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忍着
馬來家的急匆匆去找趙氏,走得近路,卻不想正與趙氏錯了開來。
於是,馬來家的最終到了扶風堂卻也沒見到趙氏。
登時急得不行。
扶風堂的婆子見着她如此,忙得詢問,可這種事,她哪敢說。
笑着打了個哈哈,問着趙氏的行蹤,急匆匆又跑了。
出扶風堂,寒風一吹,馬來家的腦中閃過一個靈光。
她咋不去前院找公爺呢?最終這件事總是要經過公爺。況且,夫人且還不知在哪呢。
想罷,馬來家的又轉了路,急急朝前院去。
行色匆匆,府內人有遇見的,也是好奇。只是還沒等問出聲,馬來家的人便跑開了。
前院廳中,文正陽正是意氣分發。在與左翊的對峙中,取得上風,而通體舒暢。
仁賢帝在觀過禮后,便帶着小太孫離開了。
小太孫,也就是當今太子的嫡子,弘哥兒,如今也有十二,今年年初剛冊封為太孫。
因此,太子也是意氣分發之人。
老子是皇帝,二字是將來的皇帝,自個兒是太子,可不得招搖?
太子覺得,世上當無人再能比得上他。
瘸着個腿兒,意志滿滿地到文正陽跟前,與文正陽拉近關係。
雖然他是用不上了,但兒子還是用得上的,不是嗎?
她得提前給兒子打下人脈基礎。
兩人正聊得好,石墨突然近前,而即湊近文正陽耳邊,一聲低語。
“百草屋門房婆子來報,二姑娘中了媚葯,還有大姑爺。”
文正陽如遭雷劈。
神色有剎那的變化,但很快又恢復尋常,眉輕抬,眼笑眯起來。
若仔細看,可見微眯起的眼中聚滿冷光。
“去找太醫,穩住大姑娘,講話傳給夫人。”文正陽側過臉,迅速道。
石墨來匆匆,去也匆匆。
這邊,文正陽吩咐后,便又重新與各同僚說起話來。
沒一會,便開席了。
文正陽盡足地主之誼,招呼眾賓客盡興。
左翊雖有些好奇石墨尋來是何事,但很快便拋之腦後。
一來,文正陽身為朝廷重臣,仁賢帝得力之官,自有政事要處理。
二來,瞧文正陽這般表現,想必也無甚大事。
總之,與他關係不大。
左翊抿一口清酒,當務之急,是得想想法子,今兒去見一面椒椒才對。
花椒難受地不停地撲冷水,調動體內氣息壓制,疏散。有效果,但依舊難受。
不過相較於被關在屋子裏沒人管的何謹,可要好多了。
“夫人,那咱,要不要去看看姑爺?”阿鈴瞅着花椒頗顯狼狽的模樣,憂心問道。
也不知她家姑爺如何了?
文雲婧心頭一動。到底是自己的夫君,且這成親這幾個月來,也算得上是蜜裏調油。
“大姐,我勸你別去。”花椒呼口氣,道,“不然,照姐夫那情況,我這還沒出世的小侄兒,怕是保不住了。”
花椒的話令眾人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有羞紅了臉。
尤其是文雲婧,瞪一眼花椒,“你還有閑工夫管別人!”
花椒翻了個大白眼,手捧心口,一臉哀傷,“原來在大姐心中,我不過是別人!還虧得我,念在你我姐妹情深,那是親姐夫,的份上,硬撐着沒下手……早知道,原來是別人,我何苦這麼難受忍着,直接,從了倒好!”
說罷,又丟了個白眼給文雲婧。然而,大約受藥效之故,愣有股嬌媚勾搭的味道。
一眾,“……”真敢說!
文雲婧眉角忍不住抽搐,“……”
“大姑娘家家的,口無遮攔,半點不知分寸!你且給我閉上嘴,再胡咧咧,小心我擰爛你的嘴!”文雲婧氣道。
花椒撇撇嘴,“好心,沒好報!”
“再說?!”文雲婧柳眉倒豎。
花椒隨手塞一小塊冰塊進嘴裏,看得幾人忍不住牙酸。
這得多冷啊!
“這大夫咋還不來?”冰塊很快融化,花椒焦急問道。
話才落,一道尖利的慘叫聲響起。
“啊——”
碧喜正拿着冰水帕子打算給花椒敷敷,遭這突然來的一聲,驚得手一抖,帕子落了地。
“這是怎了?”唐婔容站起身,道。
幾人皆是驚詫。
“事發了!”花椒咧咧嘴,笑道,“這是引人去看醜事呢……可惜啊,得失望了!”
花椒這話出口,幾人登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我正想問,你是怎麼遇到你姐夫的?又怎麼會中了,葯?”文雲婧雖然有所推測,但推測總歸只是推測。
“我見着姐夫,被一丫鬟架着,往後去,好奇之下跟了一段。原當他們是,回青梅閣,沒想到,一直繞着去了後頭,那小屋裏……我跟着進去,被那個剮千刀的背後突襲……哼,虧得我藝高,沒讓他得逞!”
花椒撩起眼皮,看一眼文雲婧,又道,“……不然,大姐,咱姐妹可得,共侍一夫了!”
眾人,“……”
阿鈴,“……”二姑娘當真不知羞恥么?
文雲婧,“……”怎麼那麼想去揍一頓!
“哎,說起來,姐夫,無論長相,身材,那都是極好的!哎,可惜了……”花椒長嘆一聲,又塞一嘴冰塊。
文雲婧,“……我看你是真半點不難受,還有心思想這些!”
花椒抬起眼皮撩一眼文雲婧,“我就是難受,才,想這些啊!”
文雲婧轉過臉,懶得再看花椒一眼,深呼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
她還有兒子呢,得放寬心,莫搭理她。
“大姐,你和姐夫,這回可是欠了我個,大人情……”花椒悠悠出聲。
可不是么?
文雲婧不正也是因此,而忍受花椒這等胡說八道么?
小園裏的尖叫,外院或許聽不到,但內院卻是能聽清的。
一眾夫人,哪個沒有八卦之心?只是有些理智佔上風,而有些,則是好奇心佔上風。
看熱鬧啊,大多數人還是喜歡的。
才得到消息的趙氏正打算要去百草屋看看情況,卻突如其來這一聲尖嚷。將其打算完全打亂了。
走是走不了了,趙氏安撫着眾夫人,而吩咐趙媽媽去看看情況。
眾夫人人是在,但不少的心卻是飄了。
而有些本不在趙氏眼皮底下的,有些個便結伴去看了熱鬧。
最終,小屋裏的那醜事落了人眼。
一丫鬟和一外頭的陌生男人偷吃,被小丫頭撞見了。小丫頭不懂事,嚇得驚叫起來,引來眾人注意。
事情是難看,但這種事,也不是什麼了不得不是么?
不過兩個下等人罷了。
興緻勃勃想看熱鬧的夫人們沒了興緻。
而有些腦子靈光,或者說腌臢事情見多的,想像力豐富的,便已獨自腦補出其他的情節發展。
丫鬟與外人,不過是明面上的替罪羊罷了。
花椒等得口乾心焦,太醫終於來了。還是當初那個給她看雷劈的太醫,如今已是好一大把年紀,平時基本不接診。
“嘿,小丫頭厲害啊!”說著,老太醫給花椒豎起了大拇指,“這笑春風都能忍得住,老夫佩服佩服!”
“那是,老爺子您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誰……雷劈都劈不死能不厲害?”花椒咧開嘴,笑道。
眾人對此已經在不知覺中習慣,連嘴角也不抽了。
“哈哈哈——”老太醫大笑不止,半晌才停下,開了方子讓丫鬟去煎藥,“如此天氣,冷水浴寒氣太過,上身,吃冰塊也或許涼,盡量多用冷帕子敷敷,衣裳脫去幾件,吃上幾副老夫開的葯,過了今晚,明兒大約就差不多了。”
“還要到明天?”碧喜急了。
老太醫瞪一下眼,“不然呢?你以為笑春風是那些下三流的媚葯?沖個冷水澡便好了?倒也有不受苦的法子,給你家姑娘尋個男子,倒是好解決了!”
碧喜瞪紅了眼,“你個老頭,說的甚話,我家姑娘還沒定親呢,如何能尋男子!”
老太醫哼哼兩句,大約也覺得自己這話有些過分,嘟囔出聲,“是你嫌慢的,我這不給你出個又快又不難受的法子么!”
一眾,“……”
碧喜亦是哼哼兩句,不再搭理老太醫,而照顧起花椒。
“老太醫,還勞煩給姑爺瞧一瞧?”看完花椒,阿鈴便道。
老太醫抬眼看一眼阿鈴,又哼哼兩聲,“不用瞧,尋個女子去便是最好的解藥!”
阿鈴驚,“……”
這可如何是好?她家夫人且還有孕呢,定受不了。可要因此而給姑爺塞個女子去,姑娘還不得慪死?
文雲婧低垂着眼,顯然很不高興。
也是,換哪個女子能高興?
“嘿,你個老頭,怎這般懶?”花椒冷哼出口,“去看一眼,能費你多少功夫?”
“再且說,憑啥我這忍着呢,他卻是逍遙去?本姑娘不同意,他也得忍着!”花椒呼呼說道。
老太醫看一眼花椒,“小丫頭好沒道理,你忍着,憑甚他也得忍着?再說,你憑甚要忍着你不懂?他是男子,你是姑娘,能一樣?”
“我一姑娘都能忍,他堂堂男子,就忍不得了?”花椒半撐起,怒瞪眼道,“忍不得,也得忍。我有這遭,還不是,拜他所賜?休想那般,便宜,就去了?”
說完話,花椒便哼哧起來。
“對,姑娘說得沒錯。”碧喜將冷帕子遞給花椒,怒沖沖應和。
老太醫,“……得,隨你丫頭的意。”
反正,吃苦受罪的又不是他,或者他的兒孫。
要是他真堅決去送個女子給何謹,屆時他不就成了壞人?
老太醫甩甩袖,去了關何謹的屋子,最終也來了一張方子。
因為何謹是男子,不比花椒是姑娘要小心受寒,因此他所受的可就簡單粗暴多了。
直接用冷水潑便是。
老太醫來得快,走得也快,丟下句明兒再來看情況,人便離開了。
是阿谷親自送走的。
出府,走得南邊角門。因為府里人多,怕撞上,引起些流言就不好了。
“嗯?那不是阿谷么?老太醫?何時進的府?”受左翊命令出來找機會給花椒傳信的隨風正巧看到,詫異地摸摸腦袋。
屋內,文雲婧心底好一番感動,為花椒的做法。
她是何謹的妻子,自然是不願意這個時候去給自己的夫君送個女子去。
可正因為她是當妻子的,若直言不同意,那她便是不識大體,不愛護夫君,自私善妒。
這個名聲傳出去,不說被人所不齒,便是在何家,定也會不受公爹公婆的歡心。
因此,她只有一種選擇。
被逼的一種她不願意的選擇。
而幸好,花椒出口了。用刁蠻無理的借口,將這按了下去。
文雲婧感動,心頭酸酸,眼底也是酸酸。
“你個傻丫頭!”文雲婧坐在床邊,狠點一下花椒的腦袋。
“大姐!”花椒晃過來頭,“別以為你,是個孕婦,我就不敢還手啊!”
宴席歌舞昇平,很和美的結束,趙氏滿臉笑意,送一眾賓客離開。
雖眼底有焦急,憤怒,卻都掩飾得很好。
相較於趙氏的掩飾,在芙蕖院的荷夫人卻是可以做自己了。
坐在屋中,滿臉的怒意。
“主子……”金媽媽現在身側,有心想勸,卻不知如何說。
本以為能成的事卻沒成,等着的笑話沒看到,主子這會有多憤怒,她清楚得很。
為這個,她們可是籌劃了許久,如今卻功虧一簣。
雪寶匆匆進屋,低聲道,“阿鈴和那人被陳三帶走了。”
荷姨娘面色有片息的煞白,放在腿上的手輕微一顫。
“主子,咱接着,怎麼辦?”雪寶抬起頭,又問了句。
“什麼怎麼辦?與我們有何干係?”金媽媽接過話口,瞪一眼雪寶,“提起點神兒,以前如何,咱還得如何,這風,可刮不到咱身上。”
“您說是吧,主子?”金媽媽緊握荷姨娘手臂,道。
荷姨娘抬起臉,看一眼雪寶,後轉向金媽媽,倏然展顏,“金媽媽說的對,那事與我們有何干係?”
“阿鐺是大姑娘的陪嫁丫鬟,那男人,誰知道哪來的?大約是阿鐺什麼時候認得的情兒吧?趁着今兒府里人多,跑來幽會……便是丟人,那丟得也是她們的人,與我何干?”
荷姨娘站起,嘴角上勾,目光閃過一抹陰冷。
“走,看笑話去!”荷姨娘站起,臉上掛起如往常的笑。。