上,好像帶着一個玩具。
葉掌門直接驚呆了,雙手緩緩舉起來,問:“瀾瀾,你,你這是要幹什麼?”
葉謹言用力地吸了一口氣說:“我要糾正我的錯誤。我後悔了,我不想繼續下去了。這麼多年來,我最後悔的就是進行腦移植方面的研究,為了這個,我生下了兒子,然後又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這麼多年來,我只能藏在這句身體裏,可是這句身體無時無刻不再提醒我,干下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爸,夠了,我不想幹了。”
“你,你不想幹了?”葉掌門非常驚恐,吞咽着口水道,“那,那你想幹嘛?我們兩個會死的啊。”
葉謹言看着他,輕鬆地一笑道:”我們兩個早就活夠本了。“
他說著,把匕首微微往前面送,葉掌門的下巴流出來一串血珠子。
葉掌門不敢相信這一切,嘴唇發著抖:“瀾瀾,我是爸爸呀,你要殺我?”
葉謹言咬着牙齒,他握着匕首,往前又送了一點。
“你真的要殺我!”
葉謹言的眼淚珠子往下掉,我和葉濤都被震撼的傻愣在了那裏。
忽然,葉謹言想要把刀往前再送一點兒的時候,刀子砰地一聲落在了地上,他詫異地看着自己的手,手指發軟,握不住刀。
葉掌門冷着臉站了起來,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一點兒也不在意的樣子。
這也對,對他來說,這身體就是一個容器,現在的葉掌門,就好像是附身的鬼一樣,怎麼會在乎這具被他附身的身體呢?
“小葉子啊,你真調皮,你小時候這麼調皮爸爸不怪你,可是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怎麼可以還這麼調皮?沒錯,我給你的避毒丹也有問題。“
“你和我要一起關在這個房間裏,就是為了讓我也中毒?”葉謹言恍然大悟。
“你太調皮了,爸爸擔心你犯傻啊。你這個孩子,從小心地就太善良了,爸爸怕你會不忍心,所以就只好除此下冊,你不會怪爸爸吧。”
“你,你這個人渣!”
葉謹言很想動手,但是他和我一樣,根本沒有力氣動手。
我比他還好些,我還有舉起槍的力氣,可是葉謹言的身體還是個小孩。
葉濤問我:“我們要不要幫幫他?“
我一隻胳膊擋在葉濤前面,道:“看看再說。”
這對父女究竟想幹什麼,我已經搞不明白了,我現在不敢相信任何人。
葉掌門抓着葉謹言的衣領,然後從腰后抽出一把手銬,將葉謹言的雙手拷在身後。
葉謹言想要掙扎也沒用,他的力氣太小了。
“你不乖,小葉子,你不乖爸爸就要懲罰你了。”
葉掌門的口氣讓我毛骨悚然,這個老變態,怎麼也和皮門的當家人的形象不符合。
他喃喃自語,繼續說道:“爸爸為什麼把你移植到這個孩子的身體裏?因為這個孩子,天生下來就是個腦癱兒,你很清楚。你帶着他去了少林寺,你希望可以把這個孩子寄養在少林寺,可是少林寺拒絕了你的請求。”
葉謹言噙着淚水反駁道:“方丈拒絕的是你!你讓方丈幫小葉子超渡亡靈。是你覺得停留在身體裏的記憶是人的亡靈,你希望方丈超渡小葉子的亡靈,好讓我移植道這具身體裏以後,不會出現任何的癥狀。”
“我這是為了你好啊!這個孩子註定長不大的,他長大了也是悲劇,你自己是醫生,你不知道么?!這個孩子是上天給你的容器,他的腦子有問題,身體健康,可是你的身體有問題,腦子健康,多麼完美的容器啊。”
說到這,葉掌門的眼睛裏露出了痴迷的狂熱,我真不敢相信,他能如此淡然地說出這番話!
葉掌門撫摸着葉謹言的小臉,吃吃笑着說:“乖女兒,爸爸讓你在你孩子的肉體裏,這樣這具身體也能健康成長,你只要照着鏡子的時候,就可以看見自己的兒子。可是你不乖,爸爸要懲罰你,你不是不想讓我殺了寧遠么?那你就眼睜睜地看着,爸爸是怎麼取出寧遠的大腦,然後讓寧立江在他的身體裏復活的吧。”
葉謹言發著抖,小聲地乞求着。
葉掌門已經從隨身帶的包里,掏出了手術刀。
他將手術刀放在操作台上,然後慢條斯理地戴手套。
葉濤發著抖,一直問我怎麼辦?
我道:“你覺得我就會這麼乖乖束手就擒?”
“你也沒有別的選擇,你逃不了,你也反抗不了,你的力氣甚至都不夠對着我的腦袋舉起這把槍。”他道,“哦,我說錯了,應該說,你的力氣都不夠把手臂抬起來的,你也就只有力氣扣扳機了,打穿地面。”
他說的不錯,可惡!
葉掌門繼續道:“這種麻醉氣體也是小葉子的成果,她很天才吧,比她哥哥聰明多了。整個手術過程,你都是清醒的,這樣可以保證你的大腦是活躍的,也能保證我不會在手術完整之前就損傷了你的大腦,對你的身體造成什麼不可逆的損傷。”
我笑道:“好算計。”
“過獎。”
‘但是你不會成功。“
“等着瞧吧。”
“你不了解我,姓葉的,休想有人在我寧遠這兒佔到什麼便宜,我寧願雜碎了,也不會讓你得償所願。”
我反轉槍口,雖然我舉不起槍來,但是槍口正好對着我的下巴。這樣我一扣扳機,子彈就會從我的下巴直接打穿我的大腦。
我笑着說道:“要是我提前給自己的腦門兒開個洞,你就是神仙也救不活我了吧。這具身體報廢。”
"你!“
從葉掌門這吃驚的表情來看,我就知道,這回又是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